齊皇宮，御花園。
曹恒攙扶著齊皇在樹蔭下散步。
“氐夷使臣到了嗎？”齊皇問。
“上午巳時就已經到了，正安排在鴻臚驛館內休息……”
曹恒說著看了齊皇一眼，接著道：“還出了點意外。”
“什么意外？”
曹恒詳細地給齊皇說了一遍。
齊皇聽后滿意地笑道：“麟兒做得不錯，沒給我大齊丟臉。”
“九殿下雖然年輕，但言談舉止得體，氣度非凡，連氐夷王子都震住了……這都是陛下教導有方。”
齊皇想了想問：“你覺得這次氐夷王子來訪，是何目的？”
“氐夷雖歸順了我大齊，但氐夷人向來不安分，這一代氐夷王呼延大雄收復了十多個部落，近幾年對我大齊總是陽奉陰違，野心昭然若揭。這次氐夷王子來訪，怕是心懷叵測，不得不防。”
齊皇冷哼了聲，“一個小小的蠻荒之地，若是聽話就罷了，若是敢有異心，朕滅了他便是。”
“陛下英明，不過氐夷雖小，但兵強馬壯，還是謹慎為好。”
齊皇點了點頭，他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心里很清楚，氐夷一直是北方的隱患，而且現在正是朝改動蕩時期，不宜與氐夷發生沖突。
這時一名小太監走過來稟報：
“陛下，九皇子求見。”
“來得正好，宣……”
不一會，小太監帶著九皇子齊澤麟走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
齊皇點了點頭，問：“氐夷使臣都安排好了？”
“回父皇，都安排在鴻臚驛館歇息了，兒臣是來問問父皇，接下來如何安排？”
“不急，隨朕走走……”
“是，父皇。”
九皇子立刻扶著齊皇在花園里散步，曹恒跟在兩人身后。
“見過氐夷王子了？”齊皇問。
“見過了……”
“如何？”
“囂張跋扈，有些狂妄。”
齊皇微微一笑，“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他是氐夷王子？”
劉皇搖了搖頭，“這里是大齊，可不是他們氐夷國。”
“那是為何？兒臣不懂了。”
齊皇想了想道：“說說你對氐夷的看法。”
“氐夷是北方游牧民族，雖然地方小，但民風彪悍，性格好戰，人人善于騎射，是我們大齊北方的不安定因素……”
九皇子照本宣科般地說了一遍。
“這些都是國子監的太學們教的？”
“嗯！”九皇子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對待氐夷？”
“父皇正在推行朝改，此時應當與氐夷和平相處，等到父皇的朝改結束，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大齊國力便會蒸蒸日上，到時候再收拾氐夷也不遲。”
齊皇有些驚訝，“這些也是國子監的太學們教的？”
“不是，是相爺教的。”九皇子如實回答道。
齊皇一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遭了……父皇，兒臣犯錯了。”九皇子突然一臉焦急地說道。
“怎么了？”
“兒臣今日跟氐夷王子發生了一些沖突……”
九皇子將今日之事又說了一遍。
齊皇微微一笑，問：“你為何覺得自己做錯了？”
“現在不宜跟氐夷起沖突，我駁了氐夷王子的面子啊！”
“氐夷王子在我大齊的京都囂張跋扈，你覺得是為何？”
齊皇轉向了之前的話題。
九皇子愣了下，若有所思道：“他是故意的，想試探一下我們的態度？”
“若是我們一味地忍讓，會怎么樣？”齊皇引導地問。
“他會覺得我們畏懼他們……”
九皇子說著面色一喜，忙道：“父皇，我明白了，我們越是忍讓，氐夷人就會認為我們很弱小，反而會讓他們生出異心。我們越是反擊，展現出強大，他們就越是心虛，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孺子可教也，齊皇滿意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今日做得很好。”
九皇子尷尬地笑了笑：“兒臣當時沒想這么多，只是為了維護我們大齊國威，不能讓一個異邦小國的王子在我大齊帝都撒野。”
“麟兒，你記住，在這些番邦面前，任何時候都不能失了我大齊國威。”
“兒臣謹記……父皇，你打算何時召見氐夷使臣？”
“先涼他們幾天再說。”
“父皇英明。”
“這幾天你應付一下，不能失了國威，但也不要怠慢，要進退有度。”
“兒臣明白……”
片刻后，九皇子告退離開。
看著九皇子離去的背影，齊皇露出滿意的神色。
九皇子則在心中嘀咕：“外祖父真是神機妙算。”
…………
入夜，相府。
九皇子剛從老侯爺的書房走出來，便被季懷安一把拉了過去。
“走……”
“小舅舅，去哪？”
“帶你去賞月。”
他將九皇子拉到自己院中，帶著九皇子縱身飛到屋頂。
兩人并肩坐了下來。
“大侄子，老爹跟你說了什么？”
“外祖父教我如何應付氐夷使臣，還有……父皇……”
九皇子情緒明顯不高。
季懷安看了眼便宜大侄子，初來京都時，這小子有趣得很，性格開朗，活潑好動，最近臉上的笑容少了，看上去沉穩了許多。
才十三歲，可以說是相當優秀了。
這小子說不定幾年后就會坐上皇位，得搞好關系。
他心思著一把摟住九皇子的肩膀，夸獎道：“你今天干得很漂亮。”
“小舅舅，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當皇帝。”
季懷安愣了下，問：“為什么？
“娘親從小就跟我說，讓我不要爭寵，更不要爭權，要為自己而活，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我看父皇過得一點也不開心。”
當年讓三姐這樣教九皇子，肯定是老侯爺的意思，因為不想讓九皇子卷入奪嫡之爭，為的是他們的安全著想。
沒想到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不讓他爭，現在卻又想將他推上皇位。
看著有些茫然的大侄子，他心中不禁有些唏噓。
即便身為皇子，在這京都似乎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問。
“我想當大俠，去游歷江湖，走遍整個天下。”
說到自己想做的事，九皇子頓時眼里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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