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在酒店滯留了一天，陪諸位老師吃了頓午餐。
他順便和相老師合作，把機械腿的程序優化也搞定了。
比起機械手的300%靈敏度提升，機械腿提高了足足400%！
老趙脫胎換骨，興奮地在酒店走廊里來回狂奔，奔著奔著不過癮，又一路沿著樓梯從六樓跑了下去，在酒店后面的花園里跑圈。
一圈接一圈，老趙像永動機一樣不知疲倦地奔跑，速度快的像是要飛，路過的酒店游客紛紛投來驚詫目光，生平第一次見到賽博瘋子！
宋河怕賽博老趙跑出什么意外，站在花園旁盯著。
起初這場景令人欣喜，一個失去腿的人重新獲得奔跑機會，喜悅濃烈得仿佛能傳染。
但看了許久，宋河又轉而憂傷。
老趙為什么一圈一圈的跑？因為再過一個月他要失明了，一個瞎子是無法肆意奔跑的，他正在享受人生中最后的狂奔。
傍晚。
酒店門口。
宋河和相曉桐走向漆黑的專車，馬教授和老趙在后面揮手告別。
“別送了，外面冷，你們回去暖和。”相曉桐回頭客氣道。
宋河猶豫了一下，“馬教授，那機械腿好像很不錯，您要不要裝一副？”
馬教授目光閃爍，點頭道，“我正有此意！下次你見到我，沒準我已經能走了。”
上車，專車揚長而去，路燈驟然點亮，城市沉入夜幕中。
“回去的航班咱倆就不同路了，我要回一趟公司總部準備鋪貨。”相曉桐說，“知道我要鋪什么貨嗎？”
宋河茫然搖頭，“您還有公司？”
“我做腦科學你也是知道的，研究腦子最燒錢，主要用猴子，因為靈長類的大腦和人相似，至少比小白鼠相似。”相曉桐說。
“一只實驗猴市場價十多萬，猴腦子剖開不久就死掉了，每年我團隊殺掉的猴子數以萬計，沒點經費真轉不起來，所以我開了盈利的公司，賺錢支撐我的研究。”
宋河不斷點頭，心頭微微一動，原本相老師話很少，經過一天的相處，她說話多起來了。
相曉桐在筆記本電腦上輕敲，調出一家公司的官網，展示給宋河看。
神經元醫藥公司，中規中矩的名字，公司圖標就是一個腦細胞。
“公司目前還沒有推出產品，第一款產品你已經見過了。”相曉桐說，“老趙用的就是。”
宋河震了一下，“機械手和機械腿嗎？”
“準確說是腦機接口的機械臂和機械腿，手續已經審批個七七八八了，本來還要花很長時間調節程序，但你幫忙把程序調得差不多了。”相曉桐說，“我打算下周就發售。”
“發售之前，還需要你的專利授權，開個價吧。”相曉桐扭頭盯著他，“你寫的程序多少錢？”
“我沒出多少力啊，就干了今天一天而已。”宋河撓撓頭，“您覺得給多少合適？”
“四百？”相曉桐歪頭想了想。
“您給二百吧。”宋河道，“但我有個條件。”
“說。”
“您發布機械臂和機械腿產品的時候，提一句乘黃公司。”宋河道，“宋河素的臨床很順利，估計也快上市銷售了，借您的寶地小小宣傳造勢一下。”
“沒問題！機械臂和機械腿會開新品發布會，發布會上單獨開一頁PPT，鳴謝乘黃公司在新品研發中提供的幫助。”相曉桐欣然點頭，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宋河輕輕握住她的手，“不能叫合作，我是給老師您打工！”
相曉桐輕笑了一下，低頭在筆記本電腦上忙碌，敲打鍵盤處理公文。
一路無話。
專車抵達機場。
兩人分道揚鑣，分別上了不同的飛機。
宋河歪在頭等艙座椅，從兜里掏出小本子，翻開，凝視記下的三條內容。
【腦萎縮，失眠】
【眼球病變，失明】
【人工心臟】
憑他的記憶力，這區區幾條完全無需筆記，他記下來主要是做給老趙看，讓老趙知道，自己把治愈他當成一個目標來做。
沉思片刻，宋河用指甲掐了掐紙上的第一條，失眠！
他打開手機，搜索相關論文，研讀起來。
目前治療失眠的主流手段還是改善“睡眠衛生”，比如調整作息，限制尼古丁和酒精攝入，讓臥室更昏暗安靜等等，即一些司空見慣的土辦法。
除此之外便是心理治療，常見的有失眠認知行為療法和森田療法，少見的心理治療就八仙過海了，但可想而知，心理治療的賬單會讓大部分人更加難眠。
最后一步才是吃藥，也是宋河能著手研究的方向。
他翻閱著失眠藥物的論文，這是一片未曾涉足的領域，原以為區區安眠藥沒什么深邃東西，沒想到池淺王八多，居然門道還不少！
苯二氮卓類藥物、Z藥、曲唑酮，米氮平……
雷美替胺、阿戈美拉汀、保健品褪黑素……
抗組胺藥物、鹽酸舍曲林分散片、巴比妥類藥物……
【檢測到生物進步，由鉑金25級升至鉑金26級！】
【檢測到化學進步，由白銀40級升至白銀41級！】
【檢測到化學進步，由白銀41級升至白銀42級！】
水合氯醛、扎來普隆、唑吡坦……
苯海拉明、異丙嗪、賽庚啶……
氟西泮、硝西泮、氯硝西泮……
【檢測到生物進步，由鉑金26級升至鉑金27級！】
【檢測到化學進步，由白銀42級升至白銀43級！】
果然生化不分家，宋河眼前不斷刷出生物化學兩科的升級提示。
他查論文時盡量挑選看上去靠譜的，避免論文里有錯誤荒唐的結論，把他的級別拉低，這種虧當年在京海四中吃過了。
六小時的漫長飛行，宋河又從舷窗看到了若羌基地。
飛機剛落地，手機震動，一條新消息。
游德義：“快到了吧？下飛機之后去候機樓1號貴賓室找我，環形山炸藥的合同印好了。”
……
十分鐘后。
宋河推門進入貴賓室，若羌基地的機場規模小，貴賓室也毫無奢華之氣，只是帶沙發的樸素小單間而已。
空氣凈化器嗡嗡作響，游德義坐在凈化器旁吸煙，他吐出的煙盡數被凈化器吸了，像兩個煙友湊在一起吞云吐霧。
“坐，合同在箱里。”游德義道，“只是初版合同，你有不滿意的隨意改，我先和你講講大概。”
“謝謝師祖！”宋河打開桌上的一只保險箱，拿出厚厚一摞合同。
游德義把煙屁股在煙灰缸里摁死，坐過來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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