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永的猜測是對的。
昭明帝果然動了立太子的念頭，不過這事還沒立詔書。
他用另外一件事先蓋住了立太子的事兒。
在四月初時，昭明帝便去找了皇后，讓她替大皇子選妻。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只要家中有適齡女子的朝臣，定會圍著這件事轉。
他甚至都未告訴皇后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在大皇子束發前寫下詔書，到時候直接在束發之日宣讀。
正妻的人選若是選出來了，那便直接立為太子妃，若未選出來，便先空著，不過也就是那前后不遠的事兒了。
皇后得了吩咐，便開始忙碌著操辦大皇子的婚事了。
大皇子乃她嫡出，皇后自然是想替他選一個朝中重臣的嫡女。
現在最受寵的就是周長永，可惜他的嫡女還小，不合適。
然后是當朝丞相，付丞相。
這老頭已經六十多了，幾次想要退位都被昭明帝攔了下來。
付丞相輔佐三朝皇帝，一直周旋在朝廷，早就身心疲憊。
但是昭明帝卻已無人接位這一說法，將他攔住了。
付丞相府的關系就比較復雜了。
因為已經四代同堂了，這嫡孫女、嫡重孫女的還挺多，得讓人去詢問詢問才清楚。
接著是禮部尚書。
皇后聽說了，禮部尚書有兩個適婚的嫡孫女，一個十六，一個十四。
她先讓人記下了。
至于其他的嘛，皇后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了，便讓人將諸位朝臣家中的情況報上來，她先盤算盤算。
大皇子還不知道他要被立為太子的事兒，昭明帝的心思藏得緊，而他卻聽說了，皇后在為他選正妻。
他找了機會，陪皇后吃了頓早膳，想旁敲側擊地問下此事。
皇后一眼便看出了他什么心思：“你可是心中有人選？”
大皇子眼眸一垂，掩去眼底的潮涌。
他腦中確有一人身影，但卻不可說出來。
他與秦初柳已許久未在正式場面交談過，若是此時貿然提出自己心中人選是秦初柳，定會讓皇后懷疑兩人早已暗生情愫。
實際上并未。
他甚至聽說過，秦初柳和上官瑞澤之間的事。
再者，最近幾次他見到秦初柳，都有上官瑞澤在旁邊。
若是他們二人已有感情，自己何必去當那個拆散鴛鴦之人？
“并無。”
大皇子語氣堅定，不容讓人質疑。
但他回答得過于猶豫，皇后不得不猜測這中間有別的事情。
到底是長大了，皇后突然覺得有些看不透他了。
大皇子抬眼看向皇后，挑唇一笑：“只是想知道母后為兒臣選的妻子如何，母后可是知曉的，兒臣可瞧不上一般的人！”
大皇子用開玩笑的語氣打破了剛剛那緊張的氣氛。
皇上輕笑一聲：“母后知曉，放心，定會讓你滿意！”
話題被岔開了，也沒有人在拉回去。
二人便這么各懷心思地繼續用早膳了。
四月二十這日，皇后拿著人選名單去見皇上了。
皇后選了五個人。
這五個人的畫像，她也都瞧過了，樣貌都可。
昭明帝看了眼皇后遞過來的人選名單。
第一個是付丞相嫡孫女，付思嬌。
“思嬌性子活潑，聰明伶俐，是個不錯的人選。”皇后介紹道。
昭明帝只淡然回了個“嗯”。
第二個是宣義伯嫡孫女，秦初柳。
“初柳，皇上你也知道的，她從小便心地純良，知書達理，如今更是出的沉魚落雁，招人喜歡。”
昭明帝微微點頭：“初柳確實是不錯，只是……”他話音一轉。
皇后知曉他是何意，比起付丞相，宣義伯如今算是空有其名了。
第三個是禮部尚書嫡女，顏梓綿。
“梓綿呢，冰雪聰明，柳絮才高，禮部尚書家的女子，都很是不矜不伐，溫良儉讓。”
昭明帝又是一聲“嗯”，未做過多評價。
第四個是宋將軍的嫡女，宋茹雪。
宋將軍跟著皇上出身入死過，現在人在西境，但宋茹雪留在了都城。
“茹雪，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皇上您也熟悉。”
昭明帝微蹙眉頭，輕聲喚了句：“茹雪嘛……”
他沒明說什么意思。
不過皇后似是猜到了。
宋茹雪非宋將軍真正意義上的嫡女。
宋將軍第一個正妻難產而亡，宋茹雪的生母是后來抬成正妻的，真要論起來，之前確實算是庶女。
而且宋將軍如今的地位不如周長永，確實不太合適。
“下一個。”
最后一個名字，昭明帝還以為他看錯了。
他眨了下眼睛，瞇眼又一看，赫然是趙景月。
昭明帝指著趙景月的名字，詢問：“這是何意？”
皇后以為昭明帝定是嫌棄趙年才官位較低，他的嫡女不適合，便解釋：“皇上您不是很看重趙將軍嗎？”
她想的是，趙年才現在官位雖然只有三品，但是不代表以后不會升。
趙年才雖說不如別人寒窗苦讀幾十載的文化，但他卻有一腔為國為民的心。
雖說現在只有三品，但日后可說不準。
他現在還年輕，往后升遷的日子還長著呢！
而且皇后聽聞趙年才極寵這嫡女，日后定會全心輔佐大皇子。
再加上趙年才家中關系簡單，不會帶來什么麻煩。
只是趙景月這丫頭過于活潑了些，而且不局限于規矩。
不過這些都無妨，進了宮自然有人教她規矩。
但是皇后細想之后，還是覺得趙年才的出身低了些。
但是她這名單，可沒寫非得是娶正妻的，還可以納妾吶！
“正妻不成，妾室倒可以考慮。”皇后提議。
昭明帝抬眸看向皇后。
若是這中間沒有上官瑞澤的存在，皇后這提議，興許會被昭明帝采納。
他是要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即便是妾室，以后說不準也能成為貴妃。
但是現在嘛……
“不妥。”昭明帝簡短二字回拒了。
皇后其實也料到了，不過就是將她所想告訴皇上，看看皇上是什么意思。
不妥，那便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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