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是急火攻心。
旱情漸顯，東海境地一再被擾。
昭明帝以為又是之前哪方余黨在作祟，最后呈上來的卻說并未查到源頭。
但是按照東海境的幾位官員的調查和猜測，估計并未有旁人指示，就是倭國自發舉動。
昭明帝自登基以來，就未有過清凈日子。
每一年，不是這里有問題，就是那邊得派人是抗敵。
如今又處在天災面前，他這才急火攻心，當日倒了下去。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并非真命天子。
原本在他心里，能真正配得上這個位置的，也只有先太子。
當初兩方奪位，他決計不可讓七皇子一方奪權。
否則他便活不了了。
而當初為先太子賣命的兄弟，求過情的官員，都沒了。
甚至他的母后也沒了。
若不是自己當初在西域，恐怕也早就喪命了。
他現在真是孤立無援。
趙年才抬頭打量了一下昭明帝，真是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
“倭國之人，趁著我朝如今正是脆弱時期，三番五次地攪亂東海，實屬可惡！”昭明帝怒罵道。
對于倭國的恨，趙年才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想起了康熙皇帝對小本子的評價：“倭子國，最是反復無常之國，其人，甚卑賤，不知世上有恩誼，只一味懾于武威……”
他捏緊了拳，竟不由自主地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好！”這番話屬實是說到昭明帝心坎里去了。
趙年才只能在心底給康熙皇帝道歉。
真不是故意引用這句話的，只是這個時候，氛圍最對，恰巧想起了而已。
昭明帝可不管這些。
趙年才的這番話，簡直是高度概括了這幾日他對倭國的看法。
當初，先皇一輩就曾將倭國打敗，他們便假意委身于我朝。
偶有時機還會進貢表明心意，降低我朝的警惕。
一旦對他們放松警惕，倭國之人便又開始騷擾我朝境地。
甚至還幾次想將幾座島嶼化為他們所有。
更甚者是，不允許我朝漁民出海打漁。
曾一度讓沿海百姓怨聲連連，無法生存。
若不是我朝的軍力一直不弱，但凡他們犯事了便會打過去，恐怕這東海境地，早就無人敢留下了。
歷朝的人都想著不如直接將那倭國打趴算了，但一旦開戰，他們要么投降，要么海遁。
我朝大軍又無法跨越海域打過去，便一直這么拖著了。
“皇上，打過去！咱現在有火炮！”趙年才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之前沒辦法打過去，是因為，即便我朝士兵再多，可船只不夠，海上也不方便作戰。
而現在不同了，已經有熱武器火炮了，直接打過去不就得了？
昭明帝并未回趙年才的話。
剛剛他又細琢磨了一下趙年才的話語，情緒越發激動，導致他連咳了幾聲。
旁邊的覃公公趕緊替他倒茶順氣：“皇上息怒！”
昭明帝喝了茶后，稍微冷靜了下來。
他神色微動，突然抬眼掃向了趙年才。
“你怎得會對倭國人如此了解？”
“回稟皇上，周將軍走之前，送給微臣許多涉及兵法的書，歷朝兵法都有寫如何應對倭國的戰事。而之前我記得，倭國還曾向您進貢過。”
“看起來，他們是臣服于我朝的，但榮國公一事后，他們便伺機擾亂東海境地。可見其心可誅！否則歷朝歷代也不會寫如何應對倭國之人了。”
“再加上這次，他們又趁著我朝正受天災的侵害而伺機搗亂。所以微臣覺得，倭子國，甚卑賤！”
這些也并非趙年才胡說，周長永給他留的兵法書里，真的是對各國的對戰法則都有。
昭明帝聽后沉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倭子國，甚卑賤！”
他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昭明帝半晌后不說話，又端起了剛剛覃公公倒的那杯茶。
趙年才原地站直，內心卻已經在做心理準備了。
今日昭明帝叫他來說此事，恐怕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
大概又是想讓自己去東海對抗倭國吧？
去北境他或許還有所怨言，但去打倭國，他沒有意見。
而且他堅信，即便自己將此消息帶回去后，趙景月和孫英都會一口答應的。
“皇上，不如就讓微臣去東海平亂吧？”
與其等著昭明帝主動開口，點他的名讓他去東海，不如自己主動開口，攬下這個活。
昭明帝表情未有波瀾，也沒有一口答應趙年才的提議。
事實上，在趙年才來之前，他叫了上官瑞澤的。
倒也不是想讓上官瑞澤去東海，而是詢問他的意見，看派誰去合適。
上官瑞澤卻以為昭明帝是想讓他去，原本自薦的話都到了嘴邊，他又想起了明真曾提醒他，不可攬功，避免功高蓋主。
自己才從南境回去，聽聞本該是太子前去為得民心的，而現在都被他攬下了功勞。
此次萬萬不可再出風頭了。
都城內已經沒什么武官留著了，他唯一能舉薦的，只有趙年才。
但他并未說，而是提了莫奇。
“為何是莫奇？趙年才呢？”昭明帝主動提及了趙年才。
“回稟皇上，莫將軍之前便去東海平亂過，也有些成效。他對東海最是了解，如今又一直在訓順安府兵，手上有可調動的人，此次去東海，他最為合適。”上官瑞澤當然也不是亂說的，他的話有理有據。
昭明帝微微點頭后，記下了。
但也并未立刻下旨，而是等上官瑞澤走后，讓人去將趙年才叫了來。
這才有了剛剛的那些事。
“你自愿去東海平亂？”昭明帝反問。
“是！微臣愿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許是趙年才語氣間的堅定讓昭明帝欣喜了一番。
原本他以為這人一直是被自己架著走的，此次居然主動請纓，倒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剛剛趙年才的話語間透露著些許魯莽。
倭國地處特殊，并非那么好打下來的。
單獨讓趙年才去，他怕會出事。
思考許久，昭明帝開口：“好！你從都城先前往東海，莫奇不日便會過去與你匯合。”
“微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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