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江田忙碌得很,第二日一早便走了。
今兒趙景月才起床,就聽說孫英帶著徐氏去看大夫了。
倒也不是出了啥事兒,而是孫英想著這一路航行,怕徐氏不舒服,帶她去看看大夫,查一下胎兒如何,就當做是產檢了。
現在條件就是這么簡陋,只能這樣將就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趙景月有事兒沒事兒就去找牙人帶孫二嫂去看宅子。
孫二嫂的要求也不高,買不起宅子可以租,反正有個自己的住處就成。
租房子就好找得多了。
只是都城租房的價格都超出了孫二嫂的認知,一間一進宅子,一年八十兩銀子。
再稍微差點的,也得五十兩。
這要在縣城里,說不定都能買一套了。
當然,現在所處環境不同,自然不能這么比。
孫二嫂回來撫著胸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但他們是掙了些銀子,可也禁不起這么霍霍,沒個幾年就能將他們老底掏空了。
“唉,這都城的宅子是真貴啊!”
“二舅母,咱也不急,先在我們那兒住著,這些時日您可以先去酒樓幫忙,我給你們開工錢,但是也沒有很多,過段時間,我幫你們想個生計,自個兒干,肯定能掙錢!”
去酒樓幫忙,趙景月自然不可能給他們開多高的工錢。
但是若是讓他們自己干,就像木蓮那樣真能掙錢了,少說一個月也能掙個幾十兩銀子,可比在她那兒賺錢。
有了趙景月這句話,孫二嫂沒由來的安心。
趙景月腦子靈光,說不準還真能想出個生計來。
不過現在能在酒樓里幫個忙也不錯,總比日日閑著強。
她趕緊應答:“誒行!”
趙年才和莫奇是在半個月后到的都城。
城門口迎接的隊伍早就守著了。
上官瑞澤帶著趙景月他們站在前排,就等著趙年才他們回來。
人實在太多了,再加上趙年才和莫奇得直奔宮里,幾人只能短暫地在門口碰了個面。
“爹!”趙景月蹦跳著揮手。
趙年才周圍兩邊有士兵把手,沒有人能靠近,他便也沒下馬了。
而是朝著趙景月做了個口型:“等我回去!”
“叔在說啥?”上官瑞澤沒看明白。
“說等他回去,估計就不下馬了。”還是孫英最了解他。
“那咱回去等他啊?”李氏問。
“嗯!”現在不回去也沒法和他說兩句話了,周圍群眾太過熱情,兩邊來著的士兵太壯實了,擠都擠不進去。
“小澤一塊兒回府上吧?等你年才回來了,在咱家吃個接風宴。”孫英又宴請了上官瑞澤。
“好!”
趙年才和莫奇帶頭進了宮去,后面還跟著兩個副將和胡指揮使。
行走在皇宮之中,趙年才突然沒由來的心中忐忑,估計等會兒要來一陣暴風雨了。
到了御書房外,幾人先站定了,等著人進去通報。
趙年才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情,然后默默往旁邊挪了一小步,讓莫奇站在了前面。
莫奇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里面喊他們覲見了。
跟著太監進去,昭明帝正在俯首批閱奏折。
幾人趕緊叩首行禮。
等他們喊完之后,昭明帝頭也微抬,繼續忙著手上的事兒。
御書房一陣沉默。
趙年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昭明帝終于將手上那本奏折批閱了,往旁邊一放。
啪——
頗有些摔桌的意思。
眾人皆被嚇到了。
昭明帝抬頭回了句:“起來吧!”
“謝皇上!”
昭明帝起身朝著幾人走過來。
“諸位此次東海一行辛苦了。”昭明帝嘴上說著辛苦了,語氣卻不冷不熱的,聽不出到底是個什么意味。
“莫將軍,說說東海的情況。”
被點名的莫奇上前一小步,開始向昭明帝講述自他到了東海之后的發生的事。
莫奇說完,昭明帝未做點評,又看向了胡指揮使,詢問他關于莫奇未到海洲之前的情況。
胡指揮使老實回答。
昭明帝最后才看向趙年才:“你說說,你怎么抓住倭寇,然后處置的!”
事實上,趙年才如何抓住倭寇,又如何用刑一事,張蕪早就寫過奏書報告給昭明帝了。
他現在非得讓趙年才親口說出來,就是憋著一口氣的。
剛剛他處理的那個奏折,就是在參趙年才的。
自打東海平亂的事情傳回來之后,帶頭參趙年才的人是數不勝數。
皆是說他處事不人道,濫用私刑。
我朝刑罰中都沒有趙年才所用的那么惡劣的。
盡管趙年才所用刑罰是針對倭寇的,但在朝臣眼中看來,趙年才也就是有罪。
昭明帝處理了大半個月的奏折,大部分都是關于趙年才的。
他憋著的這口氣就等著趙年才回來消氣呢。
趙年才先將倭寇如何將海州境內擾亂,百姓無法正常生活擺在前面,然后再說了當夜活捉倭寇的兇險,包括大部分倭寇自殺而亡,并非他下死手。
最后才將他逼迫倭寇道歉不得已用了一些刑罰說了出來。
這其中,趙年才將倭寇擾亂漁村最為嚴重一事重點說了下。
整篇話下來,一切都合情合理。
這可是趙年才想了近一個月的回話,幾乎要接近標準答案了。
先將敵人的惡表露出來,然后引出他這么做只是在以牙還牙。
昭明帝一時間都抓不住漏洞。
確實是倭寇先擾亂東海百姓,不然他何至于讓人去平亂。
不過,當初他讓趙年才和莫奇帶兵過去,是為了防止倭寇反擊,至少有大軍駐扎在海州境內,能及時抵擋回去。
萬萬沒想到,趙年才和莫奇追著人家打過去了。
如今還滅了國。
他半晌沒說話。
趙年才還在繼續講。
已經說到了倭國離東海較遠,行船不便,如果讓百姓移居過去,不便整治,不如就讓其先荒廢著。
日后若是火炮有改進了,拿那座無人島來試驗,倒是個不錯的抉擇。
“趙年才!”昭明帝突然出聲,制止住了他,“你們未上奏情況,擅自攻打倭國,這是未將朕放在眼里!”
趙年才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是片刻,他就被莫奇拽著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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