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最近在做什么？”
同住一個屋檐下，最近兩天大家發現想見她一面都不容易了，早出晚歸，只有吃飯的時候才看到她出現。
李婆表示，很好奇。
張仙玉正在吃一顆姜糖，吃起來辣辣的，但一吃下去就渾身緩和的很，上前摸出來一塊給了李婆，“奶奶你嘗嘗這個，福兒剛做出來。”
小小的一塊，李婆想也沒想就放到了嘴里，瞇了瞇眼，“用姜做的？”
張仙玉點頭，“差人去姑姑那里拿的麥芽糖，又添加了一些紅糖，里面的姜是娘剁的，特別的細，一起熬煮出來，說女子吃了好，當零嘴，不能多吃，上火。”
這就是嫁到百家來的福利之一了，吃不完的糖，她那小姑子看著年紀小小的，特別的聰明，要是不菖蒲悄悄告訴她，她都不知道紅糖是福兒自己琢磨出來的。
簡直聰慧的讓人難以想象。
“這個姜汁糖還有喝的，就是加了姜和紅糖，喝起來和這個差不多，那個做了兩百斤，還不知道好不好賣。”
李婆問道：“福兒那小腦瓜是比較好使，現在在作坊？”
張仙玉笑了一下，“說是想看看紅糖能不能做成別的糖，在作坊里折騰，已經弄壞了兩鍋紅糖，爹心疼的不行。”
李婆樂呵呵的笑了，“那就讓她去折騰。”
連熬煮紅糖的法子都是人家想出來的，說白了，全家都是沾了她的光才賺到這個錢，弄壞兩鍋紅糖有什么關系？
三日后百常青帶著大隊人馬出現在了文昌縣，一溜二十多輛的騾車加上十來輛的牛車，每輛車都拉著重重的甘蔗，可以說聲勢浩大。
也十分惹眼。
于縣令極為滿意，那么多的甘蔗能出多少紅糖？
一想到那些紅糖他就能買到一半，還能低兩成的價錢，就覺得賺大了。
正當他得意的時候師爺小跑著來了，“大人，有京都來的書信，兩封。”
書信打開，于縣令笑了笑，他家里給他送來了大筆的銀票，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更多的紅糖。
第二封信也是他家的來的，一看上面的內容眼神微閃，將書信收好后吩咐，“去文昌村。”
人是張仙玉接待的，于縣令的意思很明白，朝廷要購買紅糖，要一萬斤。
“朝廷能給的價錢比你們給本官的價錢還要再低兩成。”
張仙玉表示了解，實際上他們也沒有降價的資格，畢竟他們的利潤特別的大。
能和朝廷做生意當然好，價錢也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萬斤紅糖。”
“萬斤紅糖，我們少說要二十多萬的斤的甘蔗，現在這個時候已經買不到甘蔗了，除非大人能幫著往更遠的地方去買，但這一來一回，能收到多少不好說，天要暖和了，一暖和這紅糖就不能結成塊，推成沙都不是那么容易。”
這次百常青帶回來三萬斤的甘蔗，加上吳老丈送來的兩萬斤，兩個村子送來的和自家的五畝地加起來也沒能超過五萬斤，能出的紅糖大概就是五千斤。
“就是這五千斤，就算再收一點，不會超過六千斤的紅糖了。”
于縣令很惆悵，早知道去年就號召全縣多種甘蔗了。
“無論如何，你要給本官六千斤的紅糖。”
沒有甘蔗，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等年底。
于縣令走了，有些惆悵，也準備明年大干一番。
張仙玉去了作坊，一進門就聽到她公爹的聲音，“福兒啊，要不咱們不要折騰了，你都廢了三鍋了，這么放著怕是要餿啊。”
百福兒了為了實驗出冰糖已經想了好多的法子，在她的記憶里，很多冰糖結晶都需要一顆引子，有的還是直接用白砂糖做的冰糖，但她現在沒條件啊，使了好多種方法后覺得應該是用時間讓冰糖結晶。
所以，她又實驗了兩壇子的紅糖，每壇子十斤，其中一壇子用谷康埋了；另外一壇子就放在陰涼的角落。
張仙玉站在門口看著她那小姑子得意的拍了拍手，說著，“我聽爹的，從現在開始就不折騰了，不過這兩壇子不要動我的，要不我還折騰。”
百常富表示都怕了她了，“爹保證，絕對不動你的，成了吧？”
百福兒一扭頭就看到了她嫂子，“嫂子來了？”
笑瞇瞇的走了，那是真的不準備折騰了，主要是她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了。
張仙玉站在院子里看著那堆成山的甘蔗，問還這次出多少斤。
百福兒掰著手指頭算了要下，“七八千斤吧。”
“又來了買主？”
張仙玉牽著她到旁邊將事情說了一陣，百福兒有些驚訝，隨即又表示能理解，“沒法子的事，能出多少出多少吧。”
晚上吃過晚飯后張仙玉又把這事和家里的人說了，這話一出那叫一個全場寂靜，一個個的覺得自己心跳加快，百常青咽了咽口水，“二哥，你熬糖的時候甘蔗都沒洗干凈，只是把上面的泥巴清理干凈了，沒問題吧？”
百常安追問，“老二，你熬紅糖沒洗甘蔗啊？”
“哎喲，那里面沒什么沙子吧？”
百常青搓著手，“我的意思是，我說萬一哈，皇上他老人家喝我們的紅糖水，要是有沙子硌了牙，萬一牙齒再掉了，怎么整？”
不會被抄家吧？
百常富翻了個白眼，“你們的紅糖都吃的少了？兌水喝，吃糖糖塊兒，紅糖饅頭，紅糖發糕，你們吃到沙子沒有，硌牙沒有？”
他可是要成為熬糖大師傅的人，能出這樣的問題嗎？
“我是沒洗甘蔗，但我濾了，濾了兩回，細紗布濾的。”
“再說了，皇上喝水像我們一樣一下子就進去了？不得慢慢喝？”
“你們喝水還要嚼？用得著牙齒？”
別看他說的這么硬氣，心里卻是決定明日讓榨甘蔗的人將甘蔗簡單處理下，盡量避免有泥土和沙子。
百里輝說了，“盡最大的力氣再收點甘蔗來，那個文水村的人不是沿路要經過幾個村子嗎，請他們幫忙問問？”
“我看行。”
“二哥，要是真的收更多的甘蔗，你就辛苦一下，每天多熬幾鍋，爭取在天轉暖之前都熬出來。”
畢竟是和朝廷做生意啊，就感覺挺榮耀，有種祖墳冒青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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