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場雨落下，天又涼了兩分，百福兒即將迎接來京城后的第一個冬天。
一大早衛夫人安排進來量身裁衣的人就到了，今年府中多了百福兒和那么多小子，這裁制衣裳的時候就必須早早的安排好，“這里的冬日和西南不同，冷的早一些，回暖的也要晚一些，且更冷。”
衛夫人表示很有必要給百福兒講一講府中的取暖安排，“炭火是不缺的，我們在每座院子廂房都做了一間暖房，等到大雪落下就燒火，里面砌了硬板的床，可以在里面睡或者是處理事都是可以的。”
百福兒去看了，有點像是以前見過的火炕，不過她那畢竟沒用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
“這段時日是不是就要大量的買炭和木材了？”
按照剛才的說法，這兩樣只怕是需要存放不少。
衛夫人點頭，說除了要采買木材還得要采買一些耐存放的菜，“福兒啊，你得要有準備，我們可能幾個月都吃不到什么新鮮菜。”
“這里不比西南，冬日那地里也是綠油油的一片，這里是一下雪就什么菜都活不了，咸菜豆芽就成主菜。”
百福兒表示有點難以接受，“要吃多久啊？”
衛夫人說了，“大概四個月。”
百福兒倒吸一口涼氣，誰能天天吃咸菜，一吃就是四個月？
衛夫人補充，“還能吃豆腐和大白菜，其他的能存的也能存一些，綠葉子菜是沒有的。”
百福兒哀嘆了一聲，以前只是聽過北方的冬天大白菜是論車賣，當時還不太能理解，現在她們也要買上兩大牛車的白菜了嗎？
想想都覺得好難受，好害怕自己吃了一個冬天后明年自己就成了咸菜了。
衛夫人也嘆氣，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為了安慰百福兒又說了，“肉管夠，還有魚，用酸菜燉也好吃。”
百福兒臉色更艱難了，為了讓自己能保持水靈，吩咐三泉去了一趟乾元觀的宅子給她帶話，她不能坐以待斃，是時候折騰出暖房種菜了。
等見到衛云旌的時候她就說了自己的想法，衛云旌有些詫異，“你要蓋火房在冬日種菜？”
他聽說宮里就有暖房，能在冬日種出來青菜，有些達官貴人府上也能自己種一些，據說本錢十分大，不是尋常人家能吃的起的。
他吃的起，但沒有地方去買。
百福兒說了，“這蓋火房首先是要技藝，然后是源源不斷的柴火，冬日柴火不便宜，但我們有小北松所有的木材啊，那些在田地里樹枝雜草都是我們的，物盡其用嘛。”
衛云旌根本不在乎那點木材，“你會弄暖房？”
百福兒搖頭，“不會就打聽，就琢磨，總能琢磨出來的。”
“這事就交給我吧。”
衛云旌沒再說什么，只樂呵呵的笑了，“你要是能做出來我先替你大嫂謝謝你，她懷著孩子，我都擔心整個冬日就吃咸菜白菜的她受不住。”
百福兒樂了，“這一次次的，大哥是個疼媳婦的。”
真的是事事都把媳婦放在前頭。
衛云旌眼中的笑意更盛了，“我們做買賣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家和萬事興嘛。”
到了下午，還在午睡的百福兒被叫醒，彩云忙著給她拿衣裳，“牙行的人帶著好多人來讓家里挑選，夫人讓大家都去。”
百福兒坐起來打了哈欠，“我們這院子也不缺人啊。”
彩云笑道：“還是去看看吧，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撥到我們院子里來了。”
百福兒點頭，收拾妥當后又喝了口茶水才去，還沒走進就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說著什么，走進一看才見是個婆子，婆子見到百福兒就說了，“都說府上的二少夫人是個神仙一樣的人兒，今兒可算是有幸瞧見了，要說著傳言必定不會空穴來風，二少夫人果真好人才。”
“真的是看起來就很有福氣。”
好話人人喜歡聽，百福兒也不例外，“這是哪兒來的婆婆，說話如此好聽？”
那婆子趕忙拱手，“可不敢當二少夫人一聲‘婆婆’，老婆子是牙行里面買賣婆子，專門給各家送人的，今兒也是受衛夫人所托帶人過來給幾位主子看看，可有入眼的能讓他們有這個福氣留下。”
百福兒的目光在兩排人身上掃過，大大小小的都有，還有幾個姑娘很是標志，就是氣色都不行。
“那你都說說看吧，這些人都是哪里來的，之前是做什么的，可識字？”
牙婆子先是吹噓了一番自己的實力，表示京都城大多數的高門大戶都是她負責送的下人，又說她手里的人來路都清白，以前在哪里做過，為什么被賣出來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這次衛家買的人多，她也是根據要求嚴格挑選了人來，“這五個小子是新手，家里遭了難后不得已送到我手上的，勤快機靈，學過一些簡單的規矩，調教調教也就能用了。”
“這三個姑娘，六個壯勞力還這兩對夫妻是他們上一家的主子離京之時送到我手上......”
隨著牙婆的介紹秦灼灼等人也仔細的比對著手里的冊子，百福兒沒看，但她開了大，要是有歪心思的就直接被她淘汰掉了。
等著牙婆介紹完所有人，百福兒率先開口，“讓他們挨個出來說兩句話。”
這是絕大多數買人的都會做的事，牙婆當即安排第一個開始站出來介紹自己，百福兒仔細的聽著，從荷包里摸出來一小張紙，彩云摸出來隨身帶著的迷你小硯臺和小筆，三兩下磨了墨后放在了百福兒的手邊，百福兒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這個叫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等到最后一個人介紹完自己百福兒也放下了筆，朝幾人道：“我會看點面相，不如讓我篩選這第一輪？”
衛夫人沒什么意見，秦灼灼也沒有，百福兒看著手中的小紙條，直接開口，“第一排第二個、第三個、第六個、第八個；第二排第二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十個，這幾個人往后退，沒有叫到的往前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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