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148章 文斗武斗


    湛非魚瞅著一群來者不善的小蒙童,忽然咧嘴一笑,雙手小拳頭一握,右腿往后一蹬擺出要干架的姿勢,中氣十足的開口:“誰先上,還是一起來?”

    呃……一群逃了早課的小蒙童傻眼了,尤其是湛非魚斂了笑容后,表情肅殺,眼中還透著殺氣,關鍵是這熟練的架勢,這是武館的弟子?

    “上泗縣湛非魚,還請賜教!”一板一眼的報出身份,湛非魚右腳蹬地的同時身體一個騰空側翻,右腳啪一聲踢到游廊的柱子上。

    穩穩的落地后,湛非魚肅殺著臉再次抱拳問道:“獻丑了,誰要和我切磋?”

    “不是我!”最小的蒙童不過才六歲,來書院不到兩個月,對上湛非魚兇狠狠的的目光,嚇的哇一聲哭嚎起來。

    其他幾個小蒙童也是臉色發白的往后退著,慫的如同小鵪鶉一般縮在一起瑟瑟發抖著,唯恐湛非魚那一腳把他們給踹飛了。

    幾個年歲更大的蒙童還算冷靜,其中一個低聲問道:“齊桁,是不是我們找錯人了?”

    “名字沒有錯!”為首的小胖子齊桁回了一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兇神惡煞的湛非魚,難道是同名同姓?

    領路的明永希也傻眼了,一開始齊桁小師弟帶著甲班的學生過來時,明永希還沒反應過來,而湛非魚剛剛這表現,讓明永希徹底傻眼了,祖父和父親都夸贊湛非魚讀書有天資,可為什么她是個武夫?

    成功的嚇唬住了一群小孩子,湛非魚板著包子臉,微微歪著頭,一臉疑惑的道:“你們不是來找我打架的?”

    一群面色發白的小蒙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他們是來書院讀書的!

    “那是要文斗?”清脆的笑聲響起,湛非魚倒打一耙的直搖頭,“那你們怎么不早說!呼啦一下來了十多個人,我還以為要打架呢。”

    “君子動口不動手!”齊桁小胖子氣的漲紅了臉,同樣身為案首,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被湛非魚給戲耍了。

    湛非魚小身板挺的筆直,以絕對高傲的姿態掃過全場,“行,那你就劃出道來,想怎么比?”

    暗處,得知自己的小弟子不但逃課了,還帶著甲班的同窗團體作案,身為夫子的明二鐵青這臉就匆匆趕過來了。

    而明山長看時間差不多了,也帶著心不甘情不愿的明三來迎客,父子三人剛好看到之前這一幕。

    明山長摸著白胡子笑了起來,“正所謂變則新,不變則腐;變則活,不變則板。小姑娘能寫出那般精彩的策論文,果真是機敏善變之才。”

    “不過是個奸猾小輩!”明三繃著臉丟出一句話來,明顯是因為湛非魚之前的嘲諷存了幾分芥蒂。

    “博裕。”明山長懶得理會鬧情緒的小兒子,笑著看向次子道:“齊桁是你的弟子,你且說說他們兩人孰強孰弱?”

    明三搶先一步開口,語氣依舊有點沖,“小姑娘一肚子的心眼,她把齊桁賣了,估計還給她數錢!”

    即便同為縣試案首,可一個稚嫩懵懂再加幾分孩子氣,一個卻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想到關于秦氏的傳聞,明二和明三臉色都沉重幾分。

    兄弟倆看著已經打算文斗的湛非魚和齊桁,前者氣定神閑,后者嚴陣以待,乍一看像是大人在賠小孩子玩。

    “聽說你沒有詩才,詩詞堪堪通順,我們先比墨義,再比文章!”齊桁說道詩詞時,還昂著肉乎乎的下巴輕蔑的看了一眼湛非魚,要真是神童,哪有不會作詩的!

    還挺仗義的,湛非魚點點頭,“我先出題,你聽好。”

    這邊湛非魚話音落下,齊桁依舊高傲的昂著下巴,用鼻孔沖著湛非魚點點頭,而旁邊十多個小同窗則恨不能豎起耳朵來聽題。

    “作者七人矣,請以七人之名對。”湛非魚干脆利落的問出第一個墨義題。

    齊桁眉頭一皺的思索起來,而最開始嚇哭的小蒙童紅著眼眶抽噎了兩下,拉了拉身旁同窗的胳膊,“這出自哪本書?我們學過了?”

    不管是普通的私塾,還是青涯書院,剛入學的小蒙童啟蒙時不外乎《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簡稱三百千千,再輔以《幼學瓊林》《聲律啟蒙》。

    若是讀書進度快,也會跟著夫子誦讀四書,但也僅限于讀而已,至于釋義至少要一年之后才開始學。

    “我記得這好像是出自《論語-憲問篇第十四》”同窗努力的回想著,的確是出自

    《論語》,可這七人的名字又好像沒看見過。

    不敢打擾正在思考的齊桁,一群小蒙童仰著頭,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站一旁的明永希,雖然都在甲班,可身為明二的長子,明永希已經有童生名頭了,這學問自然比他們這些小蒙童扎實多了。

    明永希也頭大了,他倒是知道這一句的確出自《論語》,可七人的名字不見于正文,而見于注疏,明永希剛剛回想了一下,卻只能想出四個名字。

    “凡七人,謂長沮、桀溺、丈人、石門、荷蕢。”齊桁說出五個人名后就停頓了,遲疑半晌后,“剩下兩個名字我不記得了。”

    啊……一群小蒙童失望的垮了臉,齊師兄竟然輸了,可一想到自己連一個名字都不知道,又尷尬的紅了臉。

    “儀封人、楚狂接輿。”湛非魚把剩下兩個名字說了出來,看向戰意蒸騰的齊桁,“輪到你出題了。”

    估計在知道湛非魚要來青涯書院拜訪,齊桁早就存了比試之心,此刻急著扳回一局,開口便問道:“見有禮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請以下文對。”

    “出自《春秋左傳-文公十八年》見無禮于其君者,誅之,如鷹鹯之逐鳥雀也。”湛非魚的回答是脫口而出。

    啊……一群小蒙童再次失望的垮了臉,紅著眼的小蒙童忍不住的開口:“齊師兄,你的題目出的太簡單了。”

    旁邊幾個小同窗把頭點的跟小雞逐米一般,有兩個還氣呼呼的瞪著湛非魚,“你出的題目那么難,齊師兄的題目這么簡單,你勝之不武!”

    “嗯嗯!”一群不想輸的小蒙童整齊劃一的點著頭,一個個期盼的看向齊桁,希望他這一次把題目出的難難的。

    你來我往之下,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湛非魚和齊桁各自出了十道墨義題,戰績十比八。

    齊桁還想要繼續出題,身后卻有腳步聲傳來。

    一群小蒙童回頭一看,臉色刷的一下蒼白,一個一個哆哆嗦嗦的開口:“山長、夫子。”

    帶頭逃課的齊桁看著面色嚴肅的明夫子,尤其是對上他嚴厲又失望的眼神,齊桁一下子慌了,自己給夫子丟臉了。

    不同于被嚇到的一群蒙童,湛非魚走上前來行禮,“明山長、明夫子,學生冒昧了。”

    畢竟湛非魚的老師是顧學士,即便顧學士遠在京城,可每隔五日,她文章和詩作都會被快馬加鞭的送去京城給顧學士批閱,而布置的功課也會送過來。

    一同而來的還有京城國子監和其他書院甲班學生的文章,制藝文、策問包括詩作、雜文都有,剛剛比試湛非魚的確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正所謂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明山長慈愛的笑了起來,目光溫和的看向戰戰兢兢的一群小蒙童,“已經比試過了,該回去讀書了。”

    如蒙大赦的小蒙童們驚喜的直點頭,幸好山長開口了,否則夫子肯定要打他們手板心,而且還要罰抄文章。

    齊桁繃著臉開口,胖臉上寫滿了不甘,“還沒有比文章!”

    湛非魚就看到明夫子的臉色刷的一下黑成了鍋底,估計這要是明永希的話,明夫子都要君子動手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來出題,先破題者勝出!”明二之前多么看重齊桁這個小弟子,此刻就有多么的失望!

    比起輸贏,小弟子的高傲自滿才讓明二失望,不由反省或許是自己這個老師沒有交好,湛非魚進學不過兩年,可因為師承顧學士,所以不管是才學還是為人處世卻比齊桁強了許多。

    “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關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據此兩句為題。”明夫子面色漆黑,聲音冰冷,這題目一說出來,一群小蒙童就跟聽天書一般。

    湛非魚也微微傻眼,明夫子這是氣狠了,竟然出這樣的截搭題!這絕對屬于無情截,一般而言,即便是截搭題,可兩句話在義理上也有相通之處。

    可明夫子所出的這一題明顯是故意刁難人的,把毫無關系的兩句話生搬硬湊到一起,還要一次來破題做文章,這絕對是強人所難,即便是秀才或者舉人,短時間之內估計也想不出該如何破題。

    齊桁知道明夫子這一題不是為了比試,而是為自己所出,可他絞盡腦汁苦思后,卻依舊不知如何破題,腦子里亂嗡嗡的響成了一片。

    半晌后,齊桁低下頭,“夫子,我錯了。”

    “滿招損,謙受益。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既然知錯,回去把《論語》抄寫三篇。”明夫子看到齊桁認錯,火氣也消了,威嚴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蒙童,聲音陡然嚴厲下來,“你們回去把《論語》抄寫一遍,三日后交上來!”

    還以為逃過一劫的小蒙童們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個個都蔫了,垂頭喪氣的轉身離開,還不如讓明夫子打他們手板心呢。

    可一想到齊桁要抄寫三篇,頓時又感覺到無比的安慰,至少齊師兄/師弟更慘,三遍那!手都要寫腫了。

    ……

    明家后院。

    “二夫人,剛剛我去前面看了,二老爺把齊桁少爺他們訓斥了一頓……”小丫鬟把剛剛比試的一幕學的是活靈活現的,直接逗樂了殷元惠和明老夫人。

    “娘,我就說了那小姑娘是真的可愛,可惜只喜歡讀書,都快和明二一樣成了老學究了。”一想到唇紅齒白的湛非魚,殷元惠恨不能把人從前院搶回來。

    明老夫人看著面露喜愛的兒媳婦,不由笑了起來,“過兩年你調理了好了身體,再生個小閨女就不成了。”

    這么饞別人家的小姑娘,還不如自己生一個。

    殷元惠剛要點頭,可瞬間又垮了臉,有氣無力的開口:“娘,你又不知道明二的性子,我一想到老三和我說男女授受不親,我連這三個臭小子都不想要了!一想到小閨女會被明二教導成小古板,我就不想生了。”

    明老夫人直接被這話給逗樂了,同情的看著生無可戀的兒媳婦,對于次子的性子,明老夫人也是無奈,從啟蒙之后就是這樣古板又嚴肅的性子,小時候看著還挺可愛,可等二三十歲之后,別說殷元惠會嫌棄,明老夫人都嫌棄。

    “桃紅你去前院守著,若是時間早,就讓湛小姑娘來后院一趟。”明老夫人吩咐了一句,倒不是她擺架子,而是她們身為后宅婦人不方便去前院見客,只能讓湛非魚來后院。

    “是,老夫人。”小丫鬟領命退了出去。

    前院,書房。

    茶水送上來之后,明二并沒有過來,而是去看著齊桁這群小蒙童讀書寫字去了,而此刻,明山長端坐在主位上,明三依舊繃著臉坐在下首,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一番寒暄之后,明山長看著滴水不漏的湛非魚,不得不感慨何謂“后生可畏”,別說齊桁那群小蒙童了,只怕自己兩個兒子對上湛非魚也只可能節節敗退。

    “明山長,我聽聞青涯書院每每招收到有天資的學生,可最后他們卻選擇去了秦家族學?”湛非魚試探的開口,這事秦家并不是第一次做,估計是做的多了,不但不會被人詬病,反而傳出秦家愛才惜才的美名來。

    “萬云浩不就是現成的例子!”明三對秦家也是諸多不喜,可秦家勢大,朝中不但有靠山,而且親朋故交多是朝中官員,即便有些只是七品縣令,可人數一多,凝結在一起便是一股強大的勢力。

    對比之下青涯書院雖然也培養出很多學生,可一則沒有血緣羈絆,二則明山長他們并不會挾恩圖報,所以秦家才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