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177章 離開南宣


    暫住在客棧的寇氏族人面色都異常難看,寇大伯更是一拳頭砸在桌面上,“行了,你也不用哭哭啼啼了,還嫌我們寇家不夠晦氣嗎?”

    坐在圓凳上的寇母面色一白,惶恐不安的低下頭,以前她敢豁出去鬧,是因為有寇元興這個兒子,幾十畝良田自然不愿意便宜了寇家人。

    可如今兒子死了,寇母沒有了依仗,氣勢立刻就弱了一下,一個死了丈夫死了兒子的老婦人,再沒有人給她撐腰出頭了。

    “哼,克死了男人又克死了兒子,估計還要克死我們!”寇大伯母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嫌惡的看著寇母,臉上的仇恨毫不掩飾。

    寇母和寇氏族人早就結了仇,當年寇氏族人搶奪良田失敗便結了仇。

    后來寇元興啟蒙,被肖夫子發現有讀書天賦,寇母立刻變得強勢起來,那幾年沒少擠兌寇大伯母她們,雙方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爭吵、矛盾就沒停過。

    “你們幾個先回房休息。”寇大伯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婆娘,讓她把屋子里幾個婦人包括寇母都帶出去。

    半晌后,屋子里就剩下幾個寇家的男人,三十來歲的青年不由問道:“大堂哥,我們現在改怎么辦?”

    要不是為了一百兩銀子的好處,誰愿意丟下田里地里的活不干跑來南宣府給寇元興那小畜生收尸。

    寇大伯黑沉臉斟酌著,之前在公堂上他可看的清楚,陳學政那樣的大官都奈何不了一個小姑娘,而湛非魚又幫著章知府,他們寇氏要誣蔑章知府逼死寇元興只怕是不成了,反而會惹禍上身。

    另一個寇姓男人憂心忡忡的開口:“那可是知府大人,也不知會不會報復我們?我還準備送大娃子去私塾。”

    自古民不和官斗!他們得罪的可是南宣知府,別說家中孩子讀書科舉了,只怕淮縣趙縣令為了巴結章知府對他們下手,到時候被強征去服勞役,寇氏的男丁估計都活不下來幾個。

    “這?”屋子里其他人都面色驚慌,不安的搓著雙手,財帛動人心,那可是一百兩銀子!但此刻他們真的后悔來南宣府了,別連累了一家老小丟了性命。

    寇大伯抬起頭,面色難看,“老三你帶著青子去訂一口薄棺,我去找馬車,我們連夜回淮縣。”

    幾個寇家人怔了一下,可比起得罪章知府最后丟了性命,銀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大哥我知道了。”寇家老三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堂嫂那里?”

    寇母的刁鉆潑辣他們都深有體會,好在如今寇元興死了,她一個婦人也蹦跶不出什么來。

    “若是她愿意就帶著一起走,如果鬧就不管她了,元興的尸體要帶回祖墳安葬。”寇大伯聲音加重了幾分,而話里隱藏的意思在場幾人都明白了。

    以前奪不走那些良田,是因為寇元興姓寇,而且讀書好,他們不占理,可如今寇家的產業總不能讓一個外姓婦人給占了去。

    等湛非魚收到消息的時候,寇氏族人已經離開了南宣府。

    “都走了?”詫異的湛非魚擱下筆。

    寇氏族人也就罷了,見勢不妙又撈不到好處肯定要走,可寇母難道不在意寇元興撞壁而死的真相?

    “比起已經死掉的兒子,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殷無衍清冷的聲音里沒有任何嘲諷或者不屑,只是在闡述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

    雖說為母則剛,可也有寇母這般自私自利的母親,她逼迫寇元興讀書,甚至不在意他的身體,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成為童生的娘,秀才的娘,或者是舉人老爺的娘,她要的是權勢和財富。

    當年寇母不要命的和寇氏族人抗爭,為的也是那些良田和家產,如今寇元興一死,沒有了依仗的寇母立刻收斂了脾氣,追究真相只會得罪寇家人,而且她也不敢留下來,所以就跟著一起走了。

    湛非魚聰慧,自然也看的明白,只是為枉死的寇元興感覺不值,他讀書刻苦,十來歲的少年瘦的都脫相了,可如今人一死,連最后一個親人都放棄了他。

    見慣了湛非魚古靈精怪的一面,這會看著她擰著眉頭,殷無衍不由摸了摸她的頭,“肖夫子留下來了。”

    “大哥哥,寇元興是為何自殺?他還那么小。”即便被寇元興仇視了,可湛非魚并不在意,他要給王琳瑯報仇也沒有使陰招,只是想在科舉上打敗自己。

    可誰曾想被關進大牢就丟了性命,這一刻,湛非魚是自責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章知府或許不會取消寇元興的名次,而他也不會喪命。

    坐在面前的小姑娘仰著頭,烏黑渾圓的雙眼蒙上了一層灰暗,殷無衍感覺胸口被看不見的針扎了一下,滿滿的都是心疼。

    “小魚,寇元興之死和你無關!”殷無衍俊美的臉龐嚴肅而認真,雙手落在湛非魚肩膀上,一字一字繼續道:“陳閔忠既然要對章知府出手,府試便是契機,而寇元興性情偏激又敵視你,陳家早晚都會找上他。”

    十三歲的寇元興最在乎的不過三件事:一是科舉,二是他的母親,三是青梅竹馬的王琳瑯。

    后者已經死了,而陳家也不可能那科舉來逼死寇元興,那么只剩下寇母這個原因,想到肖夫子被綁走的兒子,寇元興選擇屈服,選擇去死,只是為了保護寇母,可他用生命保護的母親卻在他死后如此自私薄情。

    湛非魚不鉆牛角尖,可心里依舊沉甸甸的難受,“大哥哥,回上泗縣之前我想去一趟淮縣拜祭寇元興。”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

    書房里,來回踱步的陳學政揮退了稟告的手下,寇氏人帶著寇元興的尸體逃走了,陳學政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禁龍衛為何會牽扯進來,而且還以侍衛的身份跟在湛非魚身旁!

    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禁龍衛面前都是不堪一擊!陳學政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提起筆可寫了不到一行字后,又暴躁的把紙給揉成一團。

    功虧一簣!陳學政不甘心就這樣放過章程禮,可又忌憚禁龍衛而不敢再布局,沉默許久之后,陳學政快速的把南宣府發生的事寫了下來,最后用火漆封好口,“立刻送回中州府交給我父親。”

    “是,大人!”閆輝雙手接過信箋放到了懷中,行禮之后立刻退出了書房,快馬加鞭趕回中州府陳家。

    禁龍衛和湛非魚有牽扯,不如說和顧學士有牽扯,陳學政眼神狠辣幾分,只要運作的好,勢必會讓圣上心中存有芥蒂,顧學士、禁龍衛指揮使、裕親王這三人若是暗中有勾結,為了大皇子的大業,必須除之而后快!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寇元興撞壁而死的案子也在堂威聲里結案了,最終定為自殺,而他血書中所寫不過是因為不滿取消府試名次,所以誣告章知府。

    “可惜了啊,還是個孩子,怎么氣性就這么大呢。”從府衙外離開的路人甲惋惜的搖搖頭,自家的熊孩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寇元興讀書勤奮刻苦又有天賦,偏偏一頭撞死了自己。

    走在一旁的同伴接過話,“就因為是孩子,心高氣傲,榜上無名才會想不開自殺,你看看那些白頭考生,孫子都啟蒙了不還在科舉。”

    “也對,落榜一次就尋死,這科舉之路也走不長遠。”路人甲笑著點點頭,寇元興于他們而言只是一個談資。

    等到下一次府試,估計還有人會提起幾句,等幾年甚至十幾年之后,再沒有人會記得曾經有個天資卓絕的少年郎因為府試而慘死。

    湛非魚也收拾了行禮打算回去了,聽完重光的回稟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哥哥,你要回京城了?”

    又不是真正九歲小姑娘,湛非魚其實都習慣了殷無衍的行蹤不定,可或許是寇元興之死帶來的悲傷,這一刻,她忽然舍不得殷無衍離開。

    難得看到小姑娘面露不舍,殷無衍沉聲道:“我陪你去淮縣。”

    笑容一下子自嘴角漾開,湛非魚絕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小聲嘟囔著,“其實大哥哥你要忙也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淮縣。”

    “無妨,并沒有什么大事。”殷無衍雙手微微用力,把小姑娘穩穩的送上了馬車,自己也跟著上來,“走吧。”

    這還不叫大事嗎?被丟在一旁的重光無語的翻著白眼,陳老家主密信給大皇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說七爺和胖丫頭有牽扯,禁龍衛和顧學士的弟子在一起,這消息絕對能讓朝野震蕩!

    馬車上的何生拿起了馬鞭,看了一眼重光。

    “得,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著!”重光哈哈一笑,直接上了第二輛馬車和何暖坐一起,七爺都不著急,自己何必杞人憂天!

    陳老家主的消息送到京城后,陳書鐸看了自家祖父的密信后,立刻揣著另一封給大皇子的密信直接去了大皇子府。

    屏退了左右下人后,大皇子拆開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砰一聲把信拍在書桌上,“孤臣?也就父皇相信,否則禁龍衛怎么權傾朝野!”

    要說痛恨,大皇子是真的痛恨無孔不入的禁龍衛,因為禁龍衛的存在,他身為大皇子卻也不敢輕易拉攏朝臣,到如今都建府了,可依舊是個平頭皇子,連個王爺的封號都沒有。

    偏偏朝中沒有得力的大臣,自然不會有人幫著上書奏請皇上給成年的皇子加封。

    “殿下打算直接告知圣上?”陳書鐸詢問道,牽扯到皇上最信任的兩個人,即便是告狀也要周全行事,否則只會惹得一身腥。

    大皇子斟酌了一下,又瞄了一眼書桌上的信箋,“外祖有一點說得對,父皇正直壯年,不立太子就代表了父皇的態度,我如今是該韜光養晦,一個莽撞沖動的大皇子自然符合父皇的心思。”

    成年的皇子太過于精明能干,金鑾殿上的圣上就要多想了,說不定還會生出防備來,更嚴重的還會出手打壓,剪除兒子的羽翼。

    當然,沖動也只能沖動給圣上看,不能讓朝臣見到,否則就得不償失了,因此大皇子想好了說辭之后就上馬直奔皇宮而去。

    御書房。

    除了伺候的大太監柳公公,其余的宮女和太監都退到了宮殿外。

    此刻,聽到顧輕舟的話,圣上手一抖,白色的棋子啪一聲掉在棋盤上,之后滾落在地。

    “皇上這是新的悔棋招數?”顧輕舟輕飄飄的開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論起棋力來,顧輕舟和圣上是不相上下。

    揮手讓要撿棋子的柳公公退下,圣上無語的看著氣定神閑的顧輕舟,“你說無衍看上你那小弟子了?朕記得那小姑娘只有八九歲吧?”

    “九歲了,還是粉嫩嫩的一團,五官都沒長開。”提到湛非魚,顧輕舟臉上笑意加深了幾分,粉妝玉琢的小姑娘軟軟的喊著你老師,嘖嘖,誰能受得住,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

    “你即便看不慣無衍的行事,也不能這樣誣蔑他!”圣上哭笑不得的斥了一句。

    即便說殷無衍有了心上人,圣上都感覺不可能,更別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套用顧輕舟自己的話,五官都沒長開呢,那就是個孩子。

    顧輕舟優哉游哉的開口:“臣雖然沒有成親,可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圣上你沒見過我那小弟子,嬌俏可人、聰慧激靈,更重要的是一雙眼干凈澄澈,殷無衍這會把人當女兒養呢,他這是打算和臣搶人。”

    即便顧輕舟說的有幾分道理,可圣上依舊是不相信,直到門外傳來大皇子的聲音。

    被宣進內殿的大皇子沒想到會看到坐一旁喝茶的顧輕舟,愣了一下后,隨即就向圣上道:“父皇,我今日收到了外祖從中州府送來的信箋。”

    圣上笑了起來,接過柳公公呈上的信快速的掃過,陳老家主的信并沒有多少感情色彩,只是就事論事的把禁龍衛出現在湛非魚身邊的事告知了大皇子。

    “父皇,顧學士是不是在私底下和禁龍衛有來往?”大皇子當著顧輕舟的面就告狀了,陳家和湛非魚多番沖突,因此大皇子和顧輕舟也算是結了仇。

    眾所周知禁龍衛只聽命于當今圣上,其他人無權指揮禁龍衛,一旦臣子和禁龍衛有牽扯,那禁龍衛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