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179章 公堂一游


    趙縣令的侄子被被人打傷了,縣衙的捕快來的很快,這邊湛非魚幾人洗漱之后,剛坐到雅間還沒來得及拿筷子,雅間的門就被人踹開了。

    “呦,老子見過膽大的,還沒見過你們這般膽大包天的!”為首的捕頭黑胖高壯,一腳踩在凳子上,兇惡的目光自湛非魚幾人身上掃過。

    余下的捕快,兩人守在門外,四人則在雅間里一字排開,右手放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上,氣勢洶洶,似乎隨時都能把湛非魚幾人斬于刀下。

    殷無衍吝嗇到一個眼神都沒給闖入的幾個捕快,拿起勺子先給湛非魚盛了一碗湯,濃郁的菌菇香味撲鼻而來。

    “老子說話你們沒聽見嗎?”被無視的曹捕頭怒喝一聲,粗壯的胳膊抓住桌子邊緣要掀桌子,得罪了三公子,還想吃飯?吃牢飯吧!

    重光右手輕飄飄的放在桌面上,笑瞇瞇的曹捕頭。

    猛地一個發力,桌子卻是紋絲不動!

    曹捕頭愣了一下,只當這桌子太沉,再次用力,可滿是橫肉的老臉都漲紅充血了,桌上的碟子都沒晃動一下。

    “重光,把人丟出去!”殷無衍冷聲開口,以免曹捕頭的口水飛濺到菜肴里。

    “你們還敢動手?”曹捕頭怒喝一聲,右手猛地要拔刀,可重光卻搶先一步上前。

    幾個捕快只感覺眼前人影一閃,都沒看清楚重光的動作,只見曹捕頭的大刀已然被重光奪去了,關鍵此刻這鋒利的大刀正架在曹捕頭的脖子上。

    “行了,都出去啊,我還沒吃飯呢,這餓狠了,手一抖,嘖嘖……”重光嘚瑟的笑著,還故意抖了抖手,似乎握不住大刀一般。

    脖子處一痛,有溫熱的血液自傷口流了出來,嚇的高壯的曹捕頭瞬間成了狗熊,聲音哆嗦起來:“都讓開!都讓開!”

    幾個捕快哪里敢撒野,一個個都退到了雅間外,唯恐重光真的手抖把曹捕頭給抹脖子了。

    其余幾個紈绔還有客棧掌柜、伙計的都傻眼了,這幾個外鄉人竟然連衙門的捕快都敢挾持,難怪敢傷了趙三,這是有恃無恐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滾吧,小爺趕著吃飯,沒時間招待你們。”重光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曹捕頭的屁股上,把人踢出去之后,手中還沾著鮮血的大刀也丟了過去。

    哐當一聲響,被刀柄砸到了腦袋,曹捕頭痛的嗷了一嗓子,一摸脖子上的傷口,更是睚眥欲裂的吼起來,“給老子把這個兇徒抓起來!格殺勿論!”

    六個手下吆喝著,舉著大刀向著重光砍殺過來,看這兇狠的架勢根本就是沖著他的命來的,哪管什么生擒。

    砰砰砰!雙手負在身后的重光踹了幾腳,六個捕快疊羅漢一般摔在一起,痛的哎呦哎呦慘叫著。

    “曹頭,這是個硬茬!”臉朝下摔的鼻血直流的捕快吃痛的開口,慫了吧唧的往后挪了幾步,卻是不敢上前。

    曹捕快恨的咬牙切齒,可也知道重光的身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回衙門!”

    回到雅間里坐下,重光剛拿起筷子,殷無衍指向放一旁用來配羊肉吃的白面饃饃。

    “爺,你讓我吃這個?”重光委屈了,自己才把鬧事的捕快趕走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這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給吃,就讓自己啃饃?

    殷無衍懶得說話,湛非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重光叔,估計衙門的捕快很快就回來,你不先吃點墊墊肚子?”

    “我……”重光氣結,認命的拿起一個饃,夾了一大塊蔥香羊肉塞里面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果真,片刻的時間,樓下傳來了嘈雜聲,“衙門抓捕兇徒,閑雜人等立刻回避!”

    二十多個氣勢洶洶的捕快外加二三十個衙役直接把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為首的正是侯縣尉。

    看了一眼沒動靜的樓上,侯縣尉冷聲道:“可查清楚這幾人是什么身份?”

    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割破了一點皮,可對曹捕頭而言是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他曹雄走在淮縣的大街上,誰不畢恭畢敬的喊一聲“曹頭”,這個場子不找回來,日后還怎么在淮縣立足!

    “大人,已經問過趙掌柜,只知道是從府城過來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帶了兩個護衛,一個丫鬟,兩個馬夫,整整一馬車的行李,屬下之前去后院看了一眼,拉馬車的三匹馬都是良駒。”

    財帛動人心!一頭耕牛至少值五十兩銀子,而普通馬匹至少是一百兩,若是良駒的話,三五百兩甚至千兩白銀都可能。

    曹捕頭在縣衙當值,他一個月的俸祿也就十五兩銀子,不過既然是捕頭,總有些孝敬,而這些銀子加起來有時候比俸祿好高。

    當然,曹捕頭每個月也要拿些好東西孝敬侯縣尉,所以不管那些被送上廂房的行李,這三匹駿馬足可以讓他心動。

    “敢出手傷了趙三,只怕是踢到鐵板了!”侯縣尉面色一沉,他貪財,可也有腦子,所以這些年才能牢牢坐穩這個位置,“你們兩個跟我上去看看。”

    囫圇吞棗般的啃了兩個饃,重光滿臉怨氣的靠在雅間外的墻壁上,一看到上樓的侯縣尉幾人,眼刀子咻咻的戳了過去,什么時候鬧事不好,偏偏卡在飯點上。

    “這位壯士,不知貴主子尊姓?”侯縣尉拱手寒暄,擺出先禮后兵的架勢,“我乃淮縣縣尉,之前有人來衙門告官,說是有人縱仆行兇,差一點傷了人性命。”

    重光斜著眼打量著侯縣尉,態度輕慢而張狂,“那小子敢對我家姑娘出言不遜,別說小懲大誡傷了他,就算要了他的狗命也是他咎由自取。”

    看著侯縣尉不但沒有怒意,態度反而更為恭敬謹慎,重光抬手指了指曹捕頭三人,“至于他們,哼,不過是披著官服的狗腿子罷了,二話不說就想掀桌子,我家姑娘膽子小,我只好把人打出去。”

    趙三什么德性,侯縣尉一清二楚,只是惱火他三杯馬尿下肚就不知道輕重。

    府城來的貴人,一個小姑娘身邊就跟著六七個人,明顯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趙三也敢調戲,沒割了他脖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不管如何,還請小姐去衙門說清楚。”侯縣尉顧慮到趙縣令只能先把人帶去衙門,到時候這個燙手山芋就和自己沒關系,真得罪了人,那也是趙三得罪的。

    趙三傷了喉嚨差一點窒息而死,不管如何他也是苦主,侯縣尉此舉已經極其客氣,這要是一般老百姓的話,估計直接就讓捕快拿繩子把人綁到縣衙了。

    “行吧,出手傷人的是我,這就跟你們去縣衙走一趟。”重光倒也干脆,這輕飄飄的語調,好似是去縣衙一日游。

    “稍等。”丟下兩個字,重光轉身往雅間走了去。

    “大人?”曹捕頭不甘心的開口,可話還沒說完,侯縣尉警告的目光就瞪了過來。

    曹雄這些捕快平日里和趙三狼狽為奸,侯縣尉是懶得管,可就如同這護衛所言,傷人的是他這個護衛,想要讓他家小姐去縣衙,趙三還沒這個資格,侯縣尉更不愿意得罪府城的貴人。

    世家重規矩,后宅的千金小姐很少拋頭露面,更別提去府衙了,這要是壞了對方的名節,到時候貴人追究下來,侯縣尉可不想攤這一趟渾水。

    半晌后,原本以為重光會進去回稟一聲,哪想到他竟然拿了個白面饃出來了,“走吧,前面帶路。”

    侯縣尉老臉僵硬了幾分,這果真是有恃無恐!

    客棧外早就站滿了看熱鬧的路人,當看到二十多個捕快,還有三十多個衙役,黑壓壓的一群人竟然就為了抓捕一人。關鍵是重光看著不像是江洋大盜,更像是懶散不羈的世家公子,尤其是他一邊走還一邊啃著饃,這讓圍觀的百姓都傻眼了。

    趙三在醫館喝了藥就回縣衙后的宅院里了,這會聽到小廝的話,趙三蹭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聲音依舊嘶啞,卻透著要報仇的恨意,“又是侯縣尉?”

    小廝一臉狗腿的湊過來低聲道:“三公子,侯縣尉說那賤丫頭來頭不小,估計是府城哪個大家族的千金,而且動手的是她的護衛。”

    若是小姑娘動的手,曹捕頭還能把人抓起來,可動手的是護衛,冤有頭債有主,這又是府城的貴人,侯縣尉肯定會阻止曹頭抓人。

    摸了摸腫痛的喉嚨,趙三忿恨不甘的捶了捶床沿,“你去告訴汪縣丞,讓他按老規矩來!”

    “是,小的這就過去。”小廝連忙應下。

    被帶上公堂的重光就這么被人晾在這里了,小吏話說的很明白,原告傷的太重,這會還在醫館,重光這個被告只能等著,沒直接上板子給他一個下馬威已經是汪縣丞高抬貴手了。

    湛非魚在殷無衍的陪同下,把淮縣大街逛了一圈,等兩人到縣衙這邊時,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這后生可惜了啊,那可是趙縣令的侄子。”百姓甲一臉同情的直搖頭。

    百姓乙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公堂上兇神惡煞的捕快,這才低聲道:“怎么就不失手把人給弄死了,也算是給淮縣除了一害。”

    “你想死啊,這種話也敢說!”百姓甲驚恐的恨不能捂住說話人的嘴巴,直接拽著他胳膊就退到了人群外,這話要是被趙三聽到了,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湛非魚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聽著四周百姓的議論聲,皺著眉頭道:“趙三在淮縣橫行霸道,趙縣令就這么縱容他?”

    以前在南宣府,雖然章知府手中的權利被仝同知給架空了,可名義上他還是一府之首,趙縣令這般縱容侄子魚肉百姓,只要證據確鑿,章知府完全可以把趙縣令法辦。

    “趙縣令是個膽小的昏官!”禁龍衛遍布大慶朝各個州府,趙縣令的情況殷無衍早就知曉,這樣的昏官在大慶朝并不少。

    趙縣令膽小怕死,所以趙三即便在淮縣橫行霸道,可他也不敢鬧出人命來,只能仗勢欺人罷了。

    至于趙三那惡心的癖好,只要他愿意給銀子,有的是人家愿意把賠錢貨的小丫頭賣給趙三當丫鬟。而簽了賣身契之后,這些小丫頭是死是活都在趙三的掌控之下,即使是官府也無權干涉。

    趙三和淮縣這群富家子弟橫行鄉里,可他們都不敢鬧出人命,把人打傷打殘了,自然有小廝家丁來頂罪,到時候再賠個三五十兩銀子,這事就過去了。

    而對尋常百姓而言,人也沒死,又賠了銀子,關鍵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只能忍氣吞聲,所以趙三這群紈绔也好,趙縣令這個昏官也罷,他們都不是好人,偏偏又沒踏出界限之外。

    “在趙縣令調到淮縣之前,上一任縣令是個貪官,苛捐雜稅導致淮縣旱災那年差一點民變。”也是陳家行事越來越出格,圣上才有了動一動陳家的念頭,否則也不會偏向章程禮。

    淮縣地處江南,風調雨順,又因為接近府城,百姓可以說是豐衣足食,朝廷在江南等地是每畝良田納三斗,若是碰上災難,偶爾還會減免。

    可上一任縣令除兩稅之外,又加收丁錢與徭役,還有名目繁多的田賦附加稅,頭子錢、義倉稅、農器稅、牛革筋角稅、進際稅、蠶鹽錢、曲引錢、市例錢等等。

    逼得淮縣百姓民不聊生、怨聲連天,而趙縣令任職后,朝廷的徭役是給銀子的,可這些銀子卻被趙縣令用各種名目給截留了,但他也廢除了其他亂七八糟的賦稅,被盤剝的百姓不但沒感覺被剝削了,一度對趙縣令感恩戴德。

    “淮縣商賈也有鬧出人命案子的,趙縣令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商賈只需要賠銀子就可以結案,無需償命。”殷無衍看了趙縣令的生平后,也很是無語,按照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這樣的昏官早就被下大獄了。

    可這里是江南道,是陳家的地方,陳渭彬這樣的清官待不長久,趙縣令再昏庸也好過上一任橫征暴斂的縣令。

    “還能這樣當官?”湛非魚已經不知該如何評價了,趙縣令這樣的昏官就好似鈍刀子割肉,不會一下子要了你的命,卻也能讓你有冤無處伸,打碎牙齒和血吞。

    “章知府會處理。”殷無衍安撫的摸了摸自家小姑娘的頭,即便她偶爾言語顯得太冷血無情,卻還是個柔軟的小姑娘,心系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