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194章 再次斷腿


    齊桁的讀書天賦是有目共睹的,脾氣暴躁的齊三公子一口一聲雜種罵著,不就是因為他比齊桁年長十歲,可到如今還是個白身,而八歲的齊桁卻已經是童生,不出意外八月院試榜上有名,妥妥的小秀才一名。

    齊大老爺身為豐州同知,身在官場他比在場的人都明白一個家族有一個讀書人的重要性,“齊家要發展壯大日后離開齊桁,同樣的,如果沒有我們齊家的鼎力相助,齊桁想要在官場嶄露頭角也絕無可能,一筆寫不出兩個齊字,我們主家和齊桁相輔相成、守望相助。”

    齊三公子年輕傲氣的臉上滿是憤懣不甘,可依舊懂得大局為重,“爹,我知道,我不會再針對齊桁。”

    “大哥所言甚是,但讀書人一貫清高,齊桁雖年幼,可也該讓他知曉主家為了保全他做了多大的犧牲。”齊二老爺子笑呵呵的點出其中的關鍵,“幫肯定是要幫,但絕不是此時。”

    齊二公子眼睛一亮,他不喜讀書,前幾年就跟在自家父親后面打理生意,腦子轉得快,“爹你是說等齊桁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再出手?”

    “二弟說得對,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齊大公子跟著笑了起來,只有讓齊桁記住了主家的好,這份恩情他才會銘記于心,日后才能被齊家所用。

    看著兩個兒子和三個孫子,齊老爺子摸著胡須面露滿意之色,“齊心協力,齊家才能更上一層樓!”

    南湖巷齊家院子。

    六月天氣炎熱,湛非魚在晨讀后又打了一套拳,全身都被汗濕透了,好在有了昨日的震懾,廚房那邊早早的就燒了熱水,半點不敢怠慢。

    湛非魚摸了摸散落的頭發,還有點潮濕,“阿暖,不用擦了,等一會就干了。”

    “我把早膳端過來。”何暖應下,收拾了一番后往廚房走了去。

    “啊!”突然,一道凄厲的喊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半晌后,又是兩聲驚恐萬分的喊叫聲從大門方向響起。

    急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開門聲響起,不單單是齊家,相鄰幾幢宅子的守門小廝也都出來查看情況,這叫聲太瘆人了。

    湛非魚站在門口,看到門前空地上的一幕,包子臉倏地一下冷沉下來。

    “小姐,你先進去,讓我哥來處理。”何暖也是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而最開始發出喊叫的兩個小丫鬟這會已經雙腿發軟的癱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兩人抱在一起,卻是半點不敢往前看。

    “我沒事。”湛非魚并不怕,只是怒火怎么都壓不住。

    站一旁的齊桁呆愣了半晌,猛地往墻角跑了去,然后哇哇的吐了起來。

    一貫瀟灑不羈的明三公子面容緊繃,他縱然知道湛非魚昨日得罪了劉百戶,可即便不說劉百戶多管閑事,但他那一鞭子往小魚臉上抽,何生將人拽下馬并沒有錯。

    至于劉百戶斷了腿,那也是他自己武藝不精,堂堂衛所百戶,竟然被自己的坐騎給踩斷了腿,這難道能怪別人?可他一個武官卻對自己的坐騎下狠手。

    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湛非魚看著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黑馬,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何暖見狀趕忙跟了過來。

    “我家大人說了,即便是畜生,犯了錯就該嚴懲!”拿著剔骨刀的兵丁惡劣的笑著,故意揚起手中染血的刀子,隨后一刀子又扎在黑馬腹部,“敢得罪我家大人,哼,這就是下場!”

    黑馬應該是被喂了藥,即便四條腿已經被斬斷了兩條,沒辦法動彈,一雙馬眼里含著淚水,發出痛苦的嗚鳴聲。

    地上是一灘紅艷艷的血跡,湛非魚踩著血跡蹲下身來,摸了摸馬頭,左手蓋住黑馬的眼睛,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拿了出來。

    “你要干什么?”站一旁摁住黑馬的小廝站起身來,指著湛非魚得意的挑釁,“你難道還想殺人不成?”

    “阿暖。”湛非魚低聲開口,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了下來,直接割破了馬脖子,溫熱的鮮血瞬間飛濺而出。

    “啊……”遠遠圍觀的幾個丫鬟再次嚇的花容失色,一個個驚恐萬分的喊叫起來,誰也沒想到湛非魚會一刀殺了黑馬。

    手持剔骨刀的兵丁黑了臉,他奉百戶大人之命在齊家大門口殺了這畜生,而且要一刀一刀把這畜生活剮了。

    之前只砍斷了兩條馬腿而已,他沒想到湛非魚竟然敢直接殺了馬,到時候大人怪罪下來?

    “你竟然敢殺了百戶大人的馬?”辦事不利的兵丁怒吼起來,手中的染血的剔骨刀揮舞著,乍一看像是要殺了湛非魚泄憤。

    湛非魚沉默著,直到左掌心下的動彈越來越輕緩,最后歸于了平靜,這才抬頭,看著兵丁和兩個小廝,“滾!”

    “我們大人說了,即便死了,這畜生也要被斬碎了喂狗!”兵丁氣狠了,早知道這小姑娘是來殺馬的,剛剛他就應該把人給攔下。

    “對,剁碎了喂狗!”兩個小廝趕忙接過話,他們都懼怕劉百戶,尤其是斷了腿的劉百戶,他們三人辦事不利,大人如果發怒,他們三人的下場比這匹馬好不了多少。

    不需要湛非魚開口,何生一腳一個,把三人直接踢飛了出去,“小姐,我來處理。”

    湛非魚站起身看著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三人,明明只是個矮個小姑娘,可那冰冷的眼神卻讓叫囂的三人一下子消了音。

    “阿暖,既然劉百戶傷了腿,于情于理我也該過去探視一番。”湛非魚回頭看了一眼黑馬的尸體,徑自往巷子另一邊走了去。

    “阿暖,你留下來。”何生說了一句,立刻跟了過去。

    終于吐完了,齊桁滿是冷汗的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絲,慌亂不安的問道:“小師叔,小魚她要干什么?”

    明三看著地上被虐殺的黑馬,摸了摸齊桁的頭,“放心吧,何生跟著,不會有事的,你們兩個買一副棺材回來。”

    齊家兩個小廝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

    而圍觀的眾人倒是看明白了,這是要把黑馬給裝進棺材里埋了。

    可想到往劉府而去的湛非魚,眾人即便心里好奇的跟貓抓了一般,卻沒人敢去劉府門口看熱鬧。

    另一邊,劉府。

    一大早的湛非魚帶著何生出現在劉府大門口,著實讓守門的小廝愣住了,而等他反應過來,湛非魚已經長驅直入。

    “你不能進去,我家大人還沒起……”小廝追上去要阻攔,可又不敢大聲,擔心吵醒了劉百戶,輕則被訓斥,重則一頓鞭子。

    劉府也是二進的院子,但比起齊桁巷尾的宅子,劉府的二進院子面積至少大了一倍,過了垂花門就能看到主院正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劉百戶的屋子。

    “你是誰?”六七個風姿各異的女子詫異的看著走過來的湛非魚,她們在臥房外守了一整夜,這會一個個面容憔悴。

    “蝶夫人,大人還沒醒。”小丫鬟機靈的提醒了一句,身體往前一站攔住了湛非魚。

    劉百戶脾氣暴躁,傷了腿更是痛了一夜,幾位夫人辛苦,這些小丫鬟更是如此,這會劉百戶睡了,她們也能趁機休息一下,絕對不敢讓人進去打擾。

    蝶夫人打了個哈欠,看著面色白嫩,嬌俏漂亮的湛非魚,忽然問道:“你是齊家的?”

    其他幾位夫人瞬間睜大了眼,詫異的目光打量著湛非魚,害的大人斷了腿不說,大清早的還敢上門?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蝶夫人出身青樓,平日里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可看著白嫩嫩的湛非魚,想到劉百戶那狠辣的性子,難得發了善心,“小姑娘,要賠罪也該你家長輩來,你回去吧。”

    “你倒是好心。”另一位夫人譏諷冷笑起來,就該讓這小姑娘進去,等大人的火氣撒出來了,她們也不用提心吊膽擔心惹怒了大人。

    “是啊,這死丫頭害大人斷了腿,別說賠罪,就該千刀萬剮!”說話的夫人惡狠狠的瞪著湛非魚,要不是擔心吵醒了劉百戶,她都想打她幾巴掌。

    昨晚上她服侍劉百戶喝藥,結果被遷怒了,一碗藥都潑在手上,幸好只是溫熱的藥液,否則手皮都要燙掉了。

    何生抬手一擋,幾位夫人不敢和外男有接觸,更不敢叫嚷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劉百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湛非魚進了內室。

    “啊!”一道悶沉的痛喊聲響起,幾位夫人一愣,隨后顧不得其他了,越過何生就往內室跑了去。

    臥房里有藥味彌漫著,湛非魚站在床邊不遠處,而床上,劉百戶痛的猙獰了臉,嗜血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湛非魚。

    “大人?”蝶夫人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兩人,總感覺有點不對勁,難道是大人見到害自己斷腿的兇手,所以動怒扯到了斷掉的左腿。

    劉百戶喘著粗氣,一瞬間的時間,額頭已經是陣陣冷汗,因為痛而扭曲的臉上露出詭異森冷的笑,“很好!我劉和鋒還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凡事都有第一次,劉百戶習慣就好。”相對于眼神狠辣而瘋狂的劉百戶,湛非魚面色平靜,一字一字開口:“希望劉百戶記住,要報仇找我本人就好,別牽扯到無辜人,重光叔說我睚眥必報,所以再有下一次,我擔心劉百戶你這左腿是保不住了!”

    嗬!這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姑娘!

    臥房里,蝶夫人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放話的湛非魚,她們只見過劉百戶對人放話,見過劉百戶把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和劉百戶說話。

    看著因為暴怒而鐵青了臉劉百戶,蝶夫人她們懷疑要不是斷了腿,劉百戶絕對會下床把挑釁的湛非魚活活掐死。

    ……

    繼劉百戶墜馬被坐騎踩斷腿之后,又一個驚天消息在豐州各個家族傳開。

    孟知州沒有另外開府,就住在府衙后的宅子里,妻子兒女則留在京城,而此刻,管家剛備好了禮,就急匆匆的進了書房。

    “何事如此慌張?”溫聲開口,孟知州視線還在手中的公文上。

    豐州地方小,原本也沒多少公務,再加上整個江南道都在陳家的管轄之下,孟知州其實還挺清閑的。

    可自從仝同知下大獄,章知府掌控了南宣府,而陳家的生意都從南宣府撤離后,整個江南道看似平靜,卻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譎。

    孟知州也知道南宣府的風波影響不到他管轄的豐州,可章知府的岳家乃是孔家,據說又得到顧學士的看重,還有消息說裕親王和章知府也有來往。

    朝堂上的小波小浪,但到了各個州府卻能掀起驚濤駭浪,孟知州這段時間處理公務愈加謹慎小心,唯恐被牽扯進去。

    “大人,劉百戶出事了。”老管家苦著臉,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孟知州放下公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要對齊家動手?”

    劉百戶斷腿后,孟知州就知道齊同知會過來,果真,昨日就帶著重禮而來,希望孟知州從中調和一下。

    老管家回稟道:“早上,劉百戶派人把馬牽到齊家大門口虐殺了。”

    “嗯。”孟知州并不意外,劉百戶此舉分明是泄恨,好在只是一匹馬而已,沒有直接派人打上齊家便好。

    齊家是豐州的望族,齊同知雖然是六品官,但他和孟知州是同僚,兩人共同治理豐州倒也合拍,劉百戶的報復如果太出格了,孟知州夾在中間也為難。

    老管家看著老神在在的孟知州,繼續說道:“之后齊家那小姑娘……”

    當聽到劉百戶的腿被湛非魚給打斷了,孟知州一下子嗆住了,趕忙放下茶杯,“你說什么?那小姑娘不就七八歲?”

    “黃大夫又給劉百戶接了骨。”老管家點點頭,把打探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當時內室只有劉百戶和那小姑娘,只聽到劉百戶痛的喊了一聲,后來那小姑娘帶著護衛離開了,而留宿的黃大夫被叫過來重新接骨。”

    許久之后,孟知州揉了揉眉心,只感覺頭更痛了,“這是結下死仇了?”

    之前說和一下,或許還能解決,畢竟劉百戶這腿是被馬給踩斷的,而齊家的賠罪誠意也在這里,可現在,孟知州突然想辭官不干了。

    而另一邊,齊府。

    相對于前一次游刃有余,這一次齊老爺子面沉如水,不發一言的坐在主位上。

    “那死丫頭是瘋了嗎?她怎么敢?”齊三公子這會已經慌了,他想起去年那一次,一個富商因為搶雅間得罪了劉百戶。

    之后,劉百戶倒沒有對著富商動手,而是直接打斷了他兒子的雙手雙腳,齊三公子聽說腿腳后來都接上了,但人卻瘸了,雙手也不能提重物,算是半殘廢。

    齊三公子不安的攥緊手,慌亂的問道:“爺爺,如果劉百戶報復到我們身上該怎么辦?”

    若是劉百戶直接報復湛非魚和齊桁,齊三公子才懶得管,那是他們罪有應得,到了豐州還敢得罪劉百戶!可如果報復到自己身上,想到劉百戶那折磨人的手段,齊三臉色愈加蒼白。

    “齊桁不能留了。”齊老爺子緩緩開口,斬斷心底那一絲僥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原本齊老爺子想著培養齊桁,日后齊桁再幫助齊家,雙方相輔相成,就如同這些年齊父和主家的關系,雖然當年是齊老爺子算計了齊父,斷了他的科舉路,也將人趕出了豐州。

    但這些年,主家也給了齊父不少幫助,否則齊父無法短時間之內在南宣府立足,更不可能把生意擴大,齊老爺子原本打算對齊桁也是如此,可如今卻不行了,不能為了一個齊桁和劉百戶結下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