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360章 風水輪流


    “三哥,不可失禮。”胡琰趕忙上前,對著胡捕頭使了個眼色。

    胡捕頭這才看到走在后面的湛非魚,心里咯噔了一下,若是趙毅幾個紈绔,胡捕頭拼著被他們埋怨也要把人弄走。

    張知府被殺了,兇手很可能是龐同知,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哪能讓趙毅他們來兇案現場胡鬧。

    可湛非魚竟然冒著大雨過來了,胡捕頭便知道是攔不住人了。

    大步走了過去,胡捕頭拱手行禮道:“湛姑娘,趙大人有令,在布政使司的大人們到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進入府衙內宅。”

    湛非魚也不為難胡捕頭,將禁龍衛的令牌拿了出來,“胡捕頭不必阻攔,若是姚大人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

    “是,湛姑娘這邊走。”胡捕頭在前面領路,看著一旁的趙毅、胡捕頭幾人,低聲提醒道:“趙公子你們只可站在回廊下,不可進入書房內。”

    “胡捕頭放心,這點分寸我們都有,必不讓你為難。”趙毅應下,胡琰幾人也附和的直點頭。

    順著抄手游廊一直往內宅方向走,胡琰故意放慢了腳步,對著趙毅擠眉弄眼的嘀咕,“這是不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小五賊兮兮的笑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嘖嘖,早知道會有這結果,昨晚上我也不會折騰的一夜沒睡。”

    柳小五、胡琰他們都和趙毅交好,家中父輩同樣和趙同知來往密切,一旦龐同知升任為肅州知府,他們幾家的下場可想而知,誰知道會峰回路轉。

    “謹言慎行,一切等到塵埃落定之后再說。”趙毅的確穩重多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幾人,“把表情收收,別生出事端來。”

    的確,張知府死于非命,他們若是臉上帶著笑,這傳出去絕對會給家族招禍。

    看到浩浩蕩蕩走過來的一行人,守在書房外的捕快錯愕一愣的看向胡捕頭,“頭?”

    “你去回稟趙大人一聲。”胡捕頭低聲交待了兩句,隨后又向湛非魚道:“這間便是張知府的書房,平日里大人都會在這里處理公務,這會尸體還在里面,仵作估計就快過來了。”

    隨著書房的門被推開,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湛非魚站在門口往里面看了幾眼,隨后拿出帕子把鞋底擦拭干凈了,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胡捕頭和旁邊幾個捕快都愣了一下,估計誰也沒想到湛非魚膽子這么大,竟然敢進還放著尸體的書房。

    趙毅、柳小五幾個紈绔平日里咋呼咋呼的,但他們也沒膽量近距離和張知府的尸體接觸,畢竟血糊糊的太過于嚇人。

    湛非魚順著墻根往里面走,避開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張知府的尸體仰臥的倒在地上,致命傷是胸口處穿胸而過的黃花梨木雕,雕刻的剛好是青竹,頂端尖銳堪比利器。

    “這個四君子屏風是大人最喜歡的,是從江南運來的。”胡捕頭低聲解釋了一句,張知府的尸體就倒在屏風上,再看地上破碎的茶具,還有文房四寶和書籍,足可以知道之前的爭吵有多激烈。

    蹲下來身,湛非魚仔細觀察的著尸體倒下來的姿勢,回頭看向身旁的何生,“是被人推搡后倒下去的,然后撞到屏風了,卻意外被木雕穿胸而死。”

    何生在禁龍衛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狼藉一片的書房,再目測了章知府的身高還有屏風的位置。

    屏風左右兩側插牌柱雕纏枝萬壽菊,站牙鏤雕夔紋,雕刻的青竹從屏風底部延伸到中部,宛若立起來的長劍。

    “張知府右手攥的是穗子?”何生示意湛非魚看向張知府攥緊的右手,從指縫里能看到寶藍色的穗子。

    湛非魚幾乎是過目不忘的記憶,定睛一看就回想起來了,“龐同知腰間掛的佩玉就是這個顏色的穗子。”

    胡捕頭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在府衙經常見到龐同知,龐同知那塊白玉無事牌正是用的這寶藍色的穗子,聽說還是龐夫人親手打的穗子,一時引為佳話。

    “小姐,看張知府的左袖。”何生再次開口。

    湛非魚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

    估計時間還很早,張知府并沒有穿官服,而是灰色直裰,衣裳的料子則是江南的古香緞,這種綢緞乃是桑蠶絲重疊交織而成,比起一般布料容易起皺。

    張知府的左袖子處有一大塊皺了,從打皺的紋路來看,很又可能是有人大力抓住了張知府的胳膊,這才導致衣裳起皺了。

    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這種種情況都驗證了小吏的話,張知府和龐同知在書房里起了爭執。

    此刻,書房外卻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大人。”守在外面的捕快立刻行禮。

    趙毅、柳小五幾個紈绔也跟著行禮,只是看趙同知這堪比鍋底的臉色,幾個紈绔頓時頭皮一麻。

    “胡鬧!”呵斥聲響起,身著官服的趙同知冷怒的看著趙毅幾人,“本官三令五申閑雜人等不準進入內宅,誰準你們來的?還不立刻退下!”

    “是。”趙毅哪里還敢停留,幾人對望一眼,腳下抹油一般轉身就走,不過卻沒有走遠,而是轉過彎確定趙同知看不見了,幾人立刻就停下腳步。

    湛非魚也帶著何生走了出來,“趙大人。”

    蹙著眉頭,趙同知不悅的看著從書房里走出來的湛非魚,卻也知曉她有禁龍衛令牌,胡捕頭他們不敢阻攔。

    “湛姑娘,既然已經看過了,還請速速離開,查案本是肅州府衙的事,湛姑娘這是要越俎代庖?”趙同知繃著臉,驅逐的意思不言而喻。

    之前就聽聞趙同知鐵面無私,湛非魚此刻是見識到了,“冒犯之處還請趙大人見諒,阿生,我們回去。”

    趙同知臉色依舊難看,目送著湛非魚和何生離開了,這才看向胡捕頭道:“把書房的門鎖起來,沒有本官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入!”

    “是,大人。”胡捕頭領命,看著步履匆匆又離開的趙同知,不由松了一口氣,也幸好湛姑娘不計較,否則趙大人也討不得好,那可是顧學士的弟子。

    ……

    看到湛非魚過來了,等在一旁的趙毅立刻迎了過去,“還請湛姑娘見諒,家父行事一貫如此,并不是有意針對湛姑娘。”

    “無妨。”不在意的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湛非魚眉梢一挑,問道:“龐同知關押在何處?”

    湛姑娘還打算去見龐同知?

    柳小五幾人滿臉敬佩之色,他們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一板一眼的趙大人,湛姑娘剛剛才被趕出來,竟然還打算去過去,這是明知故犯那!

    若是在今日之前,趙毅想要打探衙門內的機密事,這些捕快還有小吏不一定會透露,但今日不同往日,張知府意外死亡,龐同知很可能就是殺人兇手,趙同知就成了肅州府衙官位最高的大人了,趙毅想要打聽什么就容易多了。

    半晌后。

    “龐同知關押在大牢里。”趙毅把問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龐同知只是有殺人的嫌疑,但他并沒有承認,可趙同知卻是鐵面無私,直接就把人按律關押到了大牢里。

    不過因為涉及到張知府的死,所以是關押在單獨的牢房里,同樣派了捕快和獄卒看守著,禁止任何人探監。

    “勞煩趙公子領路,我打算去探視一下我的丫鬟。”湛非魚莞爾一笑,這借口聽起來光明正大,可有腦子的就知道她這是要去見龐同知。

    趙毅遲疑了一下,他實在是怕了自家鐵面無私的父親會動用家法,畢竟自己這樣屬于屢教不改!

    可想到了湛非魚的身份,趙毅一咬牙,“湛姑娘這邊走!”

    ……

    片刻后,肅州府大牢。

    有禁龍衛的令牌在,絕對沒有牢頭、獄卒敢阻攔湛非魚,這不很快就把人帶去了大牢最里面的單人牢房。

    “湛姑娘,人就關押在這里,若是有事就喊一聲,小的能聽到。”牢頭陪著笑臉,知趣的退到了不遠處站著,這距離湛非魚和龐同知說了什么,牢頭絕對聽不見。

    龐同知身材圓潤發福,盤膝坐在稻草上,抬眼看了一眼湛非魚,隨后又好似木頭菩薩一般,雙眼放空,神色平靜。

    隔著牢門湛非魚打量著淪為階下囚的龐同知,這難道就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之前他偏幫錢世鵬讓阿暖入獄,結果風水輪流轉。

    一片安靜里,龐同知沒開口,湛非魚同樣沉默著,只不過視線在他腰間的無事牌上多停留了片刻,果真是寶藍色穗子。

    再看龐同知的官服下擺,沾染了一些墨跡,而書房里,文房四寶都掉落在地上,想來是那個時候沾染到的墨跡。

    兩刻鐘之后,不發一言的湛非魚轉身離開了。

    龐同知不由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開口了:“湛姑娘是來看本官笑話的?”

    腳步一頓,湛非魚笑了起來,“龐大人何出此言,雖說大人此刻身陷囹圄,但布政使司的大人還沒有來調查,大人也只是有殺人嫌疑,還是說大人的確就是殺人兇手?”

    龐同知嗤笑一聲,目光詭譎的打量著湛非魚,小姑娘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再看著通身的書卷氣,誰能想到她手里沾過人命,行事如此狠辣。

    “湛姑娘,明人不說暗話,姑娘能說服張知府用一條命來陷害本官,本官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雖然這說話聲里透著笑意,但看龐同知這陰沉沉的眼神,便知道他是恨毒了湛非魚。

    從被捕快帶到牢房關押之后,龐同知一直在靜坐沉思,此番一回想就明白之前在書房里,張知府是故意引誘自己和他爭執起來,那些書籍、筆墨包括茶杯也都是張知府砸的。

    再想到自己不過是隨手一推,張知府竟然就倒了下去,當時自己沒用多大的力氣,更何況即便摔倒了,怎么就那么巧合的砸到屏風上?

    還被屏風左側的木雕青竹穿胸而死,這分明是早就算計好了。

    龐同知猛地攥緊了雙手,可恨的是現在想明白了卻已經太遲了,張知府已死,死無對證!

    當時書房的門窗是緊閉的,只要他們兩人在屋子里,守在外面的小吏只能聽到爭吵聲和打砸聲,龐同知即便有萬千計謀,卻也無法給自己開脫。

    “龐大人認為是我收買了張知府陷害于你?”語調微微上揚,湛非魚向著牢門走近了兩步,烏黑的雙眼里目光澄清透亮,“我和大人無冤無仇,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來算計大人,大人實屬小人之心,告辭。”

    湛非魚一走,何生立刻就跟了過去,至于牢房里的龐同知,不管他能不能自證清白,他的仕途算是完了,而一顆沒用的旗子,他背后的主子會保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