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匆匆在網上訂了機票，隨后帶著兩個兒子吃了晚飯。
九點左右，老陳載著他們父子三人去了機場，坐了十點的飛機奔南島。
程煥然揉了揉眉頭，隨后問：“瀟瀟，你們告訴爸媽他們了沒？”
“沒。”王瀟瀟搖頭：“顧著幫忙收拾兩個孩子的行李，又找老師請假，又去翻小虎子的身份證，都把我給緊張壞了！”
康安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提醒：“要不你跟爸媽說一聲，指不定他們還不知情。”
“肯定不知情。”程煥然解釋：“這兩三年都沒怎么聯系，又去世得那么突然，不可能通知到爸媽那邊去。”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媽媽的號碼，誰知薛凌一直沒接聽。
薛欣忍不住提醒：“這個時間點爸媽可能都去睡了。他們偶爾很早睡的。”
程煥然放下手機，嘆氣：“老人家年紀大，身體基礎病也多，撐不過去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一下子都走了……有些突然。”
陳新之好奇問：“他們是恩愛夫妻吧？我對他們沒什么印象。”
“……嗯。”程煥然點點頭：“很恩愛。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幾歲那年，他們私奔去外地打工，后來當起老板。雖然偶爾吵吵鬧鬧，但一輩子幾乎沒怎么離開過彼此。”
薛欣解釋：“有一段時間阿姨帶著悠悠姐住在我們樓上，不過她們睡得晚起得晚，跟你的作息截然相反，所以你沒印象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陳新之點點頭。
一旁的王瀟瀟好奇問：“悠悠那時多大？不用讀書嗎？”
程煥然苦笑：“讀，但讀得斷斷續續。阿姨很任性，她自己沒讀過什么書，覺得孩子也不用讀什么書。另外，她很疼悠悠，見她寫字寫一會兒，立刻就讓她歇一會兒。怕她讀書太累，甚至提前找借口去接她回家。她還隔三差五給悠悠請假，帶她回南島或去旅游。”
王瀟瀟聽得瞠目結舌：“竟還有這樣的媽媽？！難怪山悠那么黏糊她的爸媽！”
康安也覺得不可思議，斷定：“山悠的成績肯定很差，自制力也不強。這樣寵孩子，不是寵壞了容易走歪路，就是孩子太無能沒用。”
“很差。”薛欣不客氣嘲笑：“她讀六年級的時候，數學就經常不及格。我和三哥時不時得幫她寫作業，還得學著模仿她那方方正正的字體！對了，悠悠以前是童星，唱歌很好聽。那會兒只顧著賺錢參加各種造星培訓，初中都沒好好讀！”
程煥然也想起來了，解釋：“那會兒還是錄音帶的時代，山悠是靠著一盒又一盒的錄音帶和錄像帶火起來的。后來賺夠了，阿姨卻舍不得放手，希望悠悠能趁機當上大明星，甚至讓她輟學去參加職業培訓等等。我媽勸過她，而且勸了不止一次，可阿姨總是不愿意聽，癡迷讓女兒當大明星。”
“可怕。”康安蹙眉：“沒見識也沒眼界！這樣的媽媽控制欲應該也很強烈吧？”
“對。”薛欣苦笑：“阿姨很夸張的，連悠悠家里的保姆都要管！哪怕是遠在千里之外，也要罵上幾聲！”
王瀟瀟嚇得搖頭：“那也太可怕了些。”
“很奇葩的。”薛欣壓低嗓音：“老一輩的觀念咱們管不了，但在我們現在看來，赤果果就是所謂的‘窒息的愛’。過度寵溺，過度干預，甚至左右悠悠的戀愛和家庭。在我看來，悠悠為什么后來突然走偏，都跟她的原生家庭有關。她的爸媽說到底都是三觀不正的人，只會拐她走向歪路。哪怕虎子哥要攔，也是攔不住啊。”
康安毫不留情道：“確實是三觀不正！”
“可不是嘛！”王瀟瀟皺眉：“哪有這樣的爸媽？一味兒操控女兒，連女兒嫁出去了還管？慫恿女兒婚內出軌，害得虎子只能跟她離婚，害得小小虎和迷你虎小小年紀就沒媽……”
“算是意外。”程煥然糾正一句，“出了意外，生孩子的時候遇到難產……人沒了。”
薛欣理直氣壯：“但悠悠的爸媽就是始作俑者！不是他們慫恿悠悠去攀附大富豪，就不會有后來的種種！如果悠悠留在帝都，有保姆伺候，有育嬰師帶孩子，日子一樣瀟灑自由。當初他們就是覺得虎子哥可能要破產，所以干脆讓女兒甩了虎子哥找更好的。如果不是他們三觀不正，哪來后面的種種！”
“行了，別太激動。”陳新之低笑：“畢竟都是長輩，而且都已經去世了，不好評頭論足的。”
薛欣卻絲毫不怕，嬌哼：“本來就是這樣嘛！我又沒有說錯！別說是我，連我媽都多次這么說！”
康安一臉不屑：“確實是三觀不正。世上哪有做父母的慫恿女兒紅杏出墻的！過分！”
程煥然幽幽嘆氣，低聲：“我媽還曾說過，他們老兩口后來的悲慘生活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本來就只有山悠一個女兒，卻最終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幾年相依為命孤苦伶仃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后悔過沒有。”
“唉！”薛欣嘀咕：“后悔也晚了！世上要是有后悔藥，根本就不怕后悔。只是可憐了小小虎和迷你虎兩個小寶貝，自小就沒了媽媽。虎子哥為什么一直沒再找，多半也是那時太傷心太憋屈，對婚姻和女人都失去信心，所以干脆不找了。”
王瀟瀟似乎想起什么，問：“我聽說——當時山悠生下的也是一個男寶寶，對吧？后來被男方的家人抱走了，可惜后來就沒了下文。現在那個男寶寶怎么樣了？”
程煥然搖頭：“不知道。”
薛欣也搖頭：“離得遠，沒空去關注。另外，虎子哥后來一直住咱們這邊，顧慮他的心情，我們都沒怎么敢提起山悠姐姐來。記得當時是說男寶寶的奶奶將他接走撫養，因為外公外婆那邊自顧不暇，根本顧不上那個小不點。估摸只有虎子哥會去打聽，其他人應該不會。”
“也是可憐得很。”王瀟瀟嘆氣：“剛出生就沒了媽，親爹被抓走判了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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