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師大婚:道教婚書,震驚全網! > 第101章 各有算計


    泰福酒樓的二樓南邊臨窗的位置擺了幾張桌子,用屏風隔開了。

    桌上擺的四菜一湯,有兩碟是她愛吃的,湛非魚不得不佩服謝老爺的用心,她也就之前來吃過一次。

    二樓東邊的雅間,有一道門半開著,仝旭遠遠的看向正在吃飯的湛非魚,就這么一個黃毛小丫頭,幾乎把仝府拖下萬丈深淵。

    張秀才倒了茶遞過去,看著面色不虞的仝旭開口道:“大公子,莫要小瞧了湛非魚,她年紀不大卻心狠手辣。”

    “看面相倒是看不出來。”仝旭今年二十一歲,三年前已有秀才功名,自然不將張秀才這個私塾夫子放在眼里。

    不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仝旭這才找上了張秀才,這一點比起仗勢欺人卻把自己弄進大牢的孫福強了許多。

    “大公子聽我細細說來。”張秀才陪著笑臉,眼中有算計之色一閃而過,要說想讓湛非魚死,絕對是非張秀才莫屬。

    林夫人雖然是被盧嬤嬤和王琳瑯毒殺的,可真正的兇手卻是張秀才,只是湛非魚和縣衙都沒有證據。

    謝老爺用賣菜的生意當條件,暫時化解了這仇恨,畢竟謝老爺也只是在流言里推波助瀾,不算是深仇大恨。

    可張秀才知道自己和湛非魚之間橫亙著一條人命,她現在能力不夠所以蟄伏起來,等到羽翼豐滿時,就是湛非魚報仇時。

    仝旭放下茶杯,冷聲問道:“除了陳縣令,湛非魚還有其他靠山?寶豐布莊是怎么回事,她怎么還和衛所扯上關系了?”

    來上泗縣之前,仝旭已經從仝同知那里得知了湛非魚的情況,查的有點粗陋,沒什么有用的地方。

    “湛非魚雖然出身鄉野,可心機、城府、手段俱全,兩個堂兄弟都沒去私塾,她一個小姑娘卻能讀書進學,而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她被過繼出來……”張秀才巨細靡遺的把湛非魚的事說了一遍。

    “寶豐布莊曾家聽說暗地里販賣孩童,被南宣衛查到了,衛所曾有一個軍士前來給湛非魚送了年禮,只說是奉命行事。”張秀才打心底不愿意承認湛非魚在衛所還有靠山。

    仝旭隨口問道:“她師母被毒殺的案子也是衛所的人調查的。”

    聽到這話的張秀才面色頓時難看起來,不過瞬間又轉為了尷尬和無奈,“是,她背后的確有衛所的人撐腰。”

    一個八歲的小姑娘竟也如此機緣,的確讓人嫉妒!別說仝旭了,就是仝同知也不敢得罪衛所,那群武官可不是好招惹的,大慶朝也不像前朝那般重文輕武。

    ……

    四周還有其他人在吃飯,卻也安靜的很,湛非魚吃晚飯便拿出看了起來。

    “讓湛小蒙童久等了。”謝老爺子原以為至少要等兩刻鐘,哪想到湛非魚吃飯速度如此快,飯只吃了一半的謝老爺放下筷子就趕了過來。

    “謝老爺客氣了。”湛非魚冷淡的回了一句,謝老爺不過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但凡自己沒有了震懾力,他絕對會如之前一般再次落井下石。

    謝老爺依舊是笑呵呵的模樣,目光卻裝作不經意的往東邊雅間瞄了一眼,張秀才特意打聽到了湛非魚的行蹤后就訂了雅間,招待的還是一位貴公子。

    謝老爺并不清楚張秀才在謀算什么,可他也沒打算告知湛非魚。

    謝老爺說起了正事,“村民生計艱難,老夫就想著家家戶戶也養了雞鴨,不如多養上一些,都可以賣給酒樓,也算是增加了一筆收入。”

    蠟燭昏黃的光亮下,湛非魚瞇著眼笑著,聲音里透著驚喜和歡快,“謝老爺真的打算收購村中的雞鴨?”

    “酒樓每日至少要用十只雞、三只鴨,雞蛋不少于五十個,村里能提供多少便是多少,剩下的酒樓自行采買,等日后村民養的雞鴨多了,便全部從村里買,文誠是個能干的。”

    謝老爺話說的誠懇,而且還提到了具體的數量,就顯得誠意十足。

    “如此就多謝了。”湛非魚脆聲道謝,話鋒卻是一轉,“到時候還需要和謝老爺定個一年的契約,當然,這只是在商言商的規矩,相信謝老爺不會無故毀約。”

    最后兩個字,湛非魚聲音加重了幾分,謝老爺此舉不僅僅是賣好,還暗藏了一手算計。

    不管是菜還是雞鴨,一家酒樓需要的數量有限,村里人如果盲目的擴大規模,到時候供大于求,村里人必定會內訌起來。

    屆時謝老爺就掌握了主動權了,他有權決定收購誰家的東西,而湛氏是湛非魚的宗族,她絕對不會讓外人的手伸到族里。

    “定契約是肯定的,小蒙童放心。”謝老爺笑容不變,可眼中卻多了忌憚。

    湛非魚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又像是沒有,她這態度讓人捉摸不透,包子臉上笑容璀璨,可又有幾分笑里藏刀的陰險狡詐!

    ……

    仝旭再次打開雅間的門時,湛非魚已經離開了,他把張秀才的話琢磨了一遍,神色愈加凝重,“如此說來威逼利誘對湛非魚都行不通。”

    陳縣令把案子上報到了南宣府,被打的又是縣學的教諭和一眾生員,有章知府插手,威逼是鐵定不行的,反而會被章知府捉到把柄。

    仝旭真正打算用的是“利誘”二字,湛非魚再聰慧也只是個農家小丫頭,眼界有限,一百兩銀子不行,那一千兩呢?

    只要湛非魚愿意把手中“利國利民的”方子賣給仝府,就可以化解仝府的危機!有一個天大的功績在,任何事都能解決。

    至于被關押在牢里的孫福,仝旭雖然叫他一聲小舅舅,卻不打算救人,總要有人來平息天下讀書人的怒火。

    “大公子,你不曾和湛非魚接觸過,那丫頭邪性的很,為了樹立自己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清名,她只怕看不上大公子給的銀子。”于情于理張秀才都不愿意雙方和解,他更想借著仝旭的手弄死湛非魚,徹底解決這個仇人。

    踩著仝府來揚名!仝旭眼神陡然一狠,殺機浮現。

    一個有天賦又有心計的讀書人,即使八歲,仝旭也不敢小覷,一旦揚名了,湛非魚能得到的好處遠遠超過仝府給的銀子。

    更何況她手里還攥著一張珍貴的秘方,她沒有自己用,也沒有和上泗縣的商賈合作,而是通過趙教諭上報給了朝廷,足可以知道湛非魚的遠見和野心。

    “倒是個難纏的角色!”仝旭明白湛非魚這樣的人不會被蠅頭小利所誘惑,這也是仝旭惱火的地方。

    “你再詳說一下她家的情況。”仝旭開口,湛非魚不好拿捏,或許可以從她的家人入手。

    她是讀書人,自然愛惜羽毛,大慶朝奉行孝道,一個不孝的名頭壓下來,足可以斷了湛非魚的科舉路。

    張秀才知道仝旭這是沒死心,按他的想法直接派人弄死了湛非魚一了百了。

    到時候把縣學門口的沖突說成湛非魚和孫福之間的私仇,反正是死無對證,再有仝同知施壓,還怕事情不解決?

    摁下心底的想法,張秀才回道:“湛非魚被過繼的這一支已經沒有嫡系親屬了,金林村湛氏一族只能算是她的族親。”

    張秀才不是沒想過利用湛家人來要挾湛非魚,可惜此路不通,死丫頭太陰險狡詐!

    “她爹雖然還住在村里,可已經被除族了。唯一能讓湛非魚在意的只有她娘李氏,可因為過繼了,真的論起來李氏也只是她隔房的堂嫂。”

    宗族制度的規矩擺在這里,既然過繼了,湛非魚名義上不算是李氏和湛老大的女兒,孝順是本分,不孝,外人也無法以此攻訐。

    “大公子,說句不恰當的話,湛非魚現在就是一縮頭烏龜,你無從下嘴!”張秀才目光流轉著,忽然壓低了聲音,“大公子,何不一了百了?”

    張秀才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仝大人可是正五品的同知,要弄死湛非魚一個小丫頭絕對是手到擒來,從南宣府外找個亡命之徒,事后再殺人滅口,便什么事都沒有了。

    愚蠢!仝旭一眼看透了張秀才借刀殺人的手段,殺人就能解決,還需要他放下功課親自來上泗縣處理?

    半瞇著眼,仝旭是真的好奇湛非魚手中有什么方子,竟然能驚動朝廷,給爹的密信里還用了“利國利民”這四個字!

    湛非魚此時死于非命,仝旭可以想象圣上會如何震怒,仝家只會淪為湛非魚的陪葬!

    看仝旭在沉思,張秀才也不敢打擾,只能陪坐在一旁。

    片刻后。

    “張秀才,不知令公子多大?可考取了功名?”仝旭這話問的突然又怪異。

    “犬子愚鈍,如今還是個白身,比不得大公子龍章鳳姿。”張秀才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

    “可否婚配?”仝旭笑問道,話里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白,男未婚,女未嫁,正好般配。

    ……

    完全不知道東邊的雅間里有人打上了自己的主意,湛非魚和謝老爺談過之后就回村了。

    “小魚,你是說不單單是蔬菜,以后村里的東西都可以送去泰福酒樓?”村正激動的站起身來,農家人少吃一個雞蛋無所謂,以前是想要賣也賣不上價。

    “雞鴨魚肉都可以。”湛非魚點點頭,看著激動的村正不得不潑了一瓢冷水,“謝老爺不是善人,他也不是看我的面子,此舉更多的是為了埋下一個隱患。”

    呃……

    滿臉笑容的村正愣住了,一旁的湛文誠也不解的思索起來,饒是父子倆也有幾分見識,卻還是不明白湛非魚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實就和村里人想開荒種菜,把下等田地挖了養魚是一個道理,泰福酒樓收購雞鴨,村里人為了多賺銀子,家家戶戶能養三四十只,甚至還會讓自家的親戚也跟著養,到時候一起賣給酒樓,只怕半年不到的時間,村里的雞鴨就多的數不清了。”

    湛非魚這么一說,村正和湛文誠都明白,但還是不懂這和謝老爺有什么關系。

    湛非魚不得不感慨村里人的淳樸,不會用惡意卻揣測外人,“泰福酒樓一日要十只雞,大家都搶著去賣,村正,到時候謝老爺來個挑撥離間,村里就會內亂,若是謝老爺再有什么算計,絕對是一算一個準。”

    湛非魚此言一出,村正和湛文誠就都懂了,這是防患未然!村里亂了,大不了不賣雞鴨,自家吃也可以,拿去縣城賣也行。

    可謝老爺若是以此算計湛非魚,那就要出大事了!比起家家戶戶賺銀子,村正和族里更看好的是湛非魚的前途。

    “小魚,你放心,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就有數了。”湛文誠也跟著表態。

    銀子不賺沒事,他說句自私的話,只要小魚出息了,村里人還用擔心賺不到銀子嗎?可小魚一旦出事了,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湛非魚真的很感激村正和老族長他們對自己的愛護,也愿意讓村里人賺銀子改善生活,便笑著道:“其實只要村里和族里強制規定每家每戶雞鴨的數量,如此便沒什么大問題。”

    回村的途中,湛非魚想到的是上輩子七十年代的公社時期,不準有私產,一家一戶按人頭數量養雞,其實村里也可以效仿一下,只要不內部競爭讓外人有機可乘便行了。

    湛非魚看向一旁的湛文誠繼續道:“四哥,山里的山貨零零散散的收再送去酒樓也麻煩,四哥你可以買下來,包括鄰村的都可以,雞鴨其實也是如此,到時候定量送去酒樓。”

    湛文誠在酒樓后廚打雜,自然知道山貨野味都好賣,只不過酒樓很少從村民手中收購,數量太少,又沒有品質保證。

    可按照小魚這樣說,自己算是在村里開了個鋪子。

    看著若有所思的湛文誠,湛非魚笑著繼續道:“四哥如果不嫌麻煩,也可以順便賣一些油鹽醬醋的常用品,只要價格和縣城里的雜貨鋪一樣,大家賣東西的時候順便可以買點,也節省時間。”

    湛文誠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同樣的價格,至少有一大半分村民會來購買,畢竟他爹是村正,而他還收購村民手中的東西,如此一來,基本上全村的人都會來這里買東西。

    “還是小魚腦子轉得快。”村正不由笑了起來,看向湛非魚的目光更為贊賞,果真是讀書人那,要賺銀子就如此容易,不像他們這些泥腿子,想賺銀子比登天還難。

    等湛文誠把湛非魚送回了家,村正正召集三個兒子說起這鋪子的事,“老四你回來了,明早送菜的時候你再去縣里的雜貨鋪問問,看看價格如何,我們該準備多少銀子。”

    “爹,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湛文誠看著還有些猶豫不決的三個哥哥,笑著道:“村里每隔半個月就有賣貨郎過來,他們走街串巷都能賺銀子,我們開個鋪子肯定不會虧本。”

    只要東西的價格一樣,買誰的不是買,關鍵是湛文誠負責收購蔬菜和各種干活,想要巴結湛文誠,那肯定是要來買東西。

    ……

    難得的陰天,湛非魚已經去了縣學,李氏打算去菜地里,可剛出門口就被幾個婦人拉到榕樹下坐了下來。

    “嫂子,我聽說泰福酒樓不單單收菜了,連雞鴨都收,山里的蘑菇也都要。”山娃子娘臉上都是笑。

    她一家子都勤快,以前是沒法子賺銀子,現在只要不懶,每個月至少能有一兩銀子的收入,而且這都是女人賺的,男人們依舊在農田里干活。

    “是啊,妹子,我家可是三個姑娘,要是有小魚這么聰明,我也不著急了,到了年紀總不能不給點嫁妝就出門子吧,現在總算能賺銀子了。”說話的婦人抹了一下眼淚。

    她去年生了兒子,可三個姑娘也是她肚子里掉下來的肉,一個個干瘦蠟黃的,哪像小魚那般白白胖胖的,都是窮的。

    李氏和小姚氏最不同的就是她從不嘚瑟,笑了笑,溫聲道:“小魚已經和村正說了,不過酒樓要的雞鴨魚肉都是定量的,散賣肯定不行,小魚讓我把雞和雞蛋都賣給文誠,價格和縣里是一樣。”

    李氏也是還村正一個人情,這事村正不好開口。

    “賣給文誠?”山娃子娘愣了一下,隨即笑著直點頭,“這樣也方便,賣給誰不是賣。”

    其他婦人雖然也知道湛文誠可以趁機多賺一點銀子,但只要價格一樣,他們也不會吃虧,而且還省了去縣里擺攤的時間,到時候多種點菜,或者去山上弄點蘑菇什么的,賣出去都是銀子。

    小姚氏佝僂著身體站在人群外,看著被眾人捧著的李氏,卻不敢生出任何嫉妒,沒有小魚開口,被休的自己都不能留在村里。

    “咦,又有馬車來了,還是兩輛馬車。”山娃子娘往村口方向看了去,以前村里一年都見不到一輛馬車,可小魚讀書后,隔三差五就有馬車來村里,比起其他村可強多了,說出去臉上都風光。

    “鳳玉啊,是不是來找小魚的?”一旁的嬸子問道,臉上流露出幾分羨慕,小魚每一次收到的那些禮物,他們一大家子七八口人一年都賺不到。

    其他婦人也同樣羨慕,李氏以前在老湛家,吃什么她們不知道,可穿的都是打了補丁的粗布衣服。

    可如今,李氏即使拎著籃子要去菜地里,穿的卻是新布做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