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師大婚:道教婚書,震驚全網! > 第107章 沒有退路


    “湛小蒙童可想清楚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仝旭面色難看,五千兩銀子都不滿足,她難道以為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頭能保住方子?

    “不勞仝公子費心。”湛非魚并不買賬。

    從仝旭開口說買方子,萬云浩眼神微微一沉,也對,秦家都能收到消息,仝大人朝中有人,消息必定更靈通。

    想到仝府因為孫福的事被南宣府的讀書人口誅筆伐的聲討,萬云浩又放下心來,這未知的方子若是值五千兩,想必湛非魚更愿意賣給秦家。

    張秀才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仝旭,見他微不可察的點頭后,氣勢洶洶的開口道:“湛小蒙童,你是現在還銀子還是等上了公堂再還?四千兩,一文錢都不能少!”

    “稍等。”湛非魚答應的干脆,轉身往堂屋后的臥房走了去。

    “她真借到銀子了?”泰福酒樓的伙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可是五千兩那!就算是自家老爺一下子也拿不出來啊。

    謝老爺瞇著眼看向臉色陡然難看的張秀才,嘖嘖,估計誰都沒想到湛非魚真打算還錢,而且還豪氣的都不還價。

    陶掌柜鑒定了玉佩的價格后就退到一旁,和王媒婆、馬媒婆站到了一起,三人面色都有點不安,這事說起來和他們無關,可他們卻是站在張秀才這邊的。

    湛非魚小小年紀就能拿出五千兩銀子來,再加上她的讀書天賦,這若是過個七八年,來個秋后算賬,他們該如何是好?

    堂屋一片安靜,湛非魚回來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清晰,刷一下,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這是四千兩的銀票。”湛非魚把裝銀票的木盒放在八仙桌上,又拿起一式三份的收條,“張秀才看一下,若是沒問題就簽字摁手印吧,太爺爺,勞煩你和村正、謝掌柜的當個見證人。”

    張秀才陰沉著臉,拿過收條快速的掃了一眼,看到這風骨初現的字跡后,面色更為凝重。

    四千兩銀子只是從他手里過一下,可他和湛非魚之間的仇恨又加深了,即使張秀才厭惡湛非魚,可字如其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結下了一個可怕的仇人!

    摁下手印的這一瞬,張秀才突然懊悔毒殺了林夫人,否則一點矛盾不至于發展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好字!”謝老爺子忍不住的贊了一句,暗自慶幸自己及時回頭,這要是一條道走到黑,日后被秋后算賬就慘了,他是有銀子,可終究比不得讀書人清貴。

    陶掌柜經營珍寶軒多年,對字畫也有幾分了解,湊到謝老爺身旁瞄了一眼,面露震驚,入學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把字練成這般,難怪都道湛小蒙童讀書刻苦。

    簽字畫押后,玉佩抵給了湛非魚,張秀才收了四千兩銀票面色難看的離開了。

    仝旭看著賠了銀子卻面不改色的湛非魚,也想一走了之,可想到仝府如今的情況,仝旭壓下怒火留了下來。

    “湛小蒙童,既然無事了,我們也告辭了。”估計是看仝旭面色不對,謝老爺立刻告辭。

    陶掌柜、王媒婆幾人也表情訕訕的走了,再留下來不但得罪湛非魚,連貴公子也得罪了,這真是里外不是人!

    秦鄴倒下留下來看熱鬧,可惜仝旭警告的目光看了過來,仝府再岌岌可危,也輪不到秦鄴一個毛頭小子來奚落!

    “大公子,告辭。”萬云浩拍了拍秦鄴的肩膀,兩人也先離開了。

    老族長和村正沒離開,其他族老倒是走了。

    “去門外守著。”仝旭冷聲命令。

    兩個隨從走了出去,如同門神一般守在大門外,讓院子里留下來的村民嚇了一跳,不時往堂屋里張望。

    “湛非魚,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和我仝府為敵?”撕掉了貴公子的面具,仝旭年輕的臉龐上陰云密布,眼神更是狠厲的駭人。

    不等湛非魚開口,仝旭冷聲威脅,“我仝府朝中有三品大員坐鎮,仝家的姻親也都在各地為官,你若想魚死網破,仝府奉陪到底!只是你包括你的族人,可否扛得住仝府的滔天怒火!”

    自古民不和官斗!湛非魚因為獻方子有功,仝府暫時不能報復她,但湛氏一族包括金林村的人,仝府真動手便如同捏死螻蟻一般簡單。

    老族長和村正臉色一下子緊繃起來,仝旭這話雖然讓人憤怒,卻也是實情。

    他們普通老百姓連不入流的衙役都不敢得罪,仝同知是正五品的官員,仝家的姻親、故舊即使是個七品縣令,也夠他們喝一壺。

    湛非魚不為所動,白嫩的包子臉上表情平靜,這讓仝旭怒不可遏的攥緊了雙拳,一個鄉野丫頭,竟然蔣他逼到這種地步,簡直是奇恥大辱!

    “湛非魚,我三弟仝曜和你年歲合適,你勤學苦讀不也是為了謀一個好前程,你若愿意訂下親事結下秦晉之好,你讀書科舉不但能得到仝府的支持,日后成親,仝曜無通房小妾,你的嫁妝歸你,仝曜分的的家產交給你子女繼承!”

    仝旭再次拋出誘餌,把仝曜這個三弟給賣了,三弟不喜讀書,娶了湛非魚這個厲害的媳婦,日后也能支撐起三房,至少不會拖累自己。

    湛非魚忽然笑了起來,走上前來,壓低的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到,“大公子,若是尋常方子,你的威脅的確有效,可惜這個方子關系到天下讀書人,是全新的印刷術,你認為仝府的姻親故舊還會報復嗎?”

    仝旭震驚的站起身來,難怪她將方子獻給了朝廷,此事一成,湛非魚必定會被天下讀書人感激。

    再想到還在縣衙大牢里的孫福,仝旭面色刷一下蒼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沉默半晌后,仝旭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湛非魚,親事也好,方子也罷,都無關緊要了,他必須在消息暴露之前把仝府摘出來!

    大榕樹下,秦鄴看不上粗鄙的村里人,看了一眼和村民相談甚歡的萬云浩,嫌棄的撇撇嘴站一旁發呆。

    突然,秦鄴喊了一聲,“姐夫?”

    萬云浩回頭一看,卻見兩匹駿馬飛馳而去,而馬背上赫然就是仝旭和他的隨從。

    “仝府馬車都不要了?”秦鄴不解的嘀咕,這一鞭接著一鞭抽在馬屁股上,趕著去投胎啊?

    從村民口中,萬云浩已然知道湛非魚這幾年的事,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如此有心計也如此冷血無情,萬云浩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走,我們回湛非魚家。”萬云浩和村民彬彬有禮的告辭后,帶著秦鄴再次往湛非魚家中走去。

    老族長和村正還沒走,便看到萬云浩進門了,眉頭不由一皺,雖然不知道這人的身份,但看衣著便知道非富即貴。

    “萬舉人也是來談方子的事?”湛非魚冷聲問道。

    她和仝府因為孫福結了仇,日后院試、鄉試都要去府城,孫福也好,仝府也罷勢必會報復,所以湛非魚只能選擇章知府來防患未然。

    陳縣令對湛非魚有恩,他也選擇了章知府,說白了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他們三方已是同盟。

    萬云浩似乎沒察覺到湛非魚的敵意,溫聲笑道:“章知府在南宣府根基淺,否則也不會被仝大人牽制,秦家乃是書香門第,湛小蒙童日后要科舉,除了章知府的庇護外,若是再有秦家保駕護航,必定會青云直上。”

    方子對章知府可有可無,孫福毆打縣學教諭和一眾生員,這事已經連累到了仝府,章知府肯定會趁機奪權,牢牢的掌控南宣府。

    可秦家若是得了方子,湛非魚等于又多了一個盟友。

    章知府日后會升遷調任,但秦家的根基就在南宣府,得到秦家的庇護,即使仝府日后報復,秦家也能保下湛非魚和湛氏一族。

    “我若不答應,是不是就等于和秦家為敵了?”湛非魚冷聲反問。

    萬云浩拋的誘餌再大,她也不會答應,和他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

    “這倒不至于,秦家的度量不至于如此狹小,只不過沒有秦家的幫忙,章知府那邊僅有一半的勝率,若是勝了也就罷了,若是章知府惜敗……”萬云浩和仝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的言語直指人心,沖著你的弱點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萬舉人不必多言,我的方子已經交給朝廷,不會和任何家族合作,兩位請吧。”湛非魚態度堅決。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狂到幾時?”秦鄴怒不可遏的開口,一把抓住萬云浩的胳膊,“姐夫,我們走,有她后悔的時候!”

    一個破方子而已,還以為拿到了免死金牌!

    既然湛非魚不識抬舉,秦鄴就等著看她栽跟頭,鄉野出身的小丫頭而已,哼,還當自己是個人物,到時候被仝府報復她就知道怕了。

    從湛非魚拿出了四千兩銀子后,老族長和村正就不打算在這事上插手,兩人又叮囑了湛非魚幾句,讓她注意安全就離開了,事太大,已經不是他們這把老骨頭能管的。

    ……

    入夜,金林村一片靜謐,家家戶戶的蠟燭都熄滅了,只是躺到床上后,還忍不住說起白天的事來,四千兩銀子啊,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

    殷無衍無聲無息的出現,并沒有驚動另一邊臥房里的李氏。

    “轉折處不夠流暢。”殷無衍一開口,正臨帖的湛非魚面露驚喜,隨后提筆重新寫,可惜犯的是同樣的錯誤。

    看湛非魚接連寫了三個字后,殷無衍遲疑了一瞬間,卻是站到了她身后,修長卻冰涼的手握住了湛非魚的手,“放松力度,順著我的動作來寫,仔細感覺一下轉折處的運筆。”

    這便是有老師和沒老師的區別,趙教諭、竇夫子他們對湛非魚極好,可還要教導其他學生,不可能如此細致的教導湛非魚一人。

    一刻鐘之后,終于找到了感覺,湛非魚回頭感激的看向殷無衍,“我學會了。”

    蠟燭的燈光下,小姑娘笑靨如花,烏黑的眼睛里是最純粹的喜悅,殷無衍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過這般干凈的目光了。

    在禁龍衛,他緝拿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骨子里都黑透了,而不管是宮中還是京城,但凡殷無衍接觸過的,即使是五六歲的稚童,對他不是懼怕便是巴結。

    唯獨面前這個小姑娘,人人都道她聰慧,有心計有手段,可殷無衍卻只看到她隱匿在冷血下的良善,待她一分好,便會還上十分,慫的時候挺慫,可固執起來卻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壯烈和決然。

    湛非魚重新拿過一張紙,專注又認真的寫了起來。

    直到一張紙寫滿了,看著最后幾個字,湛非魚笑瞇了雙眼,“我寫好了。”

    殷無衍放下手中的文章,無法把手中這篇制藝文和眼前求表揚的小姑娘重疊起來,破題、承題如此犀利,從遣詞造句來看絕對以為是三十多歲的人所昨,湛非魚有時候真不像個小孩子。

    “朝中詭譎,你年紀還小,可以將左手字練起來。”殷無衍沉聲開口,看著瞪大眼的小姑娘壓著笑道:“以你闖禍的本事,多一項能力便是多一個保障。”

    至于其他,殷無衍打算回京城之后親自挑幾個人,等訓練出來后就送到小姑娘身邊,日后自己不在她身邊,至少也能有自保。

    湛非魚看著自己白胖胖的左手,做了個握筆的姿勢,只感覺各種別扭,這要是練左手字,想想就頭皮發麻。

    “右手練第二種字體也可以。”臺閣體只是應試時用,殷無衍仔細看著湛非魚的臨帖,倒是可以把草書練起來。

    不練可以……對上殷無衍深不見底的冰冷鳳眸,湛非魚瞬間就慫了,苦著臉點頭,原本歡快的嗓音變得有氣無力,“我盡力。”

    看她這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殷無衍冰冷的雙眼里卻有笑意快速閃過,她倒是識時務。

    “大哥哥,你來是?”湛非魚趕忙換了個話題,唯恐殷無衍布下臨帖的任務。

    “仝旭離開金林村后去見了孫福,半個時辰后快馬加鞭的回了南宣府。”殷無衍說了一下情況,仝府必定要舍棄孫福來自保,“仝家有些問題,但罪不至死。”

    也就是說仝府會被孫福牽連,在和章知府的角逐里也會落于下風,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南宣府的同知,湛非魚的仇人。

    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若是可能的話,她也不愿意和人結仇,只是自己沒得選擇。

    她若當個普通小姑娘,成親后會有婆婆、妯娌的矛盾,想要多賺點銀子,說不定會惹上地痞無賴,再倒霉一點,若是遇到個好色之徒、紈绔之輩,境地會更加悲慘。

    湛非魚不想被命運驅使,她也不想賭這個可能性,所以只能讓自己讀書科舉,讓自身變得強大,但這樣一來,她遇到的敵人也會更強大,好比仝府。

    “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殷無衍抬手揉了揉湛非魚的頭,不喜她此刻愁苦又無奈的模樣,“等你拜了顧學士為師,便可以專心的讀書做學問。”

    說到底,還是因為湛非魚無權無勢,所以張秀才敢毒殺林夫人來毀她名聲,孫福為了方子敢去縣學威逼,仝旭也好,萬云浩也罷,嘴上說著合作,不過是為了把方子拿到手,日后再處理了湛非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