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 266 一片羽毛
  袁不屈亦步亦趨的跟在一行人身后。

  他發現自己的阿翁好似瞬間老了十歲不止,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做錯了,可想到那么好的阿耶死得不明不白,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更何況大理寺的人已經來了,他們不查清楚,也是不會離開的。”袁不屈一個人小聲嘀咕,“你一個人在念叨什么呢,他們人都快找不著了。”冷不防背后有人說話,他嚇得魂不附體的。

  袁不屈委屈的回頭,這人怎么走路都沒動靜的,若非聲音不對,他還以為是阿耶想不通,回過頭來想要帶他一起走呢,他鼓了鼓嘴,正要說話就發現,嘴像是被什么鐵一樣的鉗子夾住了,他嗚嗚嗚的瞪向了對方。

  道一感受手心的柔軟,眉眼彎彎,又湊近幾分,“你在這兒磨蹭什么呢,大家都走遠了,我不識路,就有勞袁小郎君給我帶個路了。“她似乎沒有聽到袁不屈的自言自語,也沒看到他強自安慰后,仍舊為難的神色。

  “阿翁好像很為難,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可是阿耶就這么死了,他前日里還同我說過,要帶我去拜師,他希望將來做一個有學問的人,不要像他一樣,我想不通阿耶有什么不好,他對我可好了,每次說話都算數,只有這一次失約,所以我不相信他的死是意外。“

  道一的手終于放過紅彤彤的臉,又對發髻發難了,她伸出魔爪,將對方的送頭頂揉得亂糟糟的,“小小年紀想那么多干啥,你想到要做的就去做,年紀輕輕的弄得暮氣沉沉的,前怕狼后又怕虎,沒有一點兒朝氣。更何況那是你的阿耶,替他查明真相,免得死后有怨氣,也是一種孝道嘛。“

  袁不屈頂著新筑的'鳥窩'仰起頭,“可他是我阿翁,也是阿耶的父親,我違背他的意思,也是不孝。“

  看著一手弄出來的杰作,道一滿意的點點頭,“兩人皆是你的長輩,你都要盡孝,可是令尊已經去世,人死為大,想來你阿翁也能理解的,否則又如何會請王寺卿去查看尸首呢。“

  袁不屈總感覺哪里不對,可能是因為他的腦子太小,一時竟想不出其中的問題來,但這道人仵作說的話,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他狠狠的一點頭,“嗯,等阿耶死因查明,我再向阿翁賠禮道歉。“

  道一輕晃著腦袋'嗯'了聲,盡顯高人風范的說,“如此甚好,“又裝模作樣的唱喝道:“袁家小兒,還不速速前頭帶路,盡早為令尊洗清冤屈。“

  袁不屈眉眼狠狠一跳,這人莫非才是他阿耶盯上的對象,才多久的功夫,就突然變得不太正經了,他猛的一甩頭,阿耶是正經人家,應當是這人生來如此的。

  小童風中凌亂的背影,令道一安心許多,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她不識路的事了吧?

  不良人都在家中休息,一一通知還需要些時辰,為了雙管齊下,她特落后一為等袁不屈,二是為了查探袁家情況。

  直接她想要追上前面的人,這才發現自個兒有些托大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因為她不記得是從哪條路拐過去的了。

  萬幸袁不屈是個貼心小郎君。

  ——

  “怎的來得這般遲,客人是你邀請來的,自個兒卻客人忘記了,若是如此你即刻回房,阿翁替你款待客人。”袁青柏手高抬,又放了下去,手邊是漆黑的棺槨,并非是平日的扶手,面上怒容更甚。

  “道仵作,我叫你來是替袁小郎君做事的,你怎么可以帶著他在院子里游玩,袁府有喪,怎的如此無禮。”王玄之看似責備,實則偏袒,又拐彎抹角的表明此行來意。

  道一愣了一瞬,又立即反應過來,低眉順眼的說,“是我的不是,袁府景致宜人,一不小心拉著袁小郎君多看了會兒,差點兒誤了正事,還請寺卿責罰。”

  “罰你本月的俸祿!”道一震驚,她以眼神詢問,這也是假的吧。

  袁青柏尷尬在了原地,他就是像借機發泄下不滿,哪里有深夜上門的客人,對方失禮在先,他無禮在后,倒也公平。

  可他忘了大理寺上門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來他袁家做客。論官職,他家只有一個左司郎的掾屬,論家世,更是高攀不上了。

  他老臉皮厚黑,也看不出紅不紅,青不青的,“既然王寺卿他們如此看重于你,還不過來幫忙,等著阿翁一把老骨頭動手嗎。”

  阿翁真的同意了,袁不屈的欣喜在觸摸到棺槨之時,變得蕩然無存。

  雙方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幫忙,只是給袁青柏一個臺階下而已。

  事實上,道一獨自就揭開了笨重的蓋子,棺槨并未封釘,她以靈力輕托起蓋子,放置在一旁,不管驚呆了的祖孫,她開始查看棺槨里的人,準備來說是,死者。

  那張臉前不久才見過,袁大朗畏畏縮縮的形象深入人心,可是這才過多久,今日正好立夏,不過一個春夏而已,便是陰陽兩相隔。

  不過一瞬,她收起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仔細驗看棺槨里的人,“死者男,年約二七,死亡時辰兩日前,除了眉心的致命傷,身上并無其他外傷。”

  “眉心的傷口是棠兒跌進池塘摔出來的傷口。”袁青柏仍舊拿出那套說服袁家上下的說辭來。

  道一對他搖了搖頭,“許是這場喪事來得及,你們辦得也倉促,所以身上死者還有臟東西——”

  “什么臟東西?”袁青柏在問,心里卻犯嘀咕,這外頭的人拿了錢竟然不好好辦事,連他兒子的身子都不擦洗干凈。

  道一拿出一片極小的紅色羽毛,“寺卿你說,什么樣的池塘里才會有這種羽毛?莫非是長安集市里那種,專門給家禽拔毛的溫水盆子?”

  王玄之沒懂為什么給雞拔毛就要溫水盆子,但不妨礙他推敲其他的,“袁大郎死時,你們說是前兒兒個夜里,既是起夜,必然身著寢衣,何以會沾了平日根本觸碰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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