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長話短說，我了解到你在劇組的經驗很豐富，各個門類的都打過交道，三十歲也算是導演中的年輕人……”
方沂說，“盧川導演你知道嗎，他拍第一部片子的時候，比你還要大一些。”
這些事情郭凡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激動的忘了形。
“我目前也才開始拍電影，剛剛把這個攤子拉起來，所以你可能要當一段時間的副導演，給我打下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
“至于你自己單獨帶團隊……那種事情還沒到時候，《李獻計歷險記》你們想真人化是嗎？你當初和李洋一起來找我的時候，好像提過這個事。”
郭凡的頭如搗蒜一樣的勐點。
“如果你做的下來，《李》真人化的那一天，肯定是讓你來導演……雖然預算很低就是了。”
郭凡欣喜若狂，“一定不讓你失望。”
方沂說罷，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從中選擇了一個合適的。
“《大地震》的宣傳活動，你有沒有興趣見識一下。能看到這個圈子各條賽道上最頂級的那一批人。”
“當然要去。”
——《大地震》是整個世界杯足球賽期間，唯一上映的國產大片。因為國足第N次沒有出線，“已經結束了，沒有懸念了”，大家都在其樂融融的支持外國球隊，球迷間的氛圍前所未有的好，空余時間幾乎一直在談足球。
把檔期放到這時，是一招險棋。
中影在前年做過一個觀影群體的調查，結果讓人大吃一驚，“主力群體為25歲-29歲的年輕人”其次為“29歲-40歲的青年人”，再次才是一般認為主力票倉的大學生們。
這個數據，和世界主要國家的數據不一樣，恰恰和球迷群體相似。可能是幾十塊錢的票價對于經濟騰飛不久的中國人來說，還是太貴了，是一種奢侈性消費。
但中影也指出，“年輕觀影群體在激增，這代表對應的作品將會迅速表現出潛力。”
方沂那青春片《情書》能夠被三爺期待的原因就在這，他討好了當下的第一和第三群體，目標明確，比起充斥影院的自我表達片子，他比你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啊。
個人的奮斗固然重要，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
《大地震》的拍攝時間大概是在去年中旬，基本和方沂的《愛有來生》同期，做特效做了大半年。馮大炮對于沒能讓方沂演個角很遺憾，他一見到方沂就脫口而出：
“方沂，你要是來《大地震》，你來演弟弟，那可真就是王炸了，我說的五億票房，就沒有人懷疑我在吹牛！”
其他的人聽到了好奇的看著方沂，露出善意的笑。
唯獨演“弟弟”的李辰相當尷尬，手揣在褲兜兒，黑臉憋得通紅。但是他在兩億影帝的威力下，也不得不低頭，“謝謝方導演來捧場、”
“謝謝方導演。”
方沂把郭凡拉來在馮大炮面前亮相：“馮導，這是郭……”
馮大炮聽他說完了，但沒有鳥郭凡，而是繼續和方沂講：“《大地震》特效之所以做那么久，是因為我們把每一個建筑物都做了老化的處理，相當于加了一個濾鏡……我聽說你的新片子也這么做，但是你能取到實景，你就比我容易。”
“我不一樣，”馮大炮指著自己黃白相間的臉，他因為患白癜風，拍戲又日夜顛倒，現在臉上的痕跡很重。
“唐山，那是一座從廢墟中重新站起來的城市，我的特效鏡頭不是錦上添花，是從無到有，把那些現在不存在的建筑都做出來……”
郭凡因為沒被理睬，表情有點呆滯。
方沂拍了拍他：“郭凡，你難道要馮導向你介紹自己？”
郭凡于是伸出手，“馮導！”馮大炮奇怪的看方沂一眼，碰了一下郭凡的手，繼續和方沂扯澹。
這兩人講了好一會兒才退下來。當晚的助力嘉賓除了方沂之外，還有大哥成，范美人等等。為了圓馮大炮五億票房的牛逼，華夏影視這個月開始，每場都要請大明星助陣。
三爺也在配合華夏影視，當時中影旗下的院線很早就把宣傳海報張貼出去，電視上也能看到《大地震》的紀錄片，預告片。
宣傳活動一直進行到了深夜，規模宏大，陸續有明星趕來，到最后合照的時候，陣容堪比去年年末的巴沙慈善宴。
方沂和郭凡被帶到某俱樂部的會餐廳。方沂給郭凡介紹，“華夏影視上市之后資金相當充裕，股價又暴漲——好來塢不是有六大之說嗎，六家大電影公司壟斷了美國，或者說是全世界的主要國家的電影熒幕……”
郭凡以為明白了，“華夏影視想要做中國六大？”
“不是，它想做唯一的巨頭，是除了中字頭外真正的市場巨頭。從這些嘉賓來看，”方沂指的是大哥成那些人，“大家都看好它能成事，恨不得掏心掏肺表示忠誠。”
“好厲害。”郭凡被鎮住，吞了吞口水。
前些天他還在京城打了隔斷的出租屋，現在卻在單靠他自己來不了的地方。這地方的走廊掛著耳熟能詳的油畫臨摹版本，看上去像是真跡，端上來的菜好不好吃先不說，但都擺盤精美，裝在講究的器皿里，讓人沒三文錢的人心中發抖。
方沂被安排在主桌，那上面非華夏影視的只有他和大哥成，而郭凡被安排在其他地方，桌上也是圈里的中流砥柱。
這些人沒見過郭凡，客氣問他哪條道的。
郭凡熱情的答：“郭凡，做導演的。”
“什么片子啊。”
“還沒拍。”
“是還沒找好演員嗎？”
“不是，我目前是副導演，在幫方沂導演分擔工作。我想要做導演。”
“哦，副導演啊……副導演好，副導演……還有進步空間。”
人們變得不客氣了，這種不客氣不是馬上就和小說里一樣的變臉，瞧不起他，而是在之后的談話中，再也沒有人問他意見。他試圖插話，其他人也當沒聽到。
郭凡覺得這頓飯索然無味，想回到出租屋啃泡面。
王家兄弟則對方沂很客氣，席間一直夸贊他，加上馮大炮真心實意喜歡方沂，搞的方沂像是主人家一樣。
這倆兄弟，哥哥王忠軍較內斂，管事；弟弟王忠磊開朗一些，對外，這人之前和方沂有過摩擦。
今天王忠軍的話卻格外多，“我們華夏影視要大干一場，《大地震》，《通天帝國》，年末還有《非誠勿擾2》，這都是絕對能賺錢的拳頭片子，沒有其他公司敢像我們一樣做這么多。”
王忠軍羅列道：“不管是光鮮影視，伯納影視，大馬奔騰……沒有的，沒有能像我們這么用錢的。”
弟弟王忠磊應和：“說起來，方導演就很適合演《通天帝國》后一部，他本來就是演員嘛，長得又靚，方導演……你有沒有興趣呢，一億多的投資哦，我們不講虛的，今天就可以說定。”
方沂不知道王家兄弟賣的什么藥，當然不會應允。
馮大炮喝的有些醉意，他插嘴道，“方沂，你來我們華夏影視吧，一樣開你的工作室不變動，我就是這么做的……但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你說是不是。有錢大家賺。”
方沂：“確實不用。我不知道有沒有檔期。”
馮大炮搖頭，借著酒勁動作很大，還想要說什么，王忠磊起身到他旁邊給他倒酒敬他，他歡快的望著王忠磊笑，忘記想說什么。
大哥成意識到氣氛不對勁，靠在椅背上默默的看。
王忠軍說：“做大導演，就要多棲發展，我們方導演就是很多地方都有成績，年紀輕輕的，比我那時候在美國刷盤子好得多啊……做大公司也是這樣，不能光是做電影，主題公園要做，酒店要做，硬件也要做，方導演肯定同意我的意見是嗎，這是可以合作的。”
正在發酒瘋的馮大炮一下醒了，對方沂傳來歉意的眼神，他把棒球帽摘了不停摸自己腦袋，感覺皮膚發燙。
沒他發酒瘋的背景音，于是整個房間也沒有聲音了，都在等方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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