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五胡明月 > 第六百二十六章:游子遠獻計(七)
  游子遠像是面有難色地說道:“大王,微臣覺得……”

  “覺得什么?!”

  “微臣覺得,恐怕不出一月,劉雅和趙染的人馬就會完全潰敗而逃!”

  “你說什么?!我漢國的大軍如何會如此不堪一擊?!”

  “大王,非是我漢國的大軍不堪一擊,實在是有心算無心,這劉雅又是一個嫉賢妒能之人,本來這次關中征伐就毫無建樹,好不容易撈了個自以為是肥差的事情,必定以為只要漢國天軍一到新平郡,新平郡就會俯首歸降,任他魚肉,畢竟我漢國軍威正盛,又剛攻下了長安,所有人都在驕傲,都在輕敵……”

  “輕敵……”

  “大王,劉雅此人不善持久之戰,一旦被圍,必定心慌意亂,即使身邊有趙染這員大將出面,也不過是勉強維持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游子遠說的太對,始安王劉曜竟是久久沒有說過一句話,那神色看上去更是難以形容……

  “子遠,你不妨說說看的計謀,看看我們是否可以繼續在這個關中待下去,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想辦法在關中,在長安長久的待下去,也只有這樣,那些小小的挫敗才可以變得無足輕重……”

  聽到始安王劉曜終于把話題回歸到了正題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只是糾纏在漢國的得失之上,這就是明智呀!

  而且只要始安王劉曜認清了現實,那么自己接下來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才能說得出口呀……

  “大王,這個事還是得從我們要給賈匹那封書信上做文章!”

  “給賈匹的書信上做文章?!難道不是給賈匹送去一封讓他去向劉粲請降的書信嗎?子遠,你到底想說什么?!”

  游子遠先是一個躬身施禮,然后順勢再次跪了下來,鄭重地說道:“大王,微臣有一計策,恐怕要有損大王仁義的威名了,微臣實在是不敢說啊!”

  看著游子遠惺惺作態的樣子,張平頓時就有一種惡心想吐的感覺,但是游子遠之前的分析實在是堪稱精彩,所以張平即使再反感,倒也很想聽聽這個游子遠到底能獻出什么樣的計策來,所以繼續不動聲色地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羊獻容也是聚精會神,期待著游子遠能獻出一些更加精彩的謀略,幫助自己的夫君始安王劉曜排憂解難,畢竟之前游子遠的每一句話都是那樣出彩,不由得讓人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而始安王劉曜更是眉頭緊皺了起來……

  “你說吧,當此危難關頭,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大王,那微臣就斗膽一言了!”

  “嗯,你說!”

  “大王,我們給賈匹的書信上可以直言我們已經看破賈匹所謀之事!并且嚴詞警告于他讓他盡快投降于河內王劉粲!”

  “你說什么?!這怎么可以?這怎么可以?!”

  “大王為何不可?!那河內王劉粲可是要謀害大王啊!”

  “子遠!你不懂!我身受先皇厚愛,怎可謀害他的子孫?!如果我那樣做了,我如何面對先皇?!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大王覺得是漢國在關中的基業重要還是一個皇子重要?!若是兩者必須擇其一,大王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擇其一而棄之?”

  “大王,相對于我漢國在關中剛剛平定下來的基業,他河內王劉粲作為一個皇子難道不應該為了漢國的基業而犧牲嗎?何況此事也都是他自己亂來造成的啊!大王!”

  始安王劉曜聽著游子遠的話,有些猶豫,又有些心動,這就好像是有人為他打開了一道他一直在想卻不敢去觸碰的大門……

  那大門里有一個座位,那樣的金光奪目,那是至尊的權利象征!那是無數榮耀的集合!那樣的令人炫目和神往!

  從獨占長安開始,劉曜的心里就似乎有那么一點點的悸動,還是從攻下洛陽開始?劉曜自己也說不清了,但面對著那樣一個至尊之位,誰又可能完全不動心呢?!

  尤其是在遭遇了被漢皇劉聰的戒備和不信任,又窺破了河內王劉粲想要加害自己的險惡用心之后,那道原本不該去想,不該去觸碰的禁忌似乎不復存在了……

  始安王劉曜的眼神不知從何時起再次變得堅定了起來,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猶豫和仿徨,而這樣重大的轉變,竟然只是在眨眼之間!

  游子遠也似乎意識到了不一樣的始安王劉曜,尤其是看著他眼睛里那種像要噴薄而出的欲望火焰,竟是那樣的炙熱和強烈,而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那種想要去爭奪天下的雄心壯志嗎?!

  自己終于等來了,終于等到始安王劉曜的覺醒了!

  而且這種覺醒來的那樣的迅速,那樣的徹底,看看那懾人的氣勢,那偉岸的身影,這樣的人不就是天生的王者嗎?!

  “子遠,你……繼續說下去!”

  “是,大王!只要我們在給賈匹的書信之中直言我們已經看破了賈匹假降之事,那么賈匹就被我們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無論他到底有多少家底或者實力,他能做的就是徹底的奮起反擊,而且是毫無保留的與我們一戰!”

  “與我們一戰?!”

  “大王,我們引賈匹的大軍南下,給予他的書信中也言明了他的詐降,那么就只差最后一步,假意先和他一戰,如此一來,除了在座的各位,誰也不會知道我們才是布局之人!”游子遠一邊說一邊用眼睛再次瞄了一眼一直在旁觀的張平。

  而張平也似乎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誰叫這里只有他的身份最最尷尬,游子遠的這個眼神真夠惡毒的,就是要自己死心塌地的跟著始安王劉曜,否則只要消息走漏,無論是不是自己通風報信的,都會拿自己開刀!

  而始安王劉曜那看似不經意的對著自己一瞥,更是讓張平有一種從頭涼到腳的恐懼,但誰讓自己聽到了本來不該知道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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