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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一回:真李逵遇假李鬼遁入空門為成佛?

  “柯正同死了?”

  聽到下屬的稟報,正喂著鳥兒的白衣公子不由錯愕的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就莞爾一笑道:

  “有趣,看來我昨夜還真是錯過了不少有趣的事啊。”

  白衣公子頗為有些惋惜的感嘆了一句,他放下了手中的鳥食,回看向了稟報的人。

  “怎么死的知道了嗎?”

  白衣公子目光如電,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襲來,僅是這普通的回身一問,就嚇得稟報的黑衣人心中是膽顫不已。

  “回、回公子,這個暫時還未查清,柯正同的尸首被六扇門的人給帶走了,屬下等還在調查之中,您看,需不需要。。”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強按下了心中的恐懼,壯著膽子回答道,說到最后他還微微抬頭望了一眼白衣公子,那模樣明顯是在請示著什么。

  不過白衣公子卻是搖了搖頭。

  “不用,這件事我們只用當個看客就好了,這是六扇門的事。等著吧,很快六扇門就會派人來了。到時候,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白衣公子輕笑著看著窗外,六扇門,一個就算是他們督主都不敢隨意招惹的勢力,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動,或許這次可以借機看看這六扇門的水到底有多深。

  “是公子。”黑衣人聞言,連忙是長松了一口氣,白衣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測,而且素來是喜怒無常,他剛剛真害怕自己的回答沒讓對方滿意,而被對方給一掌拍飛出去。

  白衣公子聽著手下的舒氣聲,也是知曉了對方的心思,不過他并沒有點破,而是輕笑了一下。

  他知道要想更好的掌控這些人,讓這些心思各異的家伙照自己的意思去做,那就必須要讓他們心生畏懼才行。

  只有恐懼,才能夠最有效的驅使這些亡命之徒,這是他在離開少林寺后,所學到的最重要的一課,對君子以理,對小人以力。

  一想到這,白衣公子又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蠢笨蠢笨的副手,他輕笑了一下,問道:

  “對了,左護法到哪了?”

  “回公子,應該是已經到南召縣了。”

  “應該?”白衣公子語氣一變,黑衣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勁風襲來,接著自己就騰空而起,直接被扇飛了出去。

  “撲!”“咔!”

  黑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門隨之閉合。

  突然被打飛出去的黑衣人還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說錯了,他只感覺到胸腹中一陣血氣上涌,而就在他將要吐出之時,白衣公子的聲音卻是在他的耳畔乍響。

  “記住,下次再讓我聽見應該之類的回復,那你就提前交代好后事吧。還有,不許吐在我的門前,咽下去。”

  白衣公子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黑衣人被嚇得是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堵住了口中的鮮血,并強咽了下去。

  “是公子。”黑衣人嘶啞的應道。

  。。。

  南召縣,隸屬于南陽府,地處南陽府北,北靠伏牛山脈,南臨宛襄平原,可謂是北控洛陽,南扼荊襄之咽喉要地,乃是自古兵家必爭之所。

  然大明開國二百余年,中原之地承平日久,此處早已是兵革荒廢,原本設立于此的鴉路鎮巡檢司也于成化十二年十二月東移至隔壁府縣的洼石口處。

  這就使得這處南來北往的咽喉要道無人看守,不免成了某些膽大之人眼中的天然發財之所。

  三鴉路上。

  “站住!站住!”

  只聽見一聲聲喝喊,七八個衣著襤褸,手拿短刀長棍的漢子就從道路兩側的山坡上滑下,圍劫住了一輛過往的馬車。

  “吁!”

  此處山路狹險,這趕車的車夫沒想到這里居然會有山匪,雖是不愿,但是也只能是乖乖的勒馬停下。

  車廂里的謝仲達聽著車外那熟悉的叫喊聲,微微掀開了車簾的一角,只見七八個衣著襤褸的男子手持著短刀長棍圍堵在了路前。

  初時謝仲達還有些驚慌,不過當他仔細看清之后,只見這伙山匪除了領頭的是個壯漢外,其余的大多骨瘦如材。

  而且對方手中那木棍短棒和僅有幾把柴刀的簡陋配置,讓謝仲達更是不由得想要發笑。

  就這還想要劫道,而且還是堵著官道來劫的,膽子有夠大的,看來該是群新手。

  “車上的人聽著,快將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交出來,否者、否者。。”

  領頭的賊人似是忘了下面該怎么說,他身旁跟著的人連忙是附耳小聲的提醒到。

  “否者我們就自己來搶了。”

  “對,否者我們就自己動手了,到時候要是傷了殘了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看著山賊們那蹩腳的模樣,謝仲達審視了一番后,隨即就是拿起了自己的紅櫻槍,掀簾下車。

  山賊們沒想到這車廂里的居然是個壯漢,而且手里還拿著武器,一時間心中不由得是有些忐忑。

  而謝仲達卻是沒管那么多,只見他持槍道:

  “南來北往一線天。”

  “。。。”

  “。。。”眾山匪面面相覷,他們誰也沒聽懂謝仲達在說些什么。

  而謝仲達見對面壓根就聽不懂這道上對話的暗語,也是無奈的笑了笑,只得是改為抱拳問道:

  “敢問諸位兄弟,是混哪個山頭的啊?”

  “山頭?”這句話山賊們聽懂了,這是問他們是從哪里來的。不過為首的那個山匪卻是愣了一下,他回首向著剛剛提醒他的那個手下詢問道:

  “哎對了,我們是什么山頭的?”

  谷</span>手下也是有些迷糊,他們這是第一次打劫,壓根就沒想那么多,山頭什么的壓根都還沒想好呢,只得是小聲的回復道:

  “大哥,我們還沒有山頭呢。”

  “哦,我們沒有山頭。”這老大倒是個直性子,直接原話回復到。

  謝仲達聞言一笑,也是確定了對方新手的身份,他掃視了周著一眼,見真是只有這些人,并沒有什么其他隱藏的人,也是語氣驕橫的說:

  “既是沒有山頭,那就是流寇了,就這竟然還敢劫我的車,這還真是真李逵遇上了假李鬼,看槍!”

  說著,謝仲達先發制人,只見他長槍一甩,直指那為首的壯漢而去。

  這壯漢明顯沒學過武功,未曾見過如此快的槍法,一時間竟是被嚇得呆立在了原地,連下意識的閃躲都來不及做出。

  槍芒轉瞬即至,不過就在這一槍要扎出個穿心窟窿之時,只見謝仲達槍鋒一轉,竟是避開了對方的身體,轉手一拍,槍身拍打在了對方的腰腹上,將對方打翻在地。

  槍鋒旋即便是指在了對方的咽喉上,僅是一招就將其制服了。

  剩余的小嘍啰見自己的老大被對方給一招制服,瞬間慌的是六神無主,他們那里還能不知道,自己這是撞上鐵板了,沒想到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劫道,就劫到了這武林高手的頭上了。

  一時間,有的人是連忙想要逃跑,而有的則是似乎是擔心他們的老大,并沒有選擇逃走,有幾個甚至還想上前來救,不過卻是被謝仲達抬首的一個眼神給嚇住,紛紛驚懼的丟下了武器,不敢再動。

  除去逃跑的幾個,剩下的四五個山匪都被謝仲達給嚇住了。

  一旁的車夫沒想到謝仲達這么厲害,僅是一瞬的功夫就制服住了這些山匪,連忙是跑過來恭維道:

  “大俠真是好功夫啊。”

  謝仲達一笑,他沒理會車夫而是看著地上的匪首,槍鋒更進一步,直接貼到了對方的肌膚上。

  “大俠,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而感受著自己脖頸上那透著寒意的槍尖,山賊老大嚇得是褲子都快濕了。

  謝仲達見他這個慫樣,也是不屑的收槍道。

  “就你們這兩下子,也敢做這劫道的買賣?”

  山賊頭領感受到脖頸上的寒意消失了,瞬間是松了一口氣,感覺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著。

  聽到謝仲達的話,他連忙是跪地求饒道:

  “大俠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們不是真心要當這山匪的,實在是沒有辦法。求大俠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們真的再也不敢了。”

  山賊老大磕頭跪地,哭的是涕泗橫流。

  其余的山賊見狀,也一個個是紛紛跟著磕頭求饒。

  謝仲達本就沒想殺他們,看著他們這哭哭啼啼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煩。

  “行了,別哭了。你們是哪里的人,聽這口音不像是南陽本地的。”

  山賊老大見謝仲達生氣了,連忙是止住了哭泣,擦了把淚水,趕忙回答道:

  “大俠明鑒,小的們是從山東逃難來的,家鄉遭了災,活不下去,本來是向南走的,結果不曾想,這南邊的州府不讓進,還派人來驅趕我們,我們一路被趕著,趕著,結果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終就來到了這。”

  謝仲達聞言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們就在這里當起了山匪?”

  山賊老大聞言,連忙是辯解道:

  “不是的,小的們本來是沒打算當山賊的,原本是想著進城找份工,討份生計。結果誰曾想,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只能靠著乞討為生,后來兄弟們一合計,覺得不能就這樣下去,所以、所以我們就弄了幾把柴刀,想著上山去打獵,當個獵戶,這樣至少也能解決這吃飯的問題,結果誰知道,這打了幾天,獵物沒打到幾個,就抓了幾只小山雞,根本就不夠這么多人吃的,而且還被官府給通緝了,現在是連要飯都要不成了。”

  “官府為什么要通緝你們?”謝仲達聞言不由好奇的問道。

  “因、因為我們偷了柴刀。”山賊老大支支吾吾的說道。

  他們是怎么也沒想到就因為偷了幾把柴刀,官府就把他們給通緝了。

  “嗯?”謝仲達聞言也是一愣,不過隨即便想到大明律中對盜竊罪確實判的是比較重,也就釋然了。

  看著地上跪著的這些無處可去的人,謝仲達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別樣的想法。

  話說這謝仲達在殺了黑衣社的人逃走之后,他知道這黑衣社絕對不可能會放過自己,再加上自己又是官府通緝的要犯,這黑白兩道算是都無自己的容身之處了。

  思來想去,他最終只想到了一條出路,那就是出家。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家人向來信奉這一點,故而即使是再十惡不赦之徒,他們通常也都會給予機會,想要引導他們走上正途。

  不過這也就造成了,有許多的不法之徒,在犯了事后都想要往寺廟里跑,想以此來躲過官府的追拿,而不是真正的想要改過。

  而為了杜絕這一現象的發生,歷朝政府也是出臺了諸多的政策,想要填補上這一漏洞。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是度牒制的出現了。

  度牒,僧人的憑證,由官府發放,只有通過官府的考核,才可以獲得,而獲得度牒的僧人則可以依法免除賦稅和勞役,可以說基本是每個僧人都必須要有的。

  度牒的存在,雖然讓僧人免去了賦稅和勞役,讓他們變成了特殊人群,減少收了許多稅收,不過卻也加強了官府對僧人的掌控。

  因為利益的出現,這就導致了,沒有度牒的僧人是不會被其他寺廟所接納的。

  因為只有有度牒的僧人才能夠免除賦稅勞役,而沒有度牒的僧人則是需要交稅和服役的,可僧人又不事生產,他們哪來的錢交,最終還是會轉加到寺廟的頭上。

  這就使得,朝廷能夠通過度牒來控制寺僧的質量,通過提高度牒的發放條件來減少僧人中出現藏污納垢的現象。

  而到了明朝,這一點就更甚了,除了犯法者不得授予度牒外,明太祖朱元璋還規定,‘三年一頒牒,令僧、道赴京考試頒給,不通經典者黜之。’可以說是進一步加強了朝廷對僧道的掌控。

  不過凡事皆無必然,縱使朝廷不斷加強對寺僧的掌控,但畢竟天高皇帝遠,若是真有得道高僧,鐵了心想要為某人剃度,將其藏于寺中私修,那外人也很難發現,寺中之人恐也不會聲張。

  只不過這種情況可謂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對于謝仲達來說,朝廷的通緝還是次要的,他更關鍵的是,這個寺廟還要能庇護他不被黑衣社的人追殺,這才是最關鍵的。

  而有這能力的寺廟總共也就沒幾個,再加上還需要能走高僧的后門,像少林寺他是想都不敢想,不過好在他真有一個寺廟可以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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