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花的花瓣晶瑩剔透,開滿了整片沙灘,蘇默立于蔚藍之上,眼中折射出銀白光芒。
那些藍色花朵有的正在一點點黯淡,蘇默掃視過沙灘上的諸多水桶,不難猜出這些植物依靠什么存活。
海水!
他之前就看見了地精們不斷的為那些黯淡的藍花澆灌海水。
而現在地精們逃走后,這些月光花無可避免的走向衰亡。
蘇默并沒有打理的準備,而是沿著沙灘一直走著。
花叢和沙灘上留下一條狹窄的痕跡,并在不斷的拉長。
“你這是在干什么?”莉莉可絲跟在蘇默身后,頗為不解。
“這種植物很脆弱,而且看起來就不像是食物。”
蔚藍的花海不斷黯淡,那些如水晶一樣的花瓣都變得灰白,然后碎裂成沙礫,融入整片沙灘。
蘇默依舊走著,對莉莉可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更像是一種裝飾品。”
“如果沒有一個龐大的、階級分明的族群,那很難誕生成出一條這樣的產業。”
“耗費如此多的勞動力,甚至就連那個洞窟中看守的成年地精都沒有幾只。”
“讓它們放下照顧幼年地精的責任,來種植這種似乎并不能食用的植物就足以說明,它們已經不是那種原始的族群了。”
“就像人一樣,富人不愁衣食,更注重精神方面的享受,所以才會有著珠寶這類華而不實的東西出現。”
圓月之下,孤影拉長,蘇默抵達了花海的盡頭。
后半段,他一路上看見的都只有枯萎的蒼白小花,無情的踩踏下,它們更難留其尸。
于花海的盡頭,蘇默停下了腳步,嘴角抽搐,目光放在遠方。
在那雨林的邊緣,潮濕的盡頭,一抹黑石所筑的高墻顯得格格不入。
盡管距離很遠,盡管只露出了一角,但上面的烽火,模糊的人影,都不難判斷出文明的跡象。
“看起來,人類似乎并不落后?”莉莉可絲極目遠眺,判斷著。
“不用看起來,這是事實。”
那高聳石墻的一角,就已經說明了此遺跡中生靈的不凡。
……
當天黃昏。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萊爾斯看見十幾米高的石墻以及上面穿著鐵盔甲的士兵時,心中還是被嚇了一跳。
半年前他來這里時,島上的人類數量不過千,連石屋都不曾有過一間,除了語言外,其他方面與原始人幾乎無異。
他有點擔心蘇默那邊的情況了,人類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那地精也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時間流速變快了還是有其他人進入遺跡改變了這里?”
萊爾斯心中疑惑,提前為自己施展了保護魔法,走向城墻的大門。
“哪的人?”守城的士兵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打扮古怪的中年人,箭已經搭在弦上,隨時可以射出。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萊爾斯目前還不清楚階層稱呼的劃分,所以選擇了最為常用的稱呼。
“首領?”城墻上的那人明顯的疑惑,對著同伴耳語幾句后,又對著萊爾斯說:“等一下。”
萊爾斯微微點頭,耐心的站在城墻邊等待。
黃昏還未完全落下,一個穿著粗布衣、衣邊纏著一圈藍色小水晶的健壯的男人來到了城墻上。
這時,萊爾斯拿出了一枚有點生銹的灰色方形令牌。
城墻上的男人盯著令牌好一會兒,然后問道:“什么意思?”
“不認識?”萊爾斯神情凝重,似乎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如果沒有他存放在這里的東西,他想要完成晉升儀式那將變得異常困難。
“你再仔細看看?”萊爾斯的眼眸藏在巫師帽檐之下,詢問道。
“這個東西...”男人沉思片刻,對著身旁的士兵道:“放他進來吧。”
——哐當
城門飛速落下,震起塵埃。
萊爾斯警惕著,走進了城內,城門又緩緩關閉。
一眼并不能望到頭,這座城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城內大多數都是二層簡陋石屋,而且房屋的也并沒有任何規劃。
城墻上的男人順著木梯緩緩爬下,走向萊爾斯,同時好奇的問道:
“是克林頓大人嗎?”
萊爾斯神情凝重的問:
“恩佐.迪凱跟你什么關系?”
半年前,他來到這里,化名克林頓,并且幫助了處于弱勢地位的人類驅逐地精,同時讓當時這里的首領替他保管一樣東西。
“那是我們的先祖。”男人自我介紹道:“我是這里的領袖,林.迪凱。”
林長著一臉絡腮胡,配上那副肌肉棱角分明的身軀,顯得十分威猛,但他的聲音卻有點不符合他的長相,給萊爾斯一種女性化的感覺。
“我是他的第十一代子孫。”
林解釋著,同時邊走邊道:“先祖曾經與你立下了一個約定,并且一代代傳了下去。”
“那個東西還在嗎?”萊爾斯跟在林的身后問。
林笑了笑,謎語人一樣的說:“你恐怕是要親自去看看。”
一路上,萊爾斯發現這里的居民服飾似乎都差不多。
亞麻布衣配上藍色的水晶,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些藍色水晶的數量,大部分人都只有一兩枚,不像林,全身都掛著。
走過亂巷,萊爾斯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前。
周圍明顯沒有其他居民樓,留出了一大片空地,就像巫師的莊園一樣。
“請跟緊我,克林頓大人。”
林領著萊爾斯走進府邸,在里面兜兜繞繞,停留在了一副畫面前。
那是萊爾斯的自畫像。
“看來您的確是百年前的那位大人。”林的語氣尊重,同時感慨:“外界是將我們這里稱為‘遺跡’吧?”
“誰告訴你的?”萊爾斯的手緊握著法杖,質問道。
“克林頓大人,您曾拯救過我們的先祖,我們不會害你的,當然,您也就乖乖的辦完自己的事然后離開,不要想著打聽我們的事了。”
林此刻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威脅。
萊爾斯很想出手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家伙,但為了自己的晉升,他還是忍了下來。
“帶我去看看那個東西吧。”
萊爾斯說完,林又帶著他走過府邸的好幾處,直至來到一間緊鎖的房間前。
時刻觀察是個好習慣,萊爾斯在府邸里看見了不少不該存在于這里的東西,比如金燭臺,比如鐘表...
看來這半年內,不少人都進入了這個遺跡。
——吱呀
林用鑰匙打開了門鎖,推開大門。
屋內十分黑暗,萊爾斯見狀,立刻施法照亮了這里。
一塊巨大的石板擺在屋子的正中,上面刻畫著模糊不清的紅色圖案。
見到這塊石板后,萊爾斯先是放下心來,但看到石板右上角殘缺的一塊后,他立刻反問:“為什么缺了一塊?”
晉升等級七‘賢者’的條件,大環境是生靈平衡被破壞的循環遺跡,這一點,他告訴了蘇默。
但其實還存在另一個環境條件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就是這塊石板,一塊殘留著龍息的石板。
不過那灼熱可怕的龍息已經被他通過儀式封印。
萊爾斯隨時能夠解封,但前提是儀式并未遭到破壞。
‘在天平顛覆的遺跡中,于巨龍的怒火下服食魔藥!’
現在,巨龍的怒火無法解封,就算蘇默成功顛覆了遺跡的平衡,他也晉升不了。
如果不是石板太大了,又因為龍息的緣故不能存放于空間魔法中,他早就把石板帶出遺跡了,哪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萊爾斯看著林,臉上出現了怒不可遏的神情。
“克林頓大人,你別生氣。”林依舊臨危不亂,道:“如果你能早幾個月來,說不定這個東西就不會缺一塊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
龐大的魔力自萊爾斯體內傳出,壓在了林的身上。
——撲通
林瞬間跪下,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無形的壓力讓他完全站不起來。
“我的意思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林艱難的說道:“這塊石板的碎片...在幾個月前,被一群叛徒搶走了!”
“叛徒?”萊爾斯收回了魔力,問道:“他們投奔地精了嗎?”
“怎么可能!”林喘著大氣,在見證了萊爾斯的強大后,不敢有絲毫怠慢,“您有所不知,在我的曾祖父那一代,我們這里的人就分成了兩派,之后一直都有著摩擦。”
在有外敵的情況下還能分裂,這是萊爾斯沒想到的,他問:“你們不怕地精?”
“地精?克林頓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那群低劣生物現在早就成我們的奴隸了,每天給它們一點食物,它們就拼命的替我們干活,蠢的不得了!”林話鋒一轉,提議道:
“克林頓大人,那群家伙拿走了碎片,以你的能力,想要拿回來再簡單不過了。”
萊爾斯聽到‘奴隸’兩個字后,就愣住了,以至于他都沒有聽見林后面所說的話。
地精成了人的奴隸?
那蘇默去破壞地精的居住環境,殺死地精,對這個循環遺跡來說,平衡又不會得到半點破壞。
只有改變人和地精的實力差距,才算得上顛覆。
讓弱者更弱,強者更強,是不可能滿足環境條件的!
“沒想到啊。”萊爾斯苦笑著,看向林,“那批人也建立了城市嗎?”
“對。”林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離我們這并不遠,我隨時可以派人帶您去拿回缺失的石板!”
“唉。”萊爾斯嘆息一聲,心情復雜的說道:“明天天亮就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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