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內最大的私炮坊爆炸了,據說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引爆。
根據私炮坊里上工的短工們描述,當天下午卯時前后,他們正準備交班,忽然有幾個穿著黑衣的蒙面人闖入,不分青紅皂白的便把火藥和煙花堆放到了一起,然后把坊內所有工人暴力驅趕了出去。
有幾個工人反抗,直接被他們打暈扔了出去,就連私炮坊的老板都挨了一頓胖揍。
一些住在私炮坊附近的住戶也能為他們證明,說是在爆炸前沒多久,看到有幾個黑衣人把點燃的火匣子扔進了私炮坊中。
毫無疑問,這是長安城近幾年發生的最惡性、最駭人聽聞的犯罪事件。
那私炮坊內存放著價值十五萬兩白銀的煙花爆竹,還有幾萬斤配置好的火藥。
如果不是李大總管及時趕到,阻止了火焰和爆炸的蔓延,難以想象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這些扔火匣子的黑衣人到底是誰?
他們又為何要在私炮坊縱火?
難道說他們想毀了平康坊嗎?
一時間流言滾滾,眾說紛紜。
坊內的住戶們普遍認為這是一起惡意競爭,那些黑衣人是販賣煙花的同行偽裝。
畢竟每逢年關,這家私炮坊都至少有二十萬兩白銀入賬,這樣一筆滔天的財富,惹來外人的嫉妒和眼紅再正常不過。
比如西市有個混混出身、專賣煙花爆竹的馬姓商人,就有很大的嫌疑。
還有人認為這是沖著孫老爺來的,幕后指使者想用這幾萬斤火藥,打擊孫老爺的勢力。
畢竟這家私炮坊每年都會孝敬孫老爺十萬兩白銀,屬于孫老爺的金庫之一。
沒有幾個人往黑衣樓的方向想。
因為無論是褚通之死,還是廣盛鏢局的滅門事件,都在官方的刻意引導下成了江湖仇殺。
所以說,盡管黑衣樓已經成了內廷司和不良人的頭號大敵,但在平民百姓的生活中,黑衣樓并不起眼。
而不良人和內廷司這些執法者,當聽到“黑衣”兩字時,瞬間就想到了黑衣樓。
黑衣樓上次出現,還是在齊郡地界。
自從齊郡侯孟君集自殺,黑衣樓也跟著銷聲匿跡,這兩個多月都沒再顯露人前。
一些人便開始覺得,當初他們的猜想是正確的,黑衣樓確實是孟君集在暗中操縱,他死了,黑衣樓群龍無首,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明眼人卻不會這么認為。
殺死褚通、以及滅了廣盛鏢局滿門的明顯是兩個人,而且都至少擁有著一品后期、不弱于蔡讓的實力。
折威軍中沒有這種級別的強者,孟君集也掌控不了這種級別的人。
那么答案就很明顯了,黑衣樓故意挑撥了內廷司和齊郡侯府之間的仇恨,來了一手借刀殺人。如今的蟄伏,或許是計劃完成后的短暫停歇,也或許是在籌謀著更大的計劃。
這個計劃……或許跟平康坊有關?
那么,黑衣樓是沖著孫老爺去的嗎?
難道孫老爺與黑衣樓之間,也存在著某種解不開的仇恨?
或許……真的有。
因為據某個小道消息傳言,黑衣樓背后站著的是王謝殘黨。
而孫老爺和王謝之間,的確有仇。
那還要追溯到前朝末年和本朝初年,當年王謝勢大,孫老爺被打壓的極為厲害,不得不看著王謝的臉色行事。逢年過節,孫老爺還會從坊內挑選珍珠美女,送到王謝府上示好。
相對應的,王謝也放寬了對平康坊的管制,對孫老爺的擴張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很多人都說,孫老爺就是王謝的仆從,不,他就是王謝的一條忠犬。
然而,王謝滅族當晚,一些王謝族人逃到平康坊,祈求孫老爺的庇護。
孫老爺卻突然翻臉,將這些人拿下,交給了前來要人的折威軍手中。
這一記背刺,想必活下來的王謝族人至今都印象深刻。
那么,他們對平康坊出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其實,這個猜測依然是錯的。
只有李大總管知道,黑衣樓出現的直接原因不是平康坊,而在于花小妖。
對方在阻止花小妖落在他的手上。
這是為何?
難道黑衣樓也知道花小妖身上的秘密?
不應該啊,花小妖的父親死后,那個秘密應該只剩下五個人知曉。
分別是花小妖自己,李大總管,青山姜御,圣賢城柳城主,以及劍修司徒行策。
就連天機閣都只隱約知道有這份遺產的存在,而不知道遺產的具體內容。
其中姜御和司徒行策都很驕傲,不屑于這份遺產,柳玉一個書生,素來清高,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更不會對人家的遺產動心。
此外,按照李大總管的推測,姜御等人一定會好好保守這個秘密,而且他們誰都不可能是黑衣樓的人,所以黑衣樓應該不知道這份遺產才對,那黑衣樓為何拼死也要救下花小妖呢?
李大總管站在皇城高處,看著霧氣朦朧的長安,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當然想不明白。
他不會知道,小嬋的意中人,便是那個取代毒咒成為殺手榜第五的黃泉。
他更不會知道,黃泉還有一個不良人兄長,為了自家兄弟,也參與了這場紛爭。
而無論黃泉還是小曲,都沒想過也不會覬覦花小妖身上的秘密。
他們只單純為了救人,僅此而已。
他們也不是來自黑衣樓,之所以穿一身黑衣,一是因為方便行事,二是因為他們也想借用黑衣樓的旗幟,混淆大總管的視聽,讓這件事變得更加混亂。
越混亂,他們就越安全。
……
……
轉眼間,謝周救下花小妖已過去三天。
寒冬飄雪,年關愈近,長安城如往常一般熱鬧,各種流言也傳的愈發熱鬧。
關于平康坊的私炮坊縱火案,內廷司和不良人各自派人追查,想要找出幕后的真正兇手。
但雙方心里都明白,所謂追查,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最后再抓幾個壞人頂罪罷了。
此舉是為了安撫人心,給平康坊的百姓們一個交待,好讓他們安心過年。
至于追查到真兇?別做夢了,兩個一品境的強者有意躲藏,這會兒說不定都逃出城去了,怎么可能抓的到人?
不過李大總管卻秘密向手下的信差們發放了花小妖和小嬋的畫像,交待眾人搜集情報之余,若是發現畫像上的女子,可越階向他匯報,倒也不用特意追尋,隨緣即可。
大總管確實不怎么著急,有珠兒在手,不愁審問不出東西來。
等到把珠兒身上的情報榨干,再以“美女殺手”為噱頭,將珠兒拉出去問斬。
屆時消息傳開,以花小妖、小嬋和珠兒之間的姐妹情深,如果珠兒要被砍頭,不愁花小妖和小嬋不會自投羅網。
……
……
另一邊,如謝周所說,花小妖的傷勢剛剛穩定,可以正常走路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盛捷客棧。
心里的驕傲不允許她長期寄人籬下是一方面,但在少女心中,還有另一方面。
那就是張季舟對她太好了。
每天清晨天不亮就起床熬藥,還專門跑去后廚囑托,讓他們燒一些清淡的飯菜。
然后老人就坐在旁邊,笑容和藹,看著她把藥和飯都吃完。
此外,由于她的緣故,不方便讓小二進門,張季舟便只能親自下樓把飯菜端上來,等她吃完,再收拾干凈送到樓下。整個過程中,老人都不讓她沾手,如果少女想幫忙,老人還會板起臉來,不高興地訓斥幾句。
尤其是老人看她的眼神,總會帶著笑意,就像窗外的暖陽,并不熱烈,卻足夠溫和。
這種親情一般的感覺,讓從小就沒有父母長輩的花小妖感到很不自在。
她不明白張季舟為何要對她這么好,只是覺得自己承受不起。
或者。
她覺得自己不配。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張季舟的好。
說來奇怪,自幼孤獨的少女,不怕別人對她心懷惡意,反而怕別人對她太好了。
所以第三天剛喝完藥,趁著張季舟下樓送盤碗的功夫,少女逃也似的走了。
臨別前,她把自己的發簪,還有那把斷了半截的短劍留了下來,大概能值三百兩銀子。
她知道金錢不能報答張季舟的恩情,而且在張季舟的補藥中,放了許多名貴的參粉草藥,區區三百兩銀子,別說鬼醫的診費了,或許連一碗補藥的價值都不夠上。
但她身上,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已經是她所有的東西了。
至于謝周和那兩個黑衣人的救命之恩,花小妖也只能暫時的記在心底。
張季舟返回樓上,看到花小妖已經離開,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上前把發簪收到藥箱里。
“這傻閨女,怎么不告而別呢?還把簪子落了下來,等下次見面,再送給她好了。”
張季舟這樣想著,隨后又長嘆一聲,心想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
老人自知,他找星君對峙,揭穿星君盜竊他的研究一事,兇多吉少。
可他必須去做,這是屬于他的名聲,不能為一個賊人所得。
便在這時,謝周從外面走了進來,望向站在窗邊獨自沉默的老人。
“她走了?”謝周愣了一下。
“剛走。”
張季舟轉過身,對他的到來并不意外。這幾天謝周早晚都會過來一次,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是看張季舟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您老似乎有些不高興?”
聽著老人淡漠的語氣,謝周有些奇怪,聯系到花小妖的離別,他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您還真把她當孫女了啊。”
張季舟只是說道:“這姑娘很好啊。”
謝周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誠然,在這短暫的接觸中,花小妖給他的感官確實不錯。
但一想到花小妖是個殺手,不知殺過多少無辜之人,還曾經刺殺過他,謝周就很難生出太多的好感。
如果不是那塊不良人令牌起了作用,謝周根本就不會救她。
張季舟就不一樣了,年過八旬,流浪半生,就只有葛桂一個徒弟,還沒有跟在身邊。
花小妖喜人的長相,既堅強又有些傲嬌的性子,就很對老人的胃口。
加上老人此次進京爭名,本想尋求老友們的幫住,可從空普到柴正平卻一路碰壁,于是老人心里愈發孤獨,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像掛在西山上的暮時殘陽,自覺此生已已。
可就在殘陽的暮光下,恰好有一只需要他救助的小幼貓路過,由不得老人不心生憐憫,而這抹憐憫又很容易就變成了喜愛。
老人把花小妖當孫女看待,也就不足為奇了。
其實前天喝藥時,花小妖受不住老人的好,便把自己做為殺手的事實告訴了他。
她原本以為,老人聽到她是個殺手,應該會心生忌憚,不再對她這么好了,可誰知老人根本就不在意,他曾在黑市待了數年,見過的殺手和惡人太多了,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對了,屈家那姑娘的死,查清楚了沒有?”
張季舟轉而問道,他忽然想起中了睡美人之毒的楚巧巧。
初時聽謝周說起楚巧巧的死訊,張季舟還覺得不可思議,明明他已經留了下解藥的藥方,那姑娘怎么還能死去?
不過謝周一解釋他也就明白了,下毒的正是她的心上人,她又如何逃得過去?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這句話看來不假。
似乎和正常人的愛情相比,讀書人的愛情變質的速度總是格外之快。
張季舟不在乎什么愛不愛情,只是從醫者仁心的角度出發,他對楚巧巧的死感到憤怒,而他的好徒弟烏朋,竟然給外人提供毒藥,更讓張季舟憤怒無比。
“查不到,他們把線索斷干凈了,驗尸也沒有結果。”謝周無奈說道。
張季舟問道:“尸身下葬了嗎?”
謝周搖了搖頭,說道:“這才四天,應該還沒下葬。”
張季舟沉默片刻:“如果我去驗尸……”
“不行!”老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謝周打斷,皺眉說道:“除非您表露身份,否則連驗尸的資格都沒有,而如果您表露了身份,這長安城,您恐怕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謝周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心想如果您要和星君爭名的消息傳開,何止是待不下去,絕對會比楚巧巧死的更慘。
謝周自知無法勸阻張季舟,只想著等他做完這一切,不管結果如何,都趕緊送他出城,之后回到黑市隱姓埋名,再不問長安諸事,興許還能活一個終老。
接著兩人又聊了幾句,謝周便告辭離開,準備去不良人那邊,繼續查屈望可能遺忘掉的線索。
說來奇怪,他一個青山弟子,沒日沒夜的待在不良人總部,卻不讓人覺得不適,反而大部分不良人都覺得這樣挺好。
雖然一些年輕的不良人依然對謝周不忿,但一想到日后不良人能和青山聯姻,威勢自然更上一頭,伴隨著各種資源的傾斜,他們的日子必然會好上許多……嗯,好像確實挺好。
這時,樓下忽然有掌聲傳來。
謝周走下樓,看到是客棧請的說書人到了,拎著紙扇坐到了臺前。
“昨天咱們說了梁祝的故事,最后兩人雙雙化蝶,未免有些夢幻,究其根本,卻因梁祝只是傳說,傳說自然有被夸大的成分,具體是否真的有其人其事,有待考證。”
“不過今天的長安城,卻是有一對當世梁祝,也是我大夏開朝以來,最為人稱道的愛情故事。其中男主角正是永儀元年的狀元郎,也是如今在戶部任職的屈巡官屈大人。”
“屈大人自幼家貧,以務農為生,常常跟著父母下田,趁著農閑的間隙,才有機會偷偷跑到學塾,聽學生們念書,默默記在心中,回家后再用炭筆寫到地上,時常溫習……”
說書人慷慨激昂,從幼年的屈望開始講起,不時清一清嗓子,喝口水潤潤喉嚨。
謝周愣了一下,心想這么些年過去,屈望在說書人群體中,依然受歡迎的嗎?
但他對這段故事已經極為熟悉,自然不會再聽,沒有停留的離開了。
說書人的聲音傳到樓上,張季舟倒覺得有趣,搬了張凳子走出房門,坐在欄桿旁聽書。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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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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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