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微微皺眉，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當時，府內的人正在附近尋找，恰好聽見那個宅子中有人在驚恐地尖叫，他們覺得不大對勁，便過去瞧了瞧，進去之后便發現……”
還有證人？
姜亦依微微挑眉，身子前傾，繼而詢問：“是什么人發出的動靜？”
此話一出，白老爺的面色剎那間陰沉，幾近咬牙切齒道：“是那個勾著我女兒私奔的臭小子！”
這樣看來，當初女子上吊的時候，那個男人應當也在現場，難道他就沒有發現不妥嗎？
姜亦依指尖輕叩桌面，同李老爺對視一眼，同白老爺提起：“白老爺，不知可否方便，讓我看一看白小姐的尸體？”
白老爺眉頭一皺，沒有立刻回復，顯然是不信任姜亦依。
他頓了頓，偏頭看向李老爺。
“白老弟，你我相識這么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李老爺面露無奈，朝著姜亦依與夙滄墨抱拳，卻是面向白老爺，勸道，“兩位大人前來肅城，為的便是調查新娘子上吊案，兩位大人先前能夠找出殺害我兒的兇手，定然也能找到這新娘子上吊案的兇手。”
“肅城的府衙實在是沒有能力，瞧瞧，這都過去多久了，新娘子一個接著一個死去，府衙竟然沒有查出來絲毫的蛛絲馬跡，菁菁此番慘死，若是要等著府衙辦案，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得到公道，說不定你我都死了，也等不到府衙將這樁案子解決。”
李老爺拍了拍白老爺的肩膀，苦口婆心：“兩位大人是有大能力的，你就算不相信兩位大人，難不成連我都不相信？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欺騙你。”
姜亦依默默地聽著李老爺勸告白老爺，嘴角微抽。
這話儼然是將他們往高里架，這若是查不出來，豈不是要得了白老爺的怨恨？
不過……姜亦依有信心可以將這樁案子解決。
只要是人為造成的案子，就算兇手做得再隱蔽，也總會露出馬腳。
“白老弟，菁菁與我李府雖說有緣無分，但好歹也是我瞧著長大的，我不會害菁菁，也不會害你，更不會害白府。”李老爺目光誠摯，悉心勸告，“你若是心存顧慮，不如我隨著兩位大人一同前去你白府？有我在，你總該放心了吧？”
李老爺一口氣說了很多，白老爺本來就不堅定的心更是動搖的厲害。
他糾結了許久，在李老爺的保證之下，最終還是緩緩點頭應下：“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李兄跑一趟，也勞煩兩位大人費心。”
“白老爺不必如此客氣。”姜亦依唇角微勾，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白小姐的事情，可有上報官府？”
白老爺同李老爺并肩走著，重重地嘆息一聲，微微搖頭：“這種事情……我實在是沒有臉面上報官府啊。”
一來擔心替嫁之事暴露，惹得李府也要被百姓們指指點點；二來，私奔一事關乎白家的百年清譽，即便白家不是那種書香世家，但是世世代代也幾乎沒有出過這樣子的丑聞，他不敢讓白家在他的手里清譽敗壞。
姜亦依表示理解，在眾人未曾發覺的時候，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沒有上報官府最好，若是報了官，他們定然還要與官府打交道，屆時極有可能暴露身份，與他們的計劃相悖。
白府距離李府有一段的距離，李老爺與白老爺同乘一輛馬車，姜亦依與夙滄墨自然坐在另一輛馬車中。
這幾日，肅城的氛圍比起他們剛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大抵是因為李公子與白姑娘成親之后，并未傳出白姑娘上吊的消息，所以百姓們以為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漸漸地，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
只是，依舊沒有人家敢操辦婚事。
“你說……”姜亦依挑起車帷，透過細小的縫隙看向外面，“若是新娘子是被人殺的，那那個人是如何知曉哪戶人家會進行大婚？”
這肅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想要精確地找到要舉行喜事的人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還出了白菁菁的事情。
白菁菁可是隨著情郎私奔的，在這個過程中，白家人甚至都找不到白菁菁的蹤跡，那兇手是如何找到白菁菁的？
這人當真有那般神通廣大？
夙滄墨沉默了一會兒，抬手越過姜亦依，將車帷放下，語氣不咸不淡：“外頭風大，也沒什么好看的，當心受涼。”
姜亦依撇了撇嘴，沒有多言。
“或許在白家和李家要舉行大婚的消息傳出來之后，兇手就已經盯上了白菁菁。”夙滄墨低垂著眸子，同姜亦依分析，“一般鮮少會遇到幾個時間段一同進行大婚的人家，所以那個兇手完全有時間監視著新娘子。”
姜亦依眼皮一跳，眉頭緊蹙，“你的意思是，在大婚之前，兇手一直都躲在暗處監視著白菁菁？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替嫁的事情都被兇手知道的一清二楚？”
“嗯。”夙滄墨輕應一聲，瞥了姜亦依一眼，反問道，“若非如此，那為何那個女子什么事都沒有，反倒是被白家人苦苦尋找的白菁菁卻出了事？”
唯有這個說法能夠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那替嫁的事情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先前一直想著，兇手沒有對女子下手，是因為李公子在新婚之夜身亡，沒有洞房，便算不得禮成，所以那兇手才一直都沒有出現。
如今經夙滄墨這么一提醒，她才知道她先前所想大錯特錯。
確實，只有兇手一直都鎖定了白菁菁，才能在白家人之前找到白菁菁，順利將她殺死。
那個兇手未免心思太縝密了些。
馬車緩緩停下，姜亦依在夙滄墨的照料下落地。
再度來到白府，卻是以另一個身份從正門光明正大地進去，姜亦依輕嘆一口氣。
此時的白府，從外頭看來，沒有一點要辦喪事的樣子，也難怪百姓們會相信白菁菁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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