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遙識雙眸微瞠，萬般震驚。
如此緊急的時刻，父皇竟然還要考察他的功課？
夙遙識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時隔一年多，再次進入養心殿，夙遙識竟然覺得有幾分陌生。
夙滄墨端坐著，打量著眼前面色焦急的夙滄墨。
瞧著好似和他離開的時候無甚區別，也不知道這一年多學下什么了。
情緒依舊顯露在外，如何能當一個合格的帝王？
看來是時候好好敲打敲打太傅了。
夙滄墨低垂著眸子，隨口問了幾個問題。
夙遙識心中藏著事，自是無法順暢地應答，不過也還是強行靜下心來，磕磕巴巴地回答了這些問題。
“在你娘回宮之前，你便待在東宮，好好溫習功課。”夙滄墨眉頭皺起，顯然是對夙遙識的回答很不滿意。
夙遙識自知他方才回答的很差，此時也覺得羞愧不已，只是涉及到了娘親和小淵，他還是鼓起勇氣反問一句：“父皇，那娘親什么時候可以回來？”
夙滄墨默了默，給出一個不大確定的答案：“兩個月之內。”
這是最久的時間了，他必然不可能讓姜亦依和姜小淵在左相府內待兩個月。
“這么久？”夙遙識小臉皺了起來。
“嫌久的話，那不如你去將左相解決掉，帶你娘和小淵回宮？”夙滄墨扯了扯唇角，“如今連功課都做不好，何談幫助你娘？”
被夙滄墨的話說的臉色漲紅，夙遙識再是不高興，也沒有辦法。
他的確是幫不上任何忙。
看著夙遙識離開的背影，李公公一時間心情復雜，同夙滄墨解釋：“陛下，在這一年多，太子殿下日日都刻苦學習，今日應當是過于擔心娘娘與小皇子殿下，以至于方才回答的并不好。”
夙滄墨淡淡地瞥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趕忙閉上嘴，他方才實在是沒有忍住，才多了那么一嘴，也就是不想讓太子殿下被陛下責罰罷了。
“朕不在的這段時日，京城發生了什么？”夙滄墨指尖輕叩桌面，面色冷淡。
提及此事，李公公不免嘆了一口氣，緩緩搖頭：“陛下，這一年多，還真是冒出了不少的心思不軌的人。”
這么一說，就絮絮叨叨地說了將近兩個時辰。
李公公不免口干舌燥，嗓子都開始啞了。
這還是他將一些極小的事情都掠去了。
“果然，朕一旦不在，有些人就冒出頭了。”夙滄墨冷嗤一聲，眸中滿是不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公公面上苦，心中也苦。
這一年多來，一切都靠他撐著，別看他整日跟在陛下的身邊，但是再怎么說，他也只是一個太監罷了，說的好聽些就是貼身總管。
若是陛下還在的話，這身份的確不錯，但是在之前的一年多里，他可真是險些就要承受不住朝堂之上的壓力了。
特別是左相和靖王，聯手施壓，可真是拼了他的老命了。
好在……好在陛下還是及時回來了。
想及此，李公公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上的擔子被卸去，他頓時感到一陣輕松。
月黑風高，左相府內，姜亦依躺在床上，里側的姜小淵剛剛實在撐不住，總算是睡著。
她嘗試著入睡，卻始終睡不著，腦中一直都是白日的那些事情，不停地打轉。
翻來覆去數次，姜亦依心中煩躁不已，干脆起身稍稍打開窗子。
寒風沿著窗子的縫隙鉆進來，姜亦依攏了攏身上披著的斗篷，抬眸看著月亮。
余光中出現了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姜亦依眸光微頓，下一瞬側眸看過去，恰好看見暗中有一個人直直地往地上栽下。
她眉頭擰起，唇角緊繃。
難不成是夙滄墨派來的人被解決了？
若是如此……
這樣的情況，在院子的四處都發生著。
血腥味隨著寒風拂來，縈繞在姜亦依的鼻尖，雖是淺淡，卻還是被姜亦依捕捉到。
剎那間，她的心跳的極快，轉頭看了一眼姜小淵。
本是想著出去看看，卻又擔心姜小淵的安危，一番思索之下，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看看外頭那波人想要做什么。
只是，他們好似猜到了姜亦依的意圖。
在姜亦依準備默默地關上窗子的時候，一道黑影身披月光落下，聲音壓得極低：“娘娘。”
姜亦依動作一滯，頓時便知曉了這人是夙滄墨的暗衛。
“這是在做什么？”姜亦依緩緩吐出一口氣，將窗子又打開些許。
“回娘娘，屬下們方才在解決守在院子四周的人。”暗衛如實應聲，“是陛下吩咐的。”
姜亦依此時才發現，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法子，但是應當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只是……
“你們將人殺了，左相不會發現？”姜亦依眉頭輕蹙。
“娘娘放心，那些人同樣也是死士，衣著方面，若是不仔細查看，不會有人察覺到異常。”
即便是左相，也不能將他培養的死士全部認出來，況且他們都戴著面罩。
“處理妥當就是。”姜亦依微微頷首。
那暗衛很快腳尖輕點，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來的數日，左相都未曾再出現過。
倒是姜亦依過得不錯，每日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大抵是因著他們的身份，底下的下人也不敢苛待他們，唯一的一點遺憾就是，不能快些得知左相隱瞞的東西。
大雪紛揚，書房的門大敞著，因著地上放的幾個炭盆，寒氣無法侵入書房深處。
“這幾日，可有異樣？”左相執筆，將最后一筆寫完，毛筆置于硯臺上。
管家恭敬地站在左相的面前，“大人，沒有絲毫的異樣。”
“嗯？”左相眉頭擰起，抬眸瞧了管家一眼，“竟這般沉得住氣？”
不只是姜亦依，還有夙滄墨，這兩個人難不成還真的將左相府當做是普通的府邸了？
他可不覺得，憑借夙滄墨的彎彎繞繞的心思，會真的以為他將姜亦依請回來就只是讓她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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