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對皇帝那般放心？”左相捏著眉心，“據為父所知，宮里頭的那位華菱姑娘，最近可是日日往養心殿跑。”
“這一日兩日的，皇帝不搭理她，若是時日久了呢？遲早有一日，會被那個華菱鉆了空子，到時候她若是在皇帝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你該當如何？”
姜亦依自是知曉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除非夙滄墨愿意。
依著夙滄墨如今對華菱的不耐，這種情況應當是不會發生的。
再者……
她特意回來左相府，可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
“父親，我倒是覺著那位華姑娘沒有機會接近陛下。”姜亦依油鹽不進，笑看著左相，“這件事情，我的心里自是有數的，便不勞父親掛念了。”
“你……”左相指尖微顫，險些被姜亦依這話氣的一口氣沒上來。
“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不得為太子和小皇子著想？”左相冷沉著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華菱真的上位，懷上了皇嗣，指不定會撼動太子的地位，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怕是哭都來不及。”
話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姜亦依看著左相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險些被逗笑。
他哪里是怕撼動了小識的地位，分明是擔心左相的位子被撼動。
“父親，我左右只在府內待一個月而已。”姜亦依唇角笑意淺淡，“倘若陛下在這一個月內當真把持不住，那我也沒有回宮的必要。”
見左相又打算說什么，姜亦依率先說道：“屆時，我便聽從父親的話，將他給殺了，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豈不是也合了父親的意？”
哦，若是她不將孩子帶上，倒更是合了左相的意。
左相難得的沉默，冷眼瞧著姜亦依，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這自小培養而成的女兒竟然是如此的離經叛道。
不過……既然她能夠做出來帶著孩子逃亡數年的事情，方才所說的事情指不定也能做出來。
左相細細琢磨一番，不得不承認，這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他現在甚至有點希望皇帝當真受不住誘惑，將那華菱收入后宮。
這樣一來，倒也能催動姜亦依取刺殺了。
看來……他可以從中做點手腳了。
左相眸底劃過一道暗光。
“行了，既然已經回來，那便在府內好生歇息著就是。”左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為父還有事情商議，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待院子收拾妥當，為父命人將你送回去。”
“父親不必管我。”姜亦依唇角微勾，目送著左相離開。
趁著四下無人，姜亦依不急不緩地起身，從屋子中出來，瞧著左相與管家進入書房中，她在院子中緩緩踱步。
看著像是在散步，實則是在默默地打量著四周。
這左相府啊……肯定有端倪。
甫一踏進書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左相臉色陰沉，繞到書桌后面，徑直坐下。
管家則恭敬地站在一側，靜靜地等待著左相的吩咐。
沉吟許久，左相沉聲道：“在她尚未回宮之前，務必要將人看好。”
“看好……”管家一時間摸不準這話里頭究竟是何意，他試探詢問，“大人的意思是，如先前那般，將娘娘圈禁在院子內？”
左相眉頭一皺，眸中滿含責備：“現在的她能和前幾日的相比？”
“前幾日皇帝尚未昭告天下她的身份，故而她唯一的身份便是左相府的嫡長女，現在她的身份則是姜貴妃。”
“你將貴妃圈禁著，難不成是打算親自遞交給皇帝一個把柄？”
管家面色大變，恭敬地彎身：“大人恕罪，老奴未曾想到這一點。”
左相輕嘖一聲：“你給她派個丫鬟過去，務必要機靈些的，最好尋一個會功夫的，能夠制得住她的。”
“倘若她想要去不該去的地兒，務必要讓那丫鬟將她攔下。”
“是。”管家趕忙應聲。
話音微頓，管家想到了什么，抬眸偷偷地瞄了左相一眼，“大人，娘娘的功夫也不低，若是一般的丫鬟怕是壓不住娘娘，不如從死士中挑一個？”
“也可以。”左相淡淡點頭，“那這件事情本官自己來做就是，待挑好人，依舊是你將人送過去。”
“是。”管家翁聲應道。
了卻了一樁事，左相的面色比之先前好看了許多。
他指尖輕扣桌面，思索著另外一件事情。
姜亦依這邊兒有他盯著，皇宮那里……也可以添一把火。
這般想著，左相指尖頓住，“宮里的暗樁還有多少？”
管家對這些事情向來了然于胸，當下便回應：“大人，約莫還有八個。”
“后宮可有人？”這后宮中的，自然就是那些個太監了。
不過……其中好像還有一個宮女？
“大人，的確有一個宮女，還有兩個太監也在后宮。”管家如實應聲。
左相思緒百轉千回，當即下了決定：“那便將那個宮女以及其中一個太監安排到華菱的身邊，讓他們盡快將華菱送到皇帝的床上。”
“是。”管家有些漠然，“老奴這便去傳信兒。”
這事兒豈是那般容易的？
說到底，做這件事情的時間也只是在姜亦依未曾回宮之前，目前看來是一個月，可是誰知曉姜亦依會不會忽然間提前呢？
不過這事兒左右和他也沒什么關系，這些都是那個宮女和太監該發愁的事情。
將人打發走，左相的心情比之先前好了不少。
若當真能夠將皇帝和華菱撮合到一塊兒，姜亦依指不定還真的會刺殺皇帝。
至于她所說的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左相冷嗤一聲，這便不是她能夠做的決定了。
被左相念叨著的姜亦依接連打了數個噴嚏，她不耐地摸了摸鼻子。
這院子中目前看來什么都沒有，最為顯眼的應當是那個書房，只是如今書房之內有左相在。
她得尋個時間好好地去翻一翻書房。
不過……現在的話，也可以在府內隨意走走，說不定能夠找到意料之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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