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遙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失去了意識。
“兒子，快將藥丸取出來。”姜亦依將夙遙識摟在懷中，看著他蒼白的臉龐，心中焦急。
姜小淵趕忙從行李中翻出一個藥瓶，將藥丸倒出來遞給姜亦依，他湊了過來，“爹爹，小識沒事吧？”
姜亦依將藥丸喂入夙遙識嘴中，三指搭在他細弱的手腕上，片刻后搖了搖頭:“沒事，大概是方才被嚇到了。”
“那就好。”姜小淵拍了拍胸脯，看著姜亦依將夙遙識放在軟榻上，他趴在一旁，擔憂的撐著下巴，“爹爹，之前在潭州，每日都給小識調養身體，為什么感覺沒有好轉？”
“先天不足哪里這么容易調理？”姜亦依戳了戳姜小淵的額頭，無奈嘆息，“之前爹爹調理你的身子都耗費了兩年多的時間，小識的狀況與你當時比起來更嚴重。”
姜小淵眉頭緊皺，大概是想到了當年他整日整日的喝藥，整個人都蔫兒了，“爹爹，那小識豈不是還得被折磨好多年？”
“這沒辦法。”姜亦依給夙遙識的被子中塞了一個湯婆子，見姜小淵愁眉苦臉，她摸了摸他的腦袋，“不過也好在小識家中富裕，這些年應當是一直在調養身體，所以即便時不時會發病，也沒有大問題。”
提起夙遙識的家境，不免想到了他的父母，姜小淵年紀不大，心思倒不少，“爹爹，你說小識的父母會不會就是不想繼續治病，所以才把小識丟下？”
“否則以蘇大人的能力，怎么可能這么久都沒有找到小識的父母？”
姜亦依被兒子的腦回路驚到。
她無言以對，也不知道這兒子是跟了誰。
估計那暴君的腦回路也很清奇，否則怎么會因為一場戲水情緣，足足通緝姜貴妃五年。
搞得他好像被她奪去了貞節。
“這事日后不要再說。”姜亦依將方才取出的藥瓶放入行李中，一邊收拾一邊囑咐，“我們不知事情的真相如何，若這事是真的，被小識聽見，難免他不會傷心。”
姜小淵連連點頭，他起身坐在一旁，小腦袋逐漸困頓的一點一點。
姜亦依將行李放好，只見姜小淵閉著眼睛，身子左搖右晃，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將他抱著放在夙遙識身側。
而姜亦依則時不時地注意著夙遙識的情況。
好在經過潭州一個多月的調理，夙遙識的身子比起先前好了許多，這次也只是驚嚇導致，很快就好了起來。
潭州距離荊州有一段路程，馬車在路上停停走走了十余天，總算見著了荊州城門。
荊州刺史一早便接到了消息，此時正在城門口候著。
見到遠遠駛來的車隊，荊州刺史連忙吩咐身后的侍衛，讓百姓們停止嘈雜。
馬車緩緩停下，李公公上前掀開簾子，夙滄墨彎身出來，面色無波，卻帶給眾人巨大的壓迫。
荊州刺史趕忙上前，帶著百姓們跪下行禮:“參見蘇大人。”
聲音此起彼伏，惹得姜小淵都忍不住向外看去。
他撇了撇嘴，輕聲嘀咕:“這架子擺的可真夠大的。”
身旁的夙滄墨耳尖微動，一言不發。
姜亦依雖是看不慣這種行為，卻也沒有辦法。
這里并非是現代社會，人人平等在這里根本說不通，姜亦依一開始的確不太適應，故而姜小淵也被她影響，對這種禮制表現的不情不愿。
“這話可不能亂說。”姜亦依挑眉，意有所指，“當心小命不保。”
想到親爹的真實身份，姜小淵頓時閉嘴不言。
百姓們呼啦啦的跪下，得到應允后，又呼啦啦的起身。
荊州刺史自是知曉眼前之人的真實身份，他本打算上前，最后還是停留在三步之外，恭敬地說道:“大人遠道而來，想必舟車勞頓，下官已在府中設宴，請大人移步。”
“前方帶路。”李公公下巴微抬，示意荊州刺史前方先行。
夙滄墨的視線在城門上方頓了頓，隨即轉身回了馬車。
車隊再次前行。
姜亦依心中有所考量，此次前來荊州，算是蹭了夙滄墨的馬車，雖說用完就扔不太厚道，但是為了小命著想，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待到夙滄墨尋到小識父母的時候，上門與他道個謝便是。
這么想著，姜亦依便打算待會兒同夙滄墨告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未等姜亦依想好說辭，變故陡生。
車隊剛剛停在刺史府外，里頭便傳出一陣嘈雜的聲音。
荊州刺史心中一涼，看著慌忙跑來的管家，冷臉斥責:“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若是沖撞了貴人，該當何罪？”
管家自是知曉今日有貴客到來，但是想到方才的場景，他也顧不得其他，顫抖著聲音解釋:“大……大人，府中出事了，夫人……夫人她。”
聽管家提到“夫人”，荊州刺史臉色大變，他顧不得夙滄墨在場，一把抓住管家的衣襟，厲聲詢問:“夫人發生了何事？可是生產不順？”
“是，不，不是。”管家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惹得荊州刺史心中怒火叢生，他一腳踹了上去，語氣急切，“你快些說，夫人究竟怎么了！”
管家期期艾艾，語無倫次，許久之后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被歹人剖走，現在夫人只剩一口氣吊著。”
荊州刺史氣血上涌，若非管家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恐怕現在已經癱倒在地。
“爹爹。”姜小淵湊近姜亦依，低聲詢問，“這不就是您先前說過的剖腹產嗎？”
姜亦依垂眸看去，只見姜小淵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了他那本尸檢記錄，若非馬車上沒有備上筆墨，恐怕他現在已經興沖沖的開啟新的章節了。
“把你的本兒放回去。”姜亦依無奈扶額，“那位夫人還活著，你記錄了什么！”
姜小淵并未急著放回去，反倒是揉了揉耳朵，“爹爹，那位伯伯不是說夫人只剩一口氣吊著了嗎？而且刺史大人看起來都快哭了。”
“難不成。”姜小淵眼珠轉了轉，似是迫不及待，“爹爹可以將夫人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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