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樁案子也沒有過去多久，再者宋立的性子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別扭，姜亦依自然記得這個人。
想著先前一同去賭坊的經歷，姜亦依甚至有些想笑，她唇角揚起輕微的弧度，笑著點頭：“宋捕快是一個挺負責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評價宋立。”府尹微怔，笑著搖了搖頭，忽的，他的視線越過姜亦依看去，微抬下巴，“說曹操曹操到，宋立這小子回來的還正是時候。”
順著府尹的視線看去，宋立板著一張臉，懷中抱著他的那把長刀，腳步迅速地朝著兩人走來。
在看見姜亦依的那一瞬間，宋立眸中劃過一道迷茫，待走到跟前的時候，他的面色已經恢復正常，冷著臉對姜亦依點了點頭，隨即朝著府尹行禮：“大人。”
“回來了。”府尹點點頭，抬手指了指姜亦依，“這位是江先生，看來你還記得。”
“記得。”宋立規矩的站著，微掀眼皮，淡淡的看了姜亦依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性子一點也沒有變。
府尹見著宋立這副模樣，無奈的搖頭，干脆也不和他說話，倒是與姜亦依接話：“江先生，既然宋立回來了，那便讓他與您交代案子的進展，我手里頭還有一些要緊的事兒，就不在這里陪您了。”
“可以理解。”姜亦依瞥了宋立一眼，順勢應聲，“您去忙吧。”
府尹給宋立使了個眼色，轉身便離開。
待府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姜亦依方才抬眸看向宋立，見他垂眸站著一動不動，姜亦依嘴角狠狠一抽，主動提議：“宋捕快，不如我們尋個地方，好好地商議一下案件？”
宋立淡淡地點了個頭，一言不發，與姜亦依一同朝著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姜亦依本是想尋個房間談，奈何她對府衙不是很熟悉，只能就近尋個地方了。
甫一踏進亭子，灼熱的陽光便被擋在外頭，姜亦依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宋捕快，麻煩你將現在的調查進度告知在下。”姜亦依剛剛坐下，便開門見山地提起案件之事。
宋立將懷中抱著的長刀放在石桌上，嗓音不帶一絲感情：“近些時日，城中出現許多賣假羊奶的攤販，導致很多孩童身子出現狀況，最近我們一直在尋找羊奶的來源，現在將嫌疑鎖定在了杏雨巷。”
“杏雨巷？”姜亦依眉頭微蹙，身子微微前傾，將自己的疑惑道出，“杏雨巷是什么地方，在京城哪里？”
宋立輕嘖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他下意識地輕捻手指，聲音冷硬：“杏雨巷在城南，是京中最亂的地方，因著那里居住的都是貧苦的人家，故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心懷鬼胎的人多得很。”
姜亦依并沒有將宋立的語氣放在心上，畢竟她也知曉宋立就是這么個性子。
“這般看來，想要找到羊奶的來源，實在是很難。”姜亦依微微抿唇，總算是清楚了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查出結果。
盡管姜亦依并未去過杏雨巷，但她在荊州的時候去過貧民窟，里頭當真是又臟又亂。
想要在那種情況下查到想要的線索，太難了。
姜亦依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宋立：“可有鎖定那些攤販？試著跟蹤過嗎？”
宋立給姜亦依投過去一個看傻子的表情，他撇了撇嘴，無趣的說道：“當然跟蹤過。”
說著，宋立話音微頓，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語氣不善：“杏雨巷有一大片都是作坊，且各個作坊都有小門可以互通，那些攤販賊得很，仗著對地形的了解，幾次三番都將我們的人給甩了。”
姜亦依眉梢微挑，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作坊互通。
似是察覺到了姜亦依的不解，宋立低垂著眼眸，淡聲解釋：“那些小作坊原先是一個大庫房，為了方便整理東西，所以每一間的墻上都開著一個小門，省得進來出去的麻煩。”
“……”姜亦依心中無語，當時麻不麻煩她不知道，現在是真的麻煩了。
姜亦依輕嘆一口氣，本來打算問一下宋立今日有何進展，但是看他一副煩躁的模樣，便知道并沒有什么好進展，亦或者是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所以就沒有開口詢問。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姜亦依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朝著宋立招手，“在下有一個辦法，不過需得宋捕快找幾個會開鎖的同僚。”
宋立緊皺的眉頭未曾舒展開，眸光在姜亦依的臉上頓了頓，微微抿唇，試探詢問：“你是說……”
“沒錯，宋捕快想的不錯。”姜亦依扯了扯唇角，無奈的聳肩，“既然在白日里不能追蹤到他們，那就只能在夜里行動了。”
此話一出，宋立沒有絲毫考慮，當即便拒絕。
“為何？”姜亦依不解，視線落在宋立緊緊抿著的唇上，繼而說道，“這個法子可以最快的速度將那片作坊都摸清楚，到時候就能夠直接領著人過去把作坊給端了。”
宋立垂下眼瞼，只給出一個答復：“衙內有規定，不能隨意在夜間闖入任何場所。”
？？？？
姜亦依一腦袋的問號，怎么還有這種奇怪的規定？
看來她之前還是太天真了，這個規定估計才是導致至今都沒有破案的關鍵。
姜亦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扶額，她都不知道應該吐槽這個規定，還是吐槽宋立，他未免也太遵守規定了。
不過轉念一想，宋立作為衙門的捕快，的確不能違反衙門的規定，這一點似乎也怪不到宋立的頭上。
想到這里，姜亦依頓時覺得無語得很，她站起身來，不想再與宋立談論這件事情。
既然宋立夜里不能闖進去，但是她卻可以，左右只需要找到那個小作坊就行，用什么辦法對于她來說并沒有區別。
只是……
姜亦依抬起自己的兩只手，輕嘖一聲，看來這幾日得去好好學一學開鎖的功夫了，以便能夠快些找到那間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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