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姜亦依心中藏著事，回應李公公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整日這樣可不大好。”李公公輕嘆一口氣，緩緩搖頭，“太子殿下今日與陛下一同用晚膳時，還不經意間提起，說是與您已經有數日未曾見過了。”
提及小識，姜亦依的心陷下去了一塊兒，她抿了抿唇，一時間分外思念小識，沉默了一瞬，她開口說道：“明日衙門也會休息一日，我便也不必再出宮了，到時候去見一見小識。”
“這自是極好的，太子殿下若是見到您，肯定會很高興。”李公公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將這個話題掠過，姜亦依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宮道，淡聲詢問：“李公公，不知陛下尋我有什么事？可是因為這樁案件的事情？”
“并非如此。”李公公毫不猶豫地搖頭否認，陛下對姜亦薇可是極其不待見，又怎么會在這樁案子上面上心，若非可以借助這樁案子讓江先生留下來，恐怕陛下都打算隨意定了這個案，將一切都推到靖王府，這樣一來，既能讓左相與靖王爺狗咬狗，又能將厭惡許久的人解決掉，豈不是妙哉？
一時間想的有些長遠，李公公及時止住思緒，卻是反問一句：“不知道江先生有沒有聽到些許的消息，過些時日便有其他國家的使團會前來拜訪。”
“自是聽說了。”姜亦依點頭應道，心中有了底，卻又想不通這件事情與她有什么關系，她只是一個仵作而已，在這件事情上能夠發揮什么作用？
“您知道便好，此次陛下喚您，是想要讓您幫著出個主意。”李公公唇角的笑意不減，與姜亦依解釋道，“此次前來北云國的使團中，有一人乃是東裕國的王爺，他來此的目的便是打著聯姻的旗號，以此來與我們北云國結秦晉之好。”
姜亦依本來下意識的點頭，忽的意識到不對勁，她猛地抬眸看向李公公，繼而聯想到姜小淵今日與她講的那些話，她的嘴角狠狠一抽，試探詢問：“所以，陛下收集那般多的適齡姑娘們的畫像，并不是打算充盈后宮？”
“當然不是！”李公公被姜亦依這話嚇了一跳，聲音都拔高了不少，想到陛下對江先生的感情，他連連搖頭，萬萬不能讓江先生在此事上面誤會了陛下，若是因此而壞了事，他怕不是要被陛下凌遲處死。
“江先生，您怎會這般想？”李公公久久都沒能平復情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苦口婆心地解釋，“陛下一直以來都沒有充盈后宮的打算，甚至連六年多前那些妃子，都是陛下剛剛登基的時候，被那些臣子們塞進后宮中，陛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她們一眼。”
？
姜亦依覺得李公公甚是奇怪，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與她解釋這么多，不過看李公公的眉宇間還帶著幾分焦躁，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聲：“我知曉了，李公公，您也不必如此，我只是單純的問一句而已，沒有旁的意思。”
再者，夙滄墨想納妃便納妃，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李公公卻是不大相信姜亦依的話，他狐疑地看向姜亦依，眸光在她的臉上打量了許久，實在沒能看出多余的情緒，這才半信半疑地收回視線。
接下來的一路上，李公公便也沒有再多言，既是如此，姜亦依自然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在養心殿的門外停下，李公公才忍不住再次開口：“江先生，陛下向來不知曉該如何與女子相處，就連唯一一個接觸過的姜貴妃，還是……”
說著，李公公的面色復雜，話音頓了幾息，才繼續說道：“但是陛下對您很是特別，與別的女子完全不同，所以您能不能……”
李公公的話音忽然間戛然而止，倒是讓姜亦依對他沒有說完的話更是好奇，能不能什么？
直到站在夙滄墨的面前，姜亦依的腦中依舊在思索著這件事情。
“江一一。”夙滄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將姜亦依的思緒拉了回來。
姜亦依雙眸微瞠，趕忙端正姿態，作揖行禮：“陛下。”
饒是未能看見姜亦依的臉，夙滄墨也能聽出她聲音中夾雜著的疲憊，想到這人這么久才過來，他的面色微沉，連帶著聲音都沉了幾分：“你這是剛剛回宮？”
“是的。”姜亦依一頭霧水，卻還是如實回復，畢竟這事也沒什么好撒謊的，她應了一聲后，主動詢問，“不知陛下深夜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夙滄墨眉頭緊皺，愈發覺得姜亦依這聲音聽著難受，他冷嗤一聲：“不過區區一個姜亦薇罷了，何必如此拼命！”
剛剛說完，夙滄墨便后悔了，他分明是想要借著這樁案子將姜亦依留下來，此時他講出這話，姜亦依不會真的就這么撂挑子不干了吧？
想及此，夙滄墨微微抿唇，斂眸陷入了沉思當中。
姜亦依低垂著眸子，倒是不知曉上方的夙滄墨神色有何變化，聽著這話的時候，她也只是蹙了蹙眉，甕聲道：“陛下，我做事向來秉承著有始有終的道理，既是接手了這樁案子，那我便一定會將這樁案子查清楚，即便死者不是姜亦薇，是個陌生人，我也會查下去。”
“朕只是隨意說一說，你就給當真了。”夙滄墨眉宇間染上幾分不耐，生硬地轉移話題，提及今日的正事，“你上前來。”
姜亦依微掀眼皮，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提步朝著上方走去。
僅僅五六道臺階，卻讓姜亦依覺得這段路走起來不容易，她在夙滄墨的不遠處站定，眸光在桌案上一掃而過，便見桌子的另一側擺放著一堆還未打開的卷軸，對夙滄墨讓她來此的目的有所猜測。
“你將這些畫軸都打開看一遍。”夙滄墨手中的筆不停，一個眼神都沒有遞給姜亦依，只是吩咐道，“將這些畫像中看著順眼的都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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