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這鎮子中還當真沒有人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捕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些年以來，查過的案子不下少數，但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棘手又邪門兒的案子。
能夠將一整個鎮子的百姓都害了，兇手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一時間，捕頭的面色微變，險些在這三人面前露出破綻。
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就應當多帶些人過來。
現在只單憑這么幾個人，想要將一整個鎮子都查探完畢，可得耗不少的時間。
但是，無論如何，眼前這三人一看就不對勁，鬼鬼祟祟地打算離開鎮子，難保這樁案子不是他們干的。
姜亦依隱隱察覺到捕頭的些許想法，她嘴角狠狠一抽，如實回應：“官爺，我先前就說過，我們計劃今日便前往蜀州，恰好遇上這事兒，自然是要去報官的，只是沒有想到諸位官爺竟然會這么早就來了。”倒是省得他們冒著危險往官府跑一趟了。
話音微頓，姜亦依扯了扯嘴唇，繼而說道：“您想必也看到了，這個鎮子中，每個院子中皆有稻草人，數量不一，看似沒什么規律，但是我們三人覺著，這些稻草人的數量應當是對應著每戶人家的人口數。”
“等等，你是說，院子中有多少稻草人，那戶人家便有幾個人？”捕頭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該不會那些稻草人里面其實裝著尸體？
“官爺想的不錯，的確是如此。”姜亦依點了點頭，將昨夜發生的情況告知捕頭，“稻草人之中的確裝著尸體，卻并不是完整的尸體，兇手將尸體分解，隨意塞進了稻草人中。”
想想那個畫面，捕頭都覺得殘忍又血腥，面色不由得一變。
但是眼前這女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甚至那個小孩兒都一點也不害怕，這顯然不是女子和小孩兒應有的反應。
捕頭的視線不斷地在姜亦依和姜小淵的臉上來回打轉，見著他們這般淡定的模樣，眸中的疑慮更甚，好似試探般詢問：“如你所說，發現殘肢的時候，還是在夜里，你們兩個大人便算了，這孩子可否也見到了那種場景？”
姜小淵掀了掀眼皮，莫名其妙地看了捕頭一眼。
他當然看到了，他也是三人里面的一個，為什么不能看到？
不過礙于娘親還沒回復，姜小淵嘴唇動了幾下，沒有開口說話。
姜亦依面上無甚表情，順著捕頭的話點頭：“自是見到了。”
捕頭心中滿是疑慮，垂眸陷入沉思，似乎是在考慮姜亦依的話有幾分可信。
畢竟，這么小的一個奶娃娃，如果見到了那么被分了的尸體，怎么可能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害怕恐懼的情緒都沒有？
他不大相信會有孩子的性格早熟到這種程度。
派出去的那幾個捕快還沒有回來，捕頭無法確定姜亦依的話是真是假，冷聲吩咐著留下來的兩個捕快：“你們將他們三個照看好。”
“是。”兩個捕快齊聲應道，隨即朝著三人靠近一步，腰間的長刀拔出，似是想要對三人產生威懾。
捕頭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提步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冷哼一聲：“安安分分地待在這兒，若是讓我知曉你們想要離開，莫要怪我不客氣。”
威脅了三人一通，捕頭給兩個捕快遞了個眼色，方才快步朝著臨近的一個院子走去。
既然知曉了這稻草人中可能會有尸體，他實在是等不及那幾個捕快回來稟報。
院子中放著五個稻草人，捕頭剛剛踏入院子，便覺得空氣中似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臭味，直到他靠近稻草人，便確定那臭味是從稻草人上面散發出來的，而且離得越近，這股臭味越重。
他能夠聞出來，這是死尸的味道。
捕頭有幾分相信姜亦依的話，不過，向來謹慎的他并未動手將稻草人剖開，反倒是細細地查看著稻草人的表面。
繞到背面的時候，稻草人的下方出現一抹殷紅，他眸光微凜，微微俯身，抬手摸了上去。
并不只是他想象中的從里面滲出的血跡，而是一個被鮮血浸染的布條，邊緣齊整，是被銳利的刀刃切斷的。
想到姜亦依方才所言，捕頭眼皮一跳，當下便將擦得锃亮的長刀拔出。
不多時，院內的稻草人紛紛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數不清的尸塊兒也占據了不少地兒。
饒是姜亦依三人距離那個院子有一段的距離，也能夠聞到從里面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姜小淵對死尸的味道甚是熟悉，在此等情況下，足以做到面不改色。
燕云雖是面色難看，卻也沒有多言。
大抵是今日的太陽足夠的烈，那些尸塊兒又堆積在狹小的空間中，因此散發出了如此濃烈的臭味。
“頭兒進去干什么了？”一個捕快面色發青，忍不住抬手在鼻子前揮著，難以置信地瞟著姜亦依，“難不成那稻草人里面還真的藏著尸塊兒？”
“我怎么知道，等頭兒出來，就什么都知道了。”另一個捕快也是一臉菜色，默默地朝著另一側挪了幾步，低聲罵罵咧咧。
姜亦依悠然自得地站著，對這尸臭味沒有絲毫的反應，反倒是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四周。
趁著兩個捕快嫌棄地漸漸遠離他們的時候，姜小淵敏銳地發現了姜亦依的小動作，雙眸頓時亮起，小心挪到了姜亦依的身側，輕聲詢問：“娘親，您在看什么？難道是在思考該怎么逃走嗎？”
“不是。”姜亦依無奈地搖了搖頭，與姜小淵解釋，“我只是在想，該怎么解除我們三個的嫌疑。”
盡管那捕頭已經發現了藏在稻草人中的尸體，卻有極大的可能更加懷疑他們。
畢竟姜小淵剛剛已經被他盯上了，以姜小淵剛才的表現，捕頭很有可能覺得姜小淵也參與到了分尸案中，所以才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
這不就是已經麻木了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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