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見著這一幕，互看一眼，更是一頭霧水。
這兩人究竟是要干啥？特別是這個小孩兒。
姜亦依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觸上王麻子的臉，照舊檢查了一番他的口鼻，隨即擼起王麻子的袖子，大致地掃了一眼，看來又被那蠱蟲給吃飽喝足了。
“你們……兩位大哥，幫我一個忙。”姜亦依直起身子，轉頭看過去，眸光落在兩個侍衛的身上。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兩個侍衛連連擺手，他們哪里受得起這聲“大哥”，這姑娘可是和王爺一同前來的，指不定是哪位大人家中的千金。
兩個侍衛絲毫不敢耽擱，大步來到姜亦依的不遠處站定，“姑娘喚屬下們有何事吩咐？”
“幫忙將這具尸體翻個身。”姜亦依笑著頷首，領著姜小淵往后退幾步，為兩人留下位置。
兩個侍衛怔了一瞬，下意識回頭看向燕云，“王爺……”
“聽江姑娘的話就是。”燕云微抬下巴，站在棚子外面看著。
“是。”王爺都下了吩咐，兩個侍衛當然是照做。
將尸體翻過去，兩人便識相地退開。
姜亦依下意識便想要撥弄著熟悉的那個位置的頭發，只是這次令她意外的是，那兒完好無損，沒有留下絲毫的傷口。
這怎么可能？
難不成還是兩波人做的案？
姜亦依微微俯下的身子頓住，眉頭也不自覺地蹙起，在周圍查看了好一番，依舊沒有尋到傷口。
姜小淵都已經下筆，卻發現娘親并未開口，只得將筆停下，踮起腳看過去，“娘親，怎么了？那一處沒有傷口？”
“嗯。”姜亦依現在沒有心情和姜小淵多說，只是隨意地附和一句，便開始往下面檢查。
昨日孫一講，他們兩人是相撞的時候見著那蠱蟲落在了王麻子的身上，那人的準頭有可能有誤，偏偏孫一說那蠱蟲是從王麻子的脖子中鉆進去的。
姜亦依沉吟片刻，將王麻子的后衣領往下扯去，果不其然，一個小傷口便出現在他的脖子下方，想來是當時兩人相撞，孫一一不小心扯住了王麻子的衣裳，那蠱蟲便落在了這里。
“脖子以下，靠近肩胛處，留有一虱子般大小的傷口。”
將王麻子的尸體檢查了一番，姜亦依直起身來，抬眸看向不遠處兩個神情略顯呆滯的侍衛一眼，“再將這尸體翻過去吧，多謝。”
兩個侍衛宛若如夢初醒，幾乎是同時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按照姜亦依的吩咐將尸體翻成面朝上的模樣。
恰在此時，一道哭嚎聲由遠及近，姜亦依知曉，是王麻子的家屬過來了。
姜亦依抬眸看去，一眼便瞧見了王麻子的妻子，她低垂著眸子，一個勁兒地看著地面，一手攙扶著一個老人，費力地往院子里走。
“我兒啊。”老婦本是倚在王麻子妻子的身上，進入院子看見王麻子的尸體，身子似是一顫，當即便直起身子欲要上前，只是悲痛交加，使得她渾身都沒了氣力，剛剛挺直身子，便又軟綿綿地落了下去，將王麻子的妻子壓得后退一步。
燕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無奈，不知該如何勸老婦，但若是老婦一直哭喊下去，怕是一直都無法消停了。
姜亦依亦是被擾的頭疼，卻也沒有立場去勸人，畢竟這死的不是她的親人。
本以為老婦哭嚎了一路，起碼會感覺到累，卻沒想到這聲音不降反增，總得想個法子。
院子中除卻姜亦依之外，其余的都是男子，在安慰人這方面也沒有啥用，單單是站在那兒，便會讓人覺得懼怕。
這樣看來，只有姜亦依一人能夠起點作用，盡管她也不大會安慰人。
姜亦依輕嘆一口氣，便頂著現在這副模樣上前，在三人對面不遠處站定，聲音盡量溫和：“大娘，您先莫要哭了，我們現在來這兒，就是為了查清楚您兒子的死因，繼而尋到兇手，不會讓您兒子白白喪命。”
提到兇手，老婦的哭嚎聲戛然而止，幾息之后便再度掀起，“我兒雖然混賬了些，卻也不至于在外面惹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喪心病狂，對我兒下手，我可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啊。”
“姑娘，你們當真可以找到兇手嗎？”老婦兩眼生淚，瞧見姜亦依這副打扮，老婦連連搖頭，“不成，你臉上手上這東西是什么，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女……女什么來著？北云國來的那個。”
姜亦依眼看著老婦的態度轉變，如今甚至對她怒目而視。
她攤開雙手，垂眸看去，不就是一雙手套嗎？單憑這個東西就能認出她的身份？
未等姜亦依回答，老婦便欲要朝著姜亦依沖過去，哭喊聲響徹院子，“你這妖女，是不是你殺了我兒子？你說，是不是你殺的！”
姜亦依往后退了兩步，心中咯噔一下，看來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那謠言已經傳播開了。
燕云與夙滄墨幾乎是同時上前，卻都快不過王麻子的妻子。
好在王麻子的妻子及時將老婦攙扶住，也是將老婦攔下，王麻子的妻子這時才總算是有了些反應，眉頭緊蹙，“娘，您別聽外面傳的那些，人家江姑娘和相公又不曾見過，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會對相公下殺手！”
一句話將燕云與夙滄墨的動作都攔下。
此時，一直沉默著的老頭兒也開口：“老婆子，哭了一路了，也該消停了。”
“你這個死老頭子，這話你也能說出口！”老婦沒來得及回答王麻子妻子的話，便被老頭兒的話激起了怒氣，“你兒子死了，你怎么一點也不心疼，你還是他爹嗎？”
“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疼？難不成我也要像你一樣哭一路嗎？”老頭兒喪著臉，不大想和老婦多說，“晚娘說的不錯，人家江姑娘怎么可能會對兒子下手。”
老婦被老頭兒的話哽住，轉頭撲在晚娘的身上，悲拗痛哭，“晚娘，娘是管不了這事兒了，娘都靠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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