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原來這蠱蟲竟然這么厲害。”
“咱們從小到大也見過不少的蟲子，還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的，難怪那妖女將這蠱蟲稱為毒物。”
“現在還叫妖女？我瞧著那位江姑娘應當是個厲害人物，再叫妖女應當也不合適了。”
“說的倒也對，江姑娘能將這蠱蟲給逼出來，就已經做到咱們東裕國衙門中人做不到的事兒了。”
“這般說來，王麻子和現在這個根本就不是江姑娘殺的吧？我還從未見過哪個殺人犯如此的明目張膽，在殺了人之后還在咱們這么多雙眼睛面前將這蠱蟲給弄出來。”
“是啊……”
“……”
百姓們議論紛紛，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再往蠱蟲那邊兒看，只是瞧一眼，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夙滄墨進入驛站之前，聽到的便是這話，他眉心微動，提步踏入驛站大門。
二樓安安靜靜的，沒有傳出絲毫姜亦依與姜小淵的聲音，夙滄墨微微皺眉，想著方才那驚險的一幕，心中就一片刺痛。
不免開始想，難不成姜小淵被那蠱蟲嚇得怕了？
再不濟也應當哭兩聲，倒是讓他更放心。
這般想著，夙滄墨在姜亦依的房門外站定。
房門被合上，夙滄墨在外面站了好一陣兒，才聽見里頭傳來的聲音，他抬手輕叩房門。
姜亦依此時正在幫姜小淵取衣裳，尾音依舊帶著點點顫音：“小淵，你自己可以嗎？”
“娘親，我可以的。”姜小淵的聲音從屏風后面傳來，隱隱透出些許的憋悶。
恰在此時，房門被敲響，姜亦依腳步微頓，想著可能是夙滄墨上來了，她腳步一轉，將房門打開，眼前之人果然是夙滄墨。
盡管最終是燕云將那蠱蟲解決掉，但夙滄墨也幫著做了抵擋，姜亦依雖是心情壓抑，卻也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你怎么上來了？”
“幫你們送東西。”夙滄墨的眸光在姜亦依的臉上流連幾息，手腕微抬，將工具箱提了起來。
姜亦依這才意識到，方才只顧著姜小淵，都忘了這工具箱，“謝謝，給我吧。”
夙滄墨垂眸看了一眼姜亦依微微顫抖的手，語氣不容置喙，“我幫你送進去。”
“多謝。”姜亦依也知曉自己現在應當是提不動這工具箱的。
姜亦依側過身子，讓夙滄墨進來，擦身而過之時，夙滄墨的氣息染上姜亦依的鼻尖，她微微抿唇，抬眸看著夙滄墨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將房門關上，姜亦依讓夙滄墨坐在桌旁，她則繼續將衣裳遞到屏風那邊兒，以免姜小淵待會兒沒有衣裳穿。
因著發生方才的事情，姜亦依擔心姜小淵會害怕，在他去沐浴的時候便將窗子合上。
趁著姜小淵還沒有出來，姜亦依糾結了一瞬，最終在夙滄墨的身旁坐下，刻意壓低聲音，“下面的情況如何？”
她問的自然是百姓們的反應。
“和你所設想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夙滄墨呼吸一滯，搭在兩膝上的雙手微蜷，喉結動了動，“親眼見到了蠱蟲，百姓們差不多都相信了你不是兇手，至于對仵作的想法，我還未聽他們說，待會兒可以問問燕云。”
“那就好，也不枉費方才擔驚受怕一通。”姜亦依點了點頭，如釋重負，瞄了夙滄墨一眼，她情緒復雜，“也不知道小淵現在如何了，方才一路上問他，他也沒怎么說話。”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淵被那蠱蟲嚇到。”姜亦依輕嘆一口氣，眉眼間浮上濃濃的懊惱。
這一切都怪她，之前的那么多次都記得提醒姜小淵離遠點，怎么這一次就給忘了？偏偏還就這一次……
姜亦依緊咬下唇，呼吸都不免急促了些。
“這不是你的錯。”夙滄墨緊盯著姜亦依快被咬的滲出血的嘴唇，右手微抬，想要將嘴唇從牙齒下解救出來，轉念一想，以他現在的身份，好似并沒有理由這么做。
堪堪移開視線，夙滄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聲音喑啞：“小淵從小見多識廣，跟著你見識過不少尋常孩子見不到的事情，膽子早已經被鍛煉出來了。”
“沒有必要將小淵當做尋常孩子來看待。”
“說不定他待會兒沐浴完，出來的時候就又恢復成先前活蹦亂跳的模樣了。”
夙滄墨鮮少會安慰人，這么些話還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
回眸瞥向姜亦依的時候，便撞進姜亦依略顯詫異的眸中，他身子一僵，輕咳一聲：“怎么了？”
“沒什么。”姜亦依只是覺得新奇而已，“這好似還是你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實在是少見。”
夙滄墨嘴角狠狠一抽，頓時沒有了繼續說話的欲.望。
他總覺得姜亦依這話里頭似乎還帶著揶揄，這讓夙滄墨感到很不自在。
姜亦依自是察覺到了夙滄墨的不自在，她心中微動，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轉移話題，“對了，晚娘和宋姑娘如何了？”
“沒有注意。”夙滄墨低垂著眸子，如實應聲。
他方才離開地急，只顧著姜亦依和姜小淵，哪里還能注意到其他人。
能將工具箱拿上就已經是不錯了，若非那工具箱對姜亦依極其重要，他甚至連工具箱都不會幫著拿。
姜亦依眼尾微抽，便也知曉從夙滄墨的口中是得不出什么消息了。
這人果真還是如先前一般隨心所欲。
只是為何……
姜亦依眉頭微蹙，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
“娘親。”姜小淵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幫我遞一塊兒帕子。”
姜亦依瞬間便將腦海中的事情拋開，起身取上帕子給姜小淵送過去。
屏風后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多時，姜小淵穿戴整齊出來，頭發濕漉漉的。
東裕國的氣溫暖和，但姜亦依想著姜小淵方才受過驚嚇，還是得盡快將頭發擦干，萬一生病就不好了。
“過來，娘親給你擦頭發。”姜亦依沖姜小淵招手。
若是以往，姜小淵自然不會讓姜亦依幫著擦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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