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朱楨手都在顫抖。
“父皇真的駕崩了嗎？”
“是的。”
“先皇駕崩在前線，我們應該是最先知道的，目前消息還沒有傳回汴京，應該是被太子殿下封鎖了。”
龐師古知道太子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還在前線，一旦駕崩的消息傳回京城，必然會出亂子，他還要提防著三殿下……所以在他回京之前，一定會封鎖先皇駕崩的消息！
朱楨反應很快，他立即想到了關鍵所在。
“這是父皇遺言嗎？”
“是提前寫好的遺言，是陛下在駕崩之前讓尤公公派龍衛秘密送回的。”
龐師古開口道：“我已經看過了。”
“父皇竟然駕崩了，他怎么會駕崩？是因身體隱疾嗎？”
龐師古略微一怔。
“殿下果然知道陛下身體有隱疾的事情。”
“龐大人也知道嗎？”
“我……早就知道了。”
朱楨也不意外，龐師古是宰相，是陛下近臣，總是能發現些端倪。
就像二皇兄，僅憑推斷也能得出。
朱楨無心想這些，此刻心頭一片亂麻，父皇突然駕崩，對他是一個巨大打擊。
太快了！
讓他沒有任何準備。
“是前線戰事不順嗎？”
朱楨接連發問，始終沒有看這封信。
“殿下，您先看這封信吧。”
在龐師古的提醒下，朱楨才是認真看了起來。
“父皇要向你說一句抱歉……”
開篇的第一句就讓朱楨震驚。
“父皇曾讓你背負了罵名，把原本是朱鎮的罪責強加到你身上……希望你能原諒父皇，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也包括現在給你的這封信……”
朱楨身心顫抖，神色顯露出的驚疑之色也越來越濃。
這信的內容實在是顛覆了他的想法。
這是父皇的臨終絕筆，更是臨終安排。
“我們對大寧的戰爭失敗了，已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太子朱鎮并不適合做皇帝，所以父皇希望你能承繼大統，挽救梁國！”
朱楨手都在顫抖。
過了良久才是看完，他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這封信是龐師古送來的，若不是他認出父皇的字跡，他絕對不敢相信。
字里行間其實只說了一件事情，戰爭失敗了，朱鎮就不適合做皇帝了。
現在大梁需要的是一個隱忍守成，能夠發展積蓄國力的皇帝。
朱楨深吸了口氣。
他想起了二皇兄臨終前的遺言，竟然跟父皇不謀而合。
二皇兄要他繼承遺志，哪怕在朱鎮即位后，也要奪回皇位。
二皇兄當時就預言這場戰爭會失敗，真的還發生了……
“三殿下，您有什么打算？”
龐師古給朱楨足夠的平復時間。
“我……可以跟朱鎮爭奪皇位。”
朱楨很干脆。
事實上，在二皇兄出殯當天，在其靈前他就暗暗發過誓，這幾天他守在皇陵韜光養晦，就是在等機會。
而今，又有父皇的安排，他當然不會拒絕。
可是現在卻又有新的問題了。
“我跟朱鎮爭奪皇位，必然會掀起一場梁國內亂，大寧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算我做了皇帝，在這之后呢？我真的能挽救梁國嗎？”
朱楨聲音提高。
他覺得自己以前是太想當然了，在他之前的預想中，這場戰爭應該不會失敗了。
舉全國之力破釜沉舟，又跟魏國結成聯盟，而大寧又遭受多方進攻。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現在要失敗了。
對梁國而言，失敗的結果就是萬劫不復！
國家滿目瘡痍，十年也不見得能恢復過來，大寧會給這個機會嗎？
絕對不會！
“不行的！”
“肯定不行！”
朱楨搖頭不止。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殿下，您冷靜一些！”
“我怎么冷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現在的梁國再經受一場內戰，會是什么后果？”
“你是宰相，你最清楚現在的梁國是什么樣子，在這樣的局勢下都沒能戰勝大寧，以后更沒有可能！”
朱楨接連搖頭。
他想不到任何可能！
“殿下，您難道要辜負先皇的期望嗎？”
“您在皇陵守了這么長時間，為的又是什么？”
“先皇說您是能夠挽救梁國的人。”
“您忘了曾在元武帝手下承受的打擊了嗎？”
一道道質問之聲把朱楨驚醒。
“三弟，雖然有些自私，但皇兄還是希望你能有擔當，梁國就靠你了……”
“二皇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繼承你的遺志！”
就是在這皇陵中，二皇兄對他說過的話他始終都不敢忘。
朱楨咬牙道：“談判，只有跟元武帝談判這一條路！”
龐師古眼睛一亮。
“您有什么想法？”
“面對比我們強的人，要卑躬屈膝，要盡可能的讓他忽略我們……”
朱楨咬牙道：“大寧現在還面臨困境，西域異族的入侵，北夷克烈部落的入侵，這些都讓其難以騰出手，我們還有一絲機會！”
“借機跟元武帝談判，以賠款割地結束這場戰爭，哪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們還可以出兵幫助大寧清除外敵，總之就是求一個生存的機會！”
“只要不死，終會出頭！”
朱楨開口道：“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龐師古認真聽著，殿下所說雖然都是認慫求和的法子，但卻是最實際的。
只要不死，終會出頭。
韜光養晦，終有機會。
三殿下接受了，龐師古自然會遵守陛下的遺志，為什么要讓他轉交這份遺信，其實就是讓他輔佐三殿下。
“殿下，您現在該想的如何爭得皇位。”
“爭皇位很簡單，只要搶占了先機即可！”
朱楨開口道：“父皇臨終前并未給太子留下遺詔，他繼承皇位就有缺失。”
“可同樣也沒給殿下留，這封信并不能作數。”
“我可以偽造遺詔。”
朱楨開口道：“父皇駕崩的消息還未傳開，我們身在上京，就是搶占了先機，父皇給我留下了龍衛，你知道龍衛在哪嗎？”
龐師古搖了搖頭。
他雖然是宰相，可并不知道這般隱秘。
朱楨開口道：“龍衛就是孝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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