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相州怪談 > 第61章 熱鬧
  蘇邈與王氏緊趕慢趕,終于趕在中秋節前一天到了相州,蕭家為表待客之道,特地從二進收拾出一個敞亮的院子以供居住。

  一番客套過后,蕭家人識眼色地退了出去,留出空間給許久未見爹娘的蘇南書。

  王氏拉著蘇南書的手,扭過頭問蘇邈,【胖了,我看著是比之前胖了,你說是不是呀?】

  蘇邈喝著茶水,笑得嘴角都放不下了,【胖點兒好,胖點兒好。】

  說罷,四周掃視了一下,堂上只見蘇南書與霜降,卻不見蕭城,自打他們到了這兒,蕭家人挨個都露了面,也唯獨不見蕭城,蘇邈納罕,難道是他與南書不和,躲著不見他?旋即喝了口茶,小心翼翼地問,【蕭城他——】

  蘇南書垂下眼睛,手里頭翻來覆去地絞著帕子,這件事壓在她心頭好些天了,一直等著爹娘到了相州,好好問詢問詢他們的意見。

  她低頭猶豫著說,【蕭城自打成了家,他便不怎么回安川大營了,是我拖累他了。】

  【他怎么想的?】蘇邈神色沉了一沉,身為男人,或許他更能體會蕭城的處境,未及弱冠就名震三軍,年紀輕輕就爬到了昭武校尉的位置,功名于他而言,并不是也不應該是輕易放棄的。

  【我沒問過,我不知道怎么開口,若因為我問了,他便離開安川,我更覺得自己該死。】

  【嘖!胡說什么!】王氏皺著眉打斷蘇南書,【這次來,讓你爹爹好生與他談談,大不了娘接你回京,你又不是沒處去——乖囡囡,別成日里胡思亂想的——話說回來——】

  王氏看了一眼門口,眼中是不加掩飾的不滿,【和離不和離放在一旁,如今親事仍在,他也不該不露面,太不懂規矩了一些。】

  蘇南書垂下眼睛沒說話,蕭城一大早就出了門,至今未回,她也不知道他人在何處,蕭城不敬重父母,實則就是輕視她,蘇南書咬著嘴唇,不知該與王氏如何解釋。

  正尷尬著,忽聽外面一聲喊,【少爺,誒呦,少爺你慢點,我拿的東西太多了——】

  蘇南書轉過頭去,只見門外頭,蕭城手上滿滿當當,連脖子上都掛了兩三個油紙包,身后的柳虎更甚,懷中的包裹頂到了下巴上,他顫顫巍巍地,幾乎不能視物。

  【這是?】王氏瞪大了眼。

  只見蕭城三步跨作兩步,累的氣喘吁吁,【岳父、岳母,城西的秦氏臘肉隊伍太長了些,我打天沒亮就去排著,還是晚了。】

  他將東西撲落落一股腦兒放在桌子上,稍整衣衫,立了一個標準的軍姿,【晚輩蕭城,見過岳父岳母大人。】

  話音未落,柳虎顫顫巍巍地跟進來,沒看見前路,一下撞到蕭城后背上,手上的絲綢布料直接掉了一地。

  蘇南書嚇得趕忙上去扶起柳虎,【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

  【這是我第一次上門兒,總不好空著手,可是買些什么也沒人告訴我,我便將相州城里時興的東西都買了一些回來。】他翻翻找找,拿出一塊仍冒著熱氣的甑糕,遞到王氏面前。

  【這甑糕還熱乎呢,南書說您愛吃甜食,您嘗嘗。】

  尋常人家,這些事兒晚輩不懂,是有爹娘教的。

  但蕭城沒有人教,只能一股腦將自己覺得好的都買了過來。

  王氏看著蕭城,又瞥了一眼蘇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口中連連說著,【好,真好——】

  說著眼眶子竟紅了起來,王氏接過甑糕,聲音哽咽著,【孫姐姐走的早,這么好的孩子——】

  蘇邈背著手,他忽然開始理解了女兒的顧慮,她不開口,是因為她知道一旦開口,蕭城一定會選擇留下。

  她想他留下,也怕他留下。

  情之一字,自古如是。

  *

  節日的氣氛在中秋當晚到達了最高處,蕭府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操辦中秋夜宴,一是為了給蘇邈接風,其二則是相州城新到的貴客——古滇王。

  古滇王屬大周的番邦,在西南側,前些年接連戰亂,四分五裂,后來一白族勇士帶領族人殺出重圍,向中原借兵以平定西南,并許諾,西南平定后,自愿為大周番邦,歲歲朝貢,俯首稱臣。

  大周皇帝依約出兵,西南平定后,那白族勇士果然遵照承諾,身披赫赫戰功歸順大周,賜號古滇王,一時傳為佳話。

  古滇王可不是朝堂上那些虛權王爺,在古滇部落中,朝堂允許其組建自己的軍兵,自打西南平定后,他帶著當地百姓休養生息,重建家園。

  不出三五年,古滇依靠其獨特的生態與地理位置,成了中原不可或缺的藥倉,古滇百姓在他的帶領下種植藥草,晾曬成干后輸送給中原,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百姓心中皆視他為神明。

  不論是軍事實力,還是政治地位,古滇都是佼佼者。

  尤其是今年,古滇的草藥收成極好,古滇如今政通人和,無需他日日坐鎮,古滇王心下暢快,便拉著朝貢的貢品,帶著自己及笄的小女兒,千里迢迢,親自到京朝貢。

  表面是進京朝貢,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古滇王是帶著自己的小女兒相看女婿來了。

  大周皇帝聞言,立刻下了折子,凡古滇王路過歇腳的州縣,皆要以國賓的無上規格進行接待,不可怠慢。

  算算日子,中秋佳節,古滇王剛好在相州歇腳。

  蕭明遠對中秋夜宴之重視,準備之周到,就連蕭城這個十余年無人踏足的小院兒,都被人連帶著上下清掃,煥然一新了。

  蘇南書坐在廊下,吃著甑糕,看著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仆人,笑著跟蕭城打趣,【誒,蕭城,你的拳法是同誰學的?】

  【跟外祖學的,怎么了?】蕭城坐在她身邊,不滿道,【這是我給岳母買的,都叫你吃了。】

  【孫將軍還會打拳啊——】蘇南書撒嬌地晃晃腳,【我都沒見過,你打給我看看唄。】

  孫永會拳,幾乎無人知曉,他和外祖母結緣,就是因為這一套拳法,外祖母曾說,孫永打拳和用槍是兩個人,提起槍來,殺氣太重,唯有打拳時,才有一絲習武之人的風骨在。

  在蕭城年歲還小的時候,跟在孫永屁股后面學過幾個招式,但后來——后來蕭城的外祖母過身,孫永的這套拳,便不再打了。

  這也直接導致蕭城的拳法只學了一半兒,學到老猿掛印,后面就不會了。

  蕭城從不在外人面前打拳,一是拳法只學了一半兒,二是因為孫永的關系,這套拳在蕭城心中也變得神圣了起來,總覺得這拳不能隨隨便便,而是只能打給最心愛的人看。

  蕭城低下頭,揉了揉鼻子敷衍道,【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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