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叔！”
望著來人，倆孩子顯然是相當興奮了，柳小滿更是跟個猴子似的一下子抓住了柳燦言的手，“爹，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快快快，這個冰面也太結實了，我們弄不開啊！”
他的語氣自然、親昵，還有一絲埋怨。
相對于柳小滿的自然而然，陳浩就有些局促了，喊了霍清明一聲叔叔之后，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霍清明能理解陳浩的生疏。
倆人本來就是半路父子，感情不太深厚，再加上他年歲已經大了，對于親爹的記憶比較深刻，這時候冷不丁再冒出來一個爹。
情感上難以接受，正常的。
霍清明看了一眼陳浩，“以后別喊叔了，喊爹。”
陳浩傻了一下，也乖乖叫了，“爹。”
給了自己第二條命，喊爹，應該的。
“嗯！”霍清明彎下腰，給陳浩抱了起來。
海拔猛的拔高，陳浩還有些小慌亂，抓著霍清明的衣領，頗為緊張。
霍清明瞥了一眼他戴著手套的手，問詢，“聽你姑姑說，手上生凍瘡了？”
“嗯，”他縮在手套里的手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有一點點。”
“平日別忘了抹凍瘡膏，以后會好的。”霍清明輕聲道：“是我的錯，沒一早就發現你們在家里受委屈了，以后肯定不會這樣了。”
陳浩眼眶有點酸，吸了吸鼻子，“爹，不怪您的，您能這樣照顧我和弟弟，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我爹說過，做人得知恩圖報。”
這個爹，自然指的是陳浩親爹，霍清明的戰友，老陳。
“小小年紀想這么多干什么，”霍清明抬起手揉了一把陳浩的頭發，“好了，不許哭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像個什么樣子！”
“嗯！”
如果鼻音沒這么重的話，他也就信了。
“不哭了，交給你一個任務，回去忽悠你弟弟，讓他也喊我爹。”
陳浩：“啊？”
大大的眼睛里，更大的疑惑。
“你今年都六七歲了，已經是個合格的小學生了。能理解家庭巨變，但是你覺著才兩歲的弟弟能懂嗎？”
那肯定不能懂。
“喊爹省事兒，”霍清明又揉了一把陳浩的頭發，這小子現在吃得好，頭發也粗壯了，毛刺刺的，摸著扎手還有點兒上頭。
“以后你們倆也是爹娘雙全的健康家庭。”
爹娘雙全？
陳浩咽了咽口水，有些激動的，“所以說姑姑……”
霍清明微微一笑，給了陳浩一個你小子真上道的眼神兒，斬釘截鐵道：“喊啥姑姑，以后那就是娘！”
“嗚呼！”
多個爹，陳浩沒多大感受，可柳思思成了娘，陳浩可高興壞了。
“真的、真的嗎？”
霍清明：“……真的。”
額，想想也不錯，他給自己討個媳婦兒，底下的小崽子也享福了，多了個自己喜歡的娘。
嘿，這世界，還真是夠他娘操蛋的。
“那……”
想說的話還沒出口，不遠處的柳燦言就開始喊了，“快過來啊，你們在搞什么，啥悄悄話不能回去說，非得站在寒風呼呼的風口說，挨凍少了？”
霍清明：“……”
說的好有道理，居然無法反駁的。
“來了！”霍清明應了一聲，抱著陳浩大踏步就過去了。
柳燦言在堅固的冰面上弄了一個圓圈兒，現在已經拿著鑿子鑿了半個圈兒，霍清明來了，那自然就是他上場。
接過柳燦言手里的鑿子，霍清明三下五除二，不到三分鐘就轟的一聲巨響。
冰面咔嚓咔嚓裂開了一條口子，霍清明站起身，對著圓心一腳下去，冰散開，露出了下頭清澈的水面。
“好了。”
柳燦言：“……”
默默的舉起大拇指，牛啊，真不愧是當兵的，這小體格子，真沒的說。
接下來就是等著魚兒自己送上門來了。
河面一旦冰封，下面的空氣就開始稀薄，這時候鑿出來的洞能接觸到新鮮空氣，自然有魚蝦前赴后繼的追趕。
坐等魚兒上鉤，也就是這么個意思了。
其間柳燦言還不忘跟霍清明閑聊。
“嘿，回頭我就跟我們村的大隊長說一聲，忽悠忽悠，把這些水都種上藕，總比浪費著強啊！”
種了藕，六七月荷花盛開，好看不說，等花兒謝了就有蓮子，這玩意能吃，還是個新鮮玩意兒，能以村里的名義賣到供銷社，這是一筆收益，同樣也能給村里的孩子們增加點新鮮的小零嘴兒。
再等就是蓮子摘沒了，十月份的時候，那底下還有藕呢，到時候挖出來，分糧食的時候分下去，十里八鄉獨一份兒，造福了村民，那大隊長的臉上，能沒面兒？
現在的條件是艱苦，但是咱也得學會苦中作樂啊！
遇見了問題，老是想著上報交給領導解決可不行，自己解決，那才叫本事呢！
聽著柳燦言的話，霍清明都對他另眼相看了，考慮這么周全，這事兒想干不成都難。
蓮藕來源也好辦，柳父就是跑大車的，到時候就托付他來做，只要這事兒辦成了，除了一開始出點種子錢，再就是給蓮藕種下去，剩下的完全不需要打理，就做等著收成了。
沒道理不同意。
而且，無形之中，還是村里欠了柳家一個人情。
算下來，合適的很！
三五分鐘后，直徑半米的圓圈就涌上來了密密麻麻的蝦米，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看的柳燦言當即就不行了，“哎喲我的個老天爺啊！我不得行了，這玩意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柳小滿當時就一整個嫌棄臉，“爹啊，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臭小子，我現在就削你信不信？”
雖然沒魚過來，但是有小蝦米也不錯啊。
這小玩意收拾好了，把鐵鍋燒熱了往里頭一過，炒成粉紅色的小蝦米，陰涼地方通風放著，能吃上大半年，就算是自家人吃膩歪了，那不還是有豬么。
家里養了三頭豬，小蝦米用熱水煮熟了，拌在糠里頭一喂，啥都吃點兒，各色搭配著來，只要開了春不這么冷，想不長胖都難。
撈了活蹦亂跳的蝦米，整整半背簍，倆孩子興奮壞了。
蝦米只是相對有著倆大鉗子的紅蝦比較的，單獨拎出來，也是很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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