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憂輕輕的嘆了口氣，啞姑娘不后悔，他卻有點后悔說了無名關的事兒。
這個愚蠢的姑娘，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要她上蒼云山，不僅救不出被俘的千面門余孽，自己也會必死無疑，為何她就想不通呢？還是說，她已經活夠了，只想一心求死？
想著想著，花無憂忽然笑了，笑的肆無忌憚，就像是一個妖精。
元小樓有些意外，道：“你笑什么？”
花無憂道：“你越來越像他了。”
元小樓道：“誰？”
花無憂道：“昆侖。”
元小樓默然。
當初在長白山天池的時候，花無憂就和她說過一些關于昆侖的事兒，花無憂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昆侖的傳人，這一點元小樓從不否認，自從四年前自己身上的玉牌發生異變之后，似乎能感受到玉牌以前主人的一些記憶，那只是零星的片段，就像白駒過隙一閃而逝的光影，那些記憶碎片她始終抓不住。
花無憂繼續道：“當年天界大軍忽然降臨人間，人間猝不及防，邪神命令戰神昆侖與封于彥，鎮守玉門關，拖住天界大軍，玉門關被破后，昆侖駐守在東面的摩天崖，他明明知道是死路，但他沒有退縮半步。當初我殺死他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那一場戰爭我們天界會輸。當風無言帶領無數修真者與人間將士不要命的從摩天嶺沖擊過來搶走昆侖尸體的時候，我已經不是感覺，而是確定我們會輸。剛才你的眼神與當年昆侖臨死前的眼神很像。他就這么看著我，微笑著看著我，眼神中沒有后悔，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淡然。”
元小樓依舊默然。
花無憂忽然起身，看著天上的半弦月，道：“我和你說一個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三界之中絕對不超過二十人。”
元小樓道：“什么秘密？”
花無憂道：“蒼天博弈。”
元小樓不解。
花無憂道：“包括天界在內的很多人，都聽過蒼天博弈，他們以為所謂的蒼天博弈，就是指波及三界的曠世浩劫，其實錯了。直接參與蒼天博弈的人，只有十四人，且都是你們人間之人。這十四個人是七男七女，分別是盧腳僧、朱月兒。狂月明，陸十年。周玄策，白宮羽。齊大可，梁音。白文山，獨孤琴。司徒風，蘇卿憐。至于最后二人，則是葉小川與云乞幽。”
元小樓的妙目一凝，前面的十二人她不熟悉，可是葉小川與云乞幽卻是熟悉的，尤其是云乞幽，當初被關在云夢澤，是她每天給云乞幽送飯的、
她道：“云仙子與葉公子，與蒼天博弈有什么關系？”
花無憂道：“最近幾年，人間忽然傳出七世怨侶，你總聽過吧？”
元小樓一怔，想了一會兒，然后道：“你是說無鋒與斬塵兩柄神劍之間的詛咒？數千年前，黃泉老人自損百年陽壽，以天罡神算推演雙劍，臨死前留下一句偈語，三生七世的怨侶，九千九百年的輪回。難道說，這十四人，就是雙劍七世的主人？”
花無憂默默點頭，道：“這七對癡男怨女的緣分，是天定的，而這里的天，就是指如今的三界之主，蒼天！只是蒼天博弈的時間，要遠遠早與邪神時代，更遠遠早于雙劍煉成的時代。無鋒、斬塵是萬年前由矮人族煉器大師煉制而成，而蒼天博弈是在人間十六萬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元小樓聽不懂，她以前很少過問千面門的事兒，很多搜集來的情報都是直接交給秦明月，她從不過問，最近幾年千面門倒霉了，她才漸漸接觸一些事情。
但人間十幾萬年發生的事情，她卻是一無所知。
花無憂道：“邪神并不是人間第一個化解浩劫的人，早在他之前，就有一個人做到，最初的蒼天博弈，也正是此人與蒼天展開的。”
元小樓道：“什么？歷次浩劫，人間贏了兩次？另外一次是誰化解的？”
花無憂道：“木神，木子奇。”
元小樓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前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最近一年木神的名字響徹人間。
花無憂道：“木神確實是三界第一奇人，當年他擊敗了天界，可是趕上了冥界輪回池九十九萬年的逆轉，為了三界眾生，木神選擇了放棄，所以木神與蒼天的那場博弈，以他的失敗而告終。直到人間兩萬四千年前，邪神率領人間也擊敗了天界。當時邪神率領幾十萬人間修真者與幾千萬凡人大軍，準備反攻天界，那個時候天界已經被六十七年的戰爭徹底拖垮了，如果人間大軍攻入天界，天界只怕會毀于一旦，于是蒼天就與邪神繼續木神當年留下博弈殘局，也就有了人間關于七世怨侶的傳說。這盤棋的期限是人間一萬年，第一世博弈，蒼天取得先手，滅了風光幾萬年的蜀山劍派。其后連續五場博弈，都是蒼天取得了勝利。但最關鍵的，卻是七世怨侶的第七世，也就是葉小川與云乞幽的這一世。”
元小樓漸漸的有些明白了蒼天博弈到底是什么了。
據她所知，無鋒斬塵雙劍前六世的主人，都是相愛相殺的結局，不是無鋒劍的主人死在了斬塵劍主人的劍下，就是斬塵的主人死在了無鋒劍的劍下。
這種結局，既然是蒼天贏了。
那就說明，蒼天在這一場博弈賭局中，賭的是雙劍主人永遠無法在一起。
而邪神賭的是，雙劍主人能克服任何困難，最后走到一起。
元小樓道：“如果葉公子與云仙子，和前六世一樣的結局，邪神就賭輸了？那邪神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花無憂淡淡的道：“死。”
元小樓道：“那最后如果是蒼天輸了呢？它的下場會怎么樣？”
花無憂道：“同樣是死。”
元小樓奇道：“蒼天也會死？”
花無憂道：“三界之中除了修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亡靈法術，其他生命體都會死，沒有真正的神祇，蒼天也不例外。你可以把蒼天看做是一個非人的妖孽。你們這些人間凡人，之所以覺得蒼天是永恒的，是因為天界與人間存在著強大的時間差，天界一天人間一年，蒼天出現的時間，是人間百萬年前，而在天界，它只存在了兩千八百年左右，一頭大妖活個幾萬年都不是問題，區區兩千八百年，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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