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萬輝雖然心思縝密，但當時案發的時候他讓石正武活下來了，那個時候他一定是驚慌失措的，肯定會做出什么錯誤選擇。
如果有機會找到證據，那一定就是在那個時候了。
想了想，韓信找上了凌子興：“你能問問看仇萬輝的父母，二十年前他消失前的那天發生了什么嗎？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沒過一會兒，凌子興就給出了韓信想要的答案：“他父母說，那天他只穿著幾件單衣就回來了，手上拎著個黑塑料袋。他們當時很奇怪，因為那時候可是一月份，北常市溫度在零度左右。仇萬輝的解釋是他在外面淋雨把衣服打濕弄臟了，就扔掉了。”
“好……”韓信握緊了拳頭，“就是這個了！”
“你是說，他的衣服……？”凌子興挑了挑眉頭，“可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呀！”
“可是你想想，你會把沾滿受害者鮮血和自己DNA的衣服隨便扔在路邊嗎？”韓信追問道，“而且當天下大雨，衣服打濕了是燒不起來的，那么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找個地方埋起來……”凌子興回過神來，興奮的說：“找個地方埋起來！對！”
“可是那么多地方怎么找嘛。”趙琳姍在邊上托著下巴嘟囔道。
“是可以縮小范圍的。”韓信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地圖，“他不會隨便埋在一個地方，而是會埋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這樣他以后才有機會回來銷毀這個證據。但事實是他之后再也沒有回過北常市，這個證據也就還在那里。”
“會在哪呢……”凌子興沉吟著。
“他回家的時候衣服已經處理了，說明不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韓信把地圖拉到最大，查看著仇萬輝當時居住的村子里，然后在村子附近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以他的性格，他殺人的證據遺留在那，他為什么敢這么多年不回來？因為他知道肯定不會有人去挖那東西。什么東西你絕對不會挖？”
“茅坑？”趙琳姍隨口回道，然后靈機一動：“祖墳！”
“聰明的姑娘！”韓信摸了摸趙琳姍的腦袋笑道，舉起了手機，“看，他們村子里的墳就在村子外不遠處。因為那個年代，農村人的做法都是葬在自己村子里。”
“哎呀！那我們還等什么！？”凌子興激動的說，“現在就去找啊！”
“等一下。”韓信說著，轉向凌子興，“你能讓興佳市的警方給我跟他連個線嗎？以防萬一，我想做兩手準備。”
畢竟過去了二十年，為了避免有變化，還是得留一手。
“沒問題！”凌子興向韓信揮了揮手，“來，跟上！”
很快，韓信就在審訊室里坐下了，他的對面擺放著一個攝像機，鏡頭里仇萬輝坐在后悔椅上，手上拷著手銬，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里的韓信。
“別這么拘謹，我不會問你一大堆問題的。”韓信笑著說，“我來只是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你藏在你們家祖墳的‘那個東西’，現在我們就要出發去找‘那個東西’了。”
這下仇萬輝有點坐不住了，韓信迅速將他的反應和表情進行切片：仇萬輝原本放松的雙手瞬間握緊了拳頭，嘴唇也抿緊了，瞳孔松散，呼吸加快。
仇萬輝張開嘴仿佛要說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看到他這個反應，韓信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如果我是你，我會趁著我和北常市的警方找到‘那個東西’之前趕緊坦白，這樣說不定還能爭取個認罪態度良好，到時候多緩刑幾年。否則……”韓信說到這冷笑了一聲，“搶劫加上五條人命，恐怕是直接槍斃了。”
說完，韓信就站起身從鏡頭前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跟著警方一起前往仇萬輝的老家，北常市三環處的一個小村子。
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年，當年的那個小村子，現在也已經發展起來了，修了路后交通便利了，很多村民都蓋上了兩三層的小洋樓，只有少數家庭還在住破平房。
而這其中，就有仇萬輝的父母。仇萬輝在消失之前就因為賭博多次欠債，都是父母幫他還的，所以家里這些年一直沒錢換新房。仇萬輝因為害怕被發現也從來沒有給家里寄過一分錢，也正是因此仇萬輝才沒有回來銷毀證據。
因為以他父母的經濟條件，是不可能把家里的祖墳遷移的。
韓信跟在凌子興后方，直奔仇萬輝家，然后來到了一棟平房面前。
破舊的紅木門上貼著兩張已經破破爛爛的財神貼紙，仿佛稍微用力一點推門就會垮掉似的。
門打開后，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顫顫巍巍的從里面出來了：“什么事啊？”
“您是仇萬輝的母親對嗎？”凌子興問道，“想問問您家先人安葬的位置，這件事非常重要，希望您能配合我們警方。”
本來韓信還有點忐忑：對于老一輩人來說，祖墳的意義還是很重大的，你要說挖人家祖墳，人家多半是不會同意的，可能會費一番功夫。
但是老太太的答案更加出乎他的意料：“我爹娘的墳已經遷了啊，幾年前我們村的墳頭那邊要修路就給拆了，政府賠了幾萬塊錢，就把墳遷到長樂陵園了。”
“什么！？”這個回答宛如當頭一棒，凌子興后退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好不容易到了眼前的希望，現在又破滅了……
韓信雖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他倒是也沒有特別意外，二十年的時間還是太長了，北常市也發展了很多，變化大是很正常。
現在就只能指望另一個方法了，就是突破仇萬輝的心理防線，讓他自己招了。
但這時候，凌子興的手機響了起來，大概響了有一分鐘，他才回過神來，掏出手機的那姿態，仿佛手機有幾百斤重似的：“喂，我們這邊出了點岔子……”
然而下一秒，凌子興一個激靈，興奮的問：“什么！？他招了？全部都招了嗎？！”
安靜了一會兒，凌子興一拍大腿：“太好了！你們等著，我這就回去！”
掛斷后，凌子興向韓信和趙琳姍催促道：“走！回公安局！那混蛋全招了！”
韓信也是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氣。
“運氣真好呢，這要是沒招，說不定還真讓他跑了……”趙琳姍有些慶幸的說。
“所以說，凡事都要做兩手準備啊。”韓信按了按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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