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讓管事老頭兒意外的是，林羽的神色從始至終都十分的平靜。
甚至哪怕是知道了龐巖連夜拆除鹽場，他都沒有半分發怒的跡象。
這讓管事老頭兒的心中越發忌憚。
畢竟他雖然職位不高，但是人老成精，他在這滿是人情世故的鹽場之中混跡了大半輩子，總是有些見識的。
知道這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必定都是城府極深之輩。
“林東家，可還有什么想問的？”
小老頭兒神色有些忐忑，低下頭語氣卑微地問道。
林羽摸著下巴思考片刻，這才道：“沒關系，慢慢來就是，一座鹽場都到手了，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你就先給我介紹介紹這座鹽場的具體情況吧。”
林羽前半句話是在勸慰身后的幾人。
而且林羽說的也確實很有道理，聽完他的話，沈韻幾人的表情也平穩了下來，點點頭都好奇地看向了那小老頭兒。
見到眾人看來，那小老頭兒急忙道：“當然可以，小人以前也是管理著一座鹽井的，雖然那座鹽井算不得特別大，但是也不小，因此小人對這座鹽礦的現狀還是頗為了解的。”
“其實這座東水鹽礦，說是整個大慶最大的鹽礦也不為過，其中有上百道鹽井，規模之大曾經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甚至連龐家都差點沒守住。”
林羽有些驚訝：“那既然如此，為何龐巖如今卻只是區區的金陵第一鹽商，而非大慶第一鹽商？”
小老頭兒急忙搖頭道：“林公子，這鹽礦雖大，但要知道龐家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之內，都只有一座鹽礦罷了，直到二十多年前龐東家才買到另外一座鹽礦，又在幾年前再購買了一座鹽礦，而且龐家在這三十多年間都是靠著這座東水鹽場才能飛黃騰達，成為金陵第一。”
“靠著一座鹽場，龐家能購買下兩座鹽場，這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只是如今這座鹽場被開采多年，上百個鹽井日夜榨取著這座鹽場的每一點價值，如今，幾乎已經快要枯竭了。”
聽到這話，林羽的眼神變了變。
沈韻等人聽到這座鹽場要枯竭，更是臉色大變，急切地問道：“那，那這座鹽礦大概還可以開采多久？”
也不怪沈韻等人會如此失態，畢竟一座鹽井的價值實在是太高了。
林羽為了這座鹽井，那可是已經徹底將龐巖給得罪死了，若是這座鹽礦就這樣干涸，那他們就真的虧大了。
聽到沈韻的話，管事的小老頭兒神色也有些尷尬：“如今這座鹽礦之中，其實已經有一半的鹽井都已經徹底干涸了。”
說著，他指向不遠處的幾座看上去口徑極大，也很深的鹽井搖頭道：“比方說這些鹽井，在當初這里的鹽礦還比較豐富之時，只要打出鹽井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鹽水，只需要一直打撈鹵煮即可，可是在幾年前這些鹽井已經不出鹽水了，我們便往里面不斷的灌水，不過那樣得到的鹽水也鹵煮不出多少的鹽了。”
“而且那些鹽口感干澀發苦，只有一些買不起好鹽的農戶才會買，后來干脆就是往里面灌水，也鹵煮不出鹽了，就這樣大部分的鹽井已經徹底干涸，這些都是當初最早的一批鹽井，如今能自然打出鹽水的鹽井只有不到十座，還有四十座左右的鹽井，在今年也陸陸續續的開始往里面灌水了。”
聽到這話，沈韻的臉色有些難看。
元秀也有些焦急，道：“那豈不是說，這些鹽井豈不是只能支撐個兩三年，就要全都干涸了？”
管事老頭兒無奈地點點頭，隨后又寬慰道：“不過林東家還有諸位都不要著急，雖然這些鹽井已經要干涸，但是每年依舊至少能得到上百萬兩黃金，兩三年也足夠能賺個接近五百萬兩黃金了。”
聽到這話，沈韻和元秀等人的表情再次震驚。
這座已經干涸了一半的鹽場，每年居然依舊有幾百萬兩黃金的收入。
要知道這個可是黃金啊！
一兩黃金便是十五兩白銀，換算下來，這座鹽礦每年依舊有幾千萬兩白銀的收入。
如此龐大的收入，對他們這些酒商來說簡直就是一筆不可思議的收入。
一想到龐巖已經借著這座鹽場賺了三十多年的錢，哪怕是元秀都忍不住有些嫉妒地暗罵了一聲。
而后一想到這么一座搖錢樹居然只能堅持兩三年就要徹底干涸，眾人頓時心疼的臉色扭曲。
別說是沈韻元秀，就是一向除了練武其余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薛嶺都不由環顧四周，嘆息一聲，眼神之中滿是遺憾。
不過倒是作為當事人的林羽，眼神反倒是沒有半點變化，反而是有些興奮。
他背著手左看看右看看，又跑到剛才管事老頭兒拿來舉例的鹽井那里看了看，發現這座鹽井很寬很深，鹽井壁上也只有一些木板作為簡單的仿佛，讓鹽井不會坍塌。
“那個，你們這座鹽井有多深啊。”
林羽好奇地問道。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林羽在想什么。
周邊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有些瘦弱的工匠，正好奇地對著林羽指指點點，不過林羽可不管這些，依舊好奇地張望著，活像那個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
不夠那管事老頭兒已經反應了回來，急忙上前看了一眼道：“小人在這座鹽場干了幾乎三十年，這座鹽井挖的時候小人也有出力的，不過年代實在太過久遠，小人也有些記不清了，不過這里的鹽井深度大多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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