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把貼在她臉頰上的細小頭發理到耳后,沉聲道:“你可以睡到中午我們再過去。”
溫寧松了一口氣,松開了小盅子。
陸晏辭這才發現她剛才一直握著那滾燙的盅子不放。
他皺了皺眉,拉過她的手看了看,發現白嫩的掌心已經燙得通紅了。
他眸底暗了暗,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溫寧,你以后再抓著這種滾燙的東西不松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溫寧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般,小聲的為自己辯解,“不疼。”
陸晏辭一聽,心里那股一直沒有消下去的氣又開始沖撞著胸口。
上次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精神沖擊。
以至于現在,他一聽到她說“不疼”兩個字就難受。
溫寧這種極致隱忍的性格讓他感覺到很棘手。
即使是手心被刺傷,小指被夾斷,她也能忍著不哭不鬧。
更可怕的是,當初被撞斷了肋骨,眼看就要死了,如要他不找過去,她也能安靜的等死。
她好像不在意死亡這件事。
就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值得她留戀,即便是馬上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這種可怕的隱忍和安靜,讓他覺得,她是一個閉環,沒有一點缺口,他走了這么久,其實一點也沒有走進去。
其實前些天他已經讓她慢慢的養成了一些小性子,知道疼的時候叫疼,想要的時候會說想要,不要的時候拒絕。
雖然有時候有些氣人,但他也覺得很可愛。
他覺得那時候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現在,因為他的失誤,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
想到這些,他的眸色更暗了。
他拉過她的手,把她受過傷的那只手握在掌心里,輕輕的捏住那根軟小的小指,“還疼嗎?”
溫寧搖了搖頭,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那根小指:“不疼,沒感覺。”
其實還是疼的,特別是到了外面,小指的位置就生疼生疼的。
只是,她覺得疼不疼的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反正他也賠了錢了,雖然不多,還砍掉了一半,但當初是自己不去爭取的,也就不重要了。
早餐結束后,溫寧飛快的換了衣服,在客廳等陸晏辭。
陸晏辭出來的時候看著她一身不太厚實的冬衣,眉頭微皺了一下。
轉頭對張華道:“多給她帶兩件衣服,那邊不比家里方便,今天晚上我們不回來住,把藥和常備的東西都帶上。”
停了一下又道:“把她喜歡的小零食也帶一些,有些那邊買不到。”
張華:“是,小三爺!”
陸晏辭拿過張華手里的白色羊絨小披肩,給溫寧披上。
他動作輕緩,做這一切的時候,似乎很熟練,就像做過很多次一樣。
溫寧看著他幾近完美的側臉,有幾秒鐘的恍神。
他這樣子做,她會覺得,自己是被疼愛的。
那一點點難得的溫柔和暖意,是她這一生都想要渴求的。
可她馬上就清醒過來。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個人是有多冷心冷情。
現在看著對她好,可真的到了有事的時候,他絕不會偏向著自己。
估計到他玩膩的時候,她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皺一下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