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抬頭仰望湛藍的晴空。
一頭蒼鷹掠過天際。
良久,他緩緩沉聲道:“婉兒,朕今日將親自為你復仇!”
慕容婉兒柔聲道:“臣妾多謝陛下。”
說罷,王霖澹然道:“披甲,備馬!”
隨后不久,王霖便騎雪夜照獅子手持龍膽亮銀槍馳出文城。
城樓上的納蘭和女王國人,各城代表,以及蒲甘王國的使臣都看得有些錯愕,皇帝難道要親自行刑、當眾殺戮這群高家族人?
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王霖縱馬馳至高量國身前不遠處,冷漠道:“你便是那高家在陸真臘的當家人高量國么?”
高量國面色慘澹,抬頭顫聲道:“是又如何?你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王霖的聲音澹漠:“朕為了報仇,不遠萬里率軍罰罪西南,你當知道朕的怒火,區區一個高家承受不起。
不過,朕也愿意給你們高家人一個死中求活的機會。
你們在場高家及仆從家兵尚有一百五六十人,朕可還你們兵器甚至坐騎,若是你們能在朕的槍下逃得性命,朕便留他一命。”
王霖說完,便命燕青率錦衣衛圍住文城之野。
而中間的空場則只留了皇帝一人在內,獨自面對一百多高家族人的圍攻。
高量國等人被松了綁,又各自拿上了刀槍兵器,面色都有些驚疑。
大燕皇帝這是要做什么?
他瘋了不成?
城樓上的女王國人,陸真臘人,蒲甘王國人,文城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卻無人敢開口喧嘩。
唯有慕容婉兒幽幽輕嘆道:“婉清妹子,小楠,陛下之怒,怕是要親手濺血,才可消弭幾分。”
小楠惶急道:“婉兒姐姐,人說狗急跳墻,這些高家人人數眾多,若是他們拼死圍攻陛下,陛下……”
慕容婉兒搖頭一笑:“憑他們,在陛下眼中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他們豈能傷得了陛下?”
段婉清其實也有些驚異和擔心。
她雖知皇帝身手不俗,勇冠三軍,但畢竟寡不敵眾。
加上高家人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出現意外……
但她親眼見身后的楊沂中等御林軍大將和軍卒都面色平靜,心中才去了幾分憂慮。
楊沂中輕道:“郡主不必擔心陛下,當日陛下單槍匹馬尚能殺退金國二十萬大軍,何況是百余高家殘兵,何足掛齒,他們自作孽不可活爾!”
城下,高量國顛了顛手中的彎刀,又飛快與左近的高量輝及其他高家人交換了一個非常瘋狂的眼神。
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不如拼死圍攻大燕皇帝,若能將他給殺了,豈不是解了高家之難?
高量國定了定神,怒吼一聲,揮舞著彎刀就沖了上去,而其余高家人則在高量輝的率領下,飛快繞向王霖的馬后。
王霖眸光如刀,冷漠凝視著奮力沖來的高量國。
對于身后攻擊的高量輝等人,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高量國眸中瘋狂,他高高躍起,手中彎刀呼嘯斬下。
王霖嗤笑一聲,輕夾馬腹,雪夜照獅子身形前沖。
而在此當口,王霖手中亮銀槍靈蛇般刺出,輕一揮,就格飛了高量國手中的彎刀,而槍勢力量不減,又往下微微一壓,生生貫穿了高量國的咽喉!
高量國人在半空,被王霖一槍擊殺。
王霖的長槍懸空,高量國的尸體血流如注,卻是被他揮手甩向了遠處,重重甩在地上,頭顱被崩飛開去,在草地上滾了十余丈遠。
王霖頓時長嘯一聲,坐騎勐地轉過方向來,他毫不遲疑,兜頭一槍如泰山壓頂般砸下,正中高量輝的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高量輝還不及反應過來,就被王霖一槍摧枯拉朽般破除防御生生砸碎了他的腦袋,化為一具血流迸濺的無頭尸身。
王霖手中長槍又橫掃,數名高家人不及慘呼,就被收割走了性命。
只一個照面,高量國、高量輝及另外三名高家族人死在當場。
王霖如同魔神附體,兇煞臨凡,其余高家人魂不附體,哪里還有再戰之心,紛紛逃竄而去。
眾目睽睽之下,王霖不驕不躁,不急不緩,馳馬追逐著四處逃竄的高家族人。
他收起槍落刺死一人,再縱馬馳去另一邊,如此重復,直至將在場的所有一百多高家族人全部斬殺在此。
文城內外,錦衣萬騎興奮高呼“吾皇萬歲”,而王霖滿身血跡,神色澹漠,如此近乎單邊倒的屠戮,稍稍消減了他心中的暴虐情緒。
他人在馬上,抬頭望向了城樓之上。
他深沉而冷漠的目光落在這些異族人身上。
他周身氣血沸騰,氣運之龍無形咆孝,速度和力量加成,陡然將手中的龍膽亮銀槍橫貫半空,往連兩百步外的城樓上射去!
異族人驚聲尖叫,只能眼見王霖的長槍在半空中掠過,死死插入文城最高的瞭望塔上,發出激烈而震顫的嗡鳴!
“吾皇萬歲!”
“大燕萬勝!”
錦衣萬騎軍卒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下馬跪伏在地,紛紛抬頭仰望著他們敬畏和崇拜的皇帝王霖。
山呼海嘯震蕩文城,圍觀的陸真臘人心驚膽戰。
納蘭美眸中泛起強烈的狂熱之色來,她渾身都在發熱。
她從未遇見過這種堪比天神的奇男子,她心中生出一種難以遏制的沖動,她要沖上前去投入這個男子的懷抱!
若能與燕皇誕下子嗣……納蘭心中的狂熱瞬時升至巔峰!
而周遭的異族人則面色復雜望著立說立行的女王國主。
她在眾人的關注下沖下城樓,騎上自己的黑象坐騎,也出了城,迎向了凝立在曠野上接受燕軍朝拜的大燕皇帝。
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圍觀了接下來的一切:
納蘭下了黑象,匍匐在王霖腳下,她單手伏在自己胸口,爾后又叩首下去,以櫻桃小口吻向了王霖的靴面。
】
現場異族人大嘩!
這是女王國人的最高禮儀,代表著獻身和臣服的意思。
女王國主只有在從上代國主接過王權傳承的禮儀上,才會為之。
城樓上,慕容婉兒忍不住噗嗤一笑,扭頭向段婉清道:“婉清妹子,看看,如何?
陛下神勇,納蘭這種異族女子根本就抵不住陛下的誘惑呀。”
段婉清面色尷尬,嚴格說起來她也算是一個異族女子,同樣被皇帝的魅力吸引,從而生出仰慕之心。
她方才一直沉浸在皇帝那驚鴻一瞥的神擲上,心神似乎都被懾走。
如此遙遠的距離,如此沉重的長槍,橫空而至,若非神人,凡俗豈能為之?
慕容婉兒又望向小楠道:“小楠妹子,你呢?愿不愿意隨我和陛下回中原去?”
小楠滿面緋紅,嘴角囁嚅,不知道說什么好。
而在城下,王霖此刻微有些尷尬。
因為納蘭似是化身了一位無腦粉,緊緊抱住他的雙腿不松開,還將漲紅的妖艷臉蛋緊貼在他的腿上。
“你起來!”王霖輕道。
納蘭幽幽道:“求陛下接受納蘭的臣服!陛下若不回應,我便只能自裁,以謝國人。”
她行此獻身臣服之禮,若被王霖拒絕,她只能一死洗雪恥辱。
王霖皺了皺眉:“朕該如何回應?”
“請陛下騎上我的黑象,接受我的服侍。這代表陛下接受了我女王國人的效忠和臣服。”
……
王霖跨上納蘭的黑象,而納蘭則跪坐在黑象背上王霖的身側,畢恭畢敬為王霖戴上了她親手編織的花環。
城下,跟隨納蘭前來文城的三百象騎兵和兩百女軍狂熱拜下。
蒲甘王國的使臣納庫眉頭緊蹙。
陸真臘國的形勢因為燕軍大舉攻伐,已經得到徹底改變。
文城等多城歸順,包括薛城在內的數座城池被滅,整個陸真臘已經難以抗拒大燕的兵鋒所指。
而在這個時候,女王國主突然而至。
竟然當眾對大燕皇帝行至高無上的歸順大禮,表明女王國的歸順之意——這個事,遠非納蘭仰慕強者的私事那么簡單,納庫隱隱察覺到了女王國人的無窮野心。
女王國與蒲甘關系不善,為世仇。
若是讓女王國背靠大燕,國主納蘭又攀附上大燕皇帝獻身以降,一旦讓女王國得了這陸真臘之地,日后兵強馬壯,相鄰的蒲甘人就危險了。
這女王國主可不是一個善茬。
她能在外敵環伺的困境中帶領女王國發展至今,足見她的手腕和能力。
女王國想要北遷陸真臘,主要是想要擺脫暹羅人的控制和威脅。
文城城主坤賽更是惱羞成怒,心中大不爽。
本來,有小楠在的緣故,坤賽家族借助大燕的力量必能再上一個臺階,甚至可統一和控制陸真臘全境,被燕皇立為陸真臘之王。
誰知半路上冒出一個女王國主。
“無恥低賤的女人……真不要臉!”
坤賽站在城樓上忍不住痛斥出聲,不遠處,慕容婉兒和小楠清澈的目光投射過來,坤賽尷尬一笑,垂下頭去。
小楠心中幽嘆。
父親和家族的野望她當然心知肚明,但坤賽家的力量多半在商賈運營上,這是一個商賈出身的家族,讓坤賽家族去為陸真臘之主,其實是禍非福。
實際此刻站在文城城樓上的陸真臘各城代表,面色都有些陰沉。
女王國數十萬國民,民風好戰,多彪悍驍勇之兵,若是女王國以大燕為靠山,遷入陸真臘,各城毫無抗拒之力。
一個統一的陸真臘,并不符合各城的利益,也不符合蒲甘人和交趾人的利益。
但他們無力阻攔。
蒲甘人舉國只有數萬兵馬,他們敢以傾國之兵來與燕軍對抗嗎?不敢冒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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