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自覺地偷瞄著陳風，又看看嬴政，沒人敢隨便發言。
終于，李斯悄悄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太常君早朝來遲，按大秦律例，當廷杖二十，刑罰不可廢，望陛下明斷，以振朝綱。”
……
臥槽，這便宜侄兒又在給他叔墊磚了。
原來上個早朝，規矩這么多，遲到了還得打屁屁？
大庭廣眾之下，疼不疼暫且不說，當眾脫褲子那可是最丟人的。
李斯另有深意地看了看趙高。
趙高心有靈犀，側身拜道：“皇上，斯相言之有理，當得準奏。”
陳風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串通一氣的，可這自己才第二天上朝就挨板子，嬴政不可能不通融的。
“太常君，你還有何話說？”
這，不科學啊……
政哥昨夜還好好的仙君長仙君短的，怎么一覺醒來換了個人？
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啊。
見這頓板子是他們精心計劃好的，但陳風可沒打算束手就擒。
他拱手道：“稟告皇帝，在下來遲事出有因，還請皇帝明查。”
“是何原因？沒睡醒嗎？”
秦始皇不動聲色，可下面一些臣子憋不住了。
誰不知道昨夜陳風的風流韻事，今日在正陽殿侯朝時就已經傳的繪聲繪色，皇上一本正經的模樣，更是很有喜劇效果。
老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朝臣們受到過陳風的饋贈，并沒有太多感激之情，反而對風言風語十分上心，恨不得一大早就告訴滿咸陽城的臣民。
“嗤……”不知是誰沒忍住偷笑出聲來，接著大殿之中不斷有低低的偷笑。
“嗯？”
秦始皇抬起眼皮一聲冷哼，頓時寂靜下來。
若說真心話，秦始皇對昨夜陳風的舉動，幾分嫉妒幾分恨，但想的更多的是羨慕。
畢竟，陳風是為了給自己試藥效才吃的。
再說了，人家送到眼前，是咱不吃啊，怪不得別人。
昨夜回到寢宮已經是三更天，感覺趙高有些欲言又止，于是留下來問出了實情。
趙高說出了擔心的實情，嬴政聽了同時也陷入沉思。
”陳風既會仙法又會治病，僅僅一天，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君侯，未來絕對不可限量。陛下可曾想過，若陳風懷有二心，私底下拉幫結派，結黨營私，那將來豈能收拾的了他?
當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王府之事便是鐵證啊，陛下若是不趁他羽翼未豐好好殺殺他的銳氣，將來待他成事可就晚啦。
于是嬴政決定，今天先給陳風來個下馬威，后續的事情慢慢調教。
“回稟皇帝，在下被咸陽宮禁衛攔路，不得不步行上朝，所以來晚了。”
陳風還被蒙在鼓里，他哪里知道，李斯和趙高嬴政早已串通整治自己。
他的回答并沒有想太多，有什么說什么，想來嬴政不會為難自己。
可偏偏他說的早在預料之中。
趙高輕蔑地回道：“太常君難道不知，陛下早有禁令，諸臣不得騎馬持劍上朝？太常君不會是想抗旨不尊吧？”
陳風兩手一攤：“在下的確不知。”
“嘿，你……”趙高對陳風這種無賴行徑很是無奈，他看看李斯又看看皇帝，歪了歪腦袋，索性不說了。
李斯沉吟了一下，出口道：“《商君書》有言：疑行無成，疑事無功。即便風師叔今日第一天上朝，更應該遵守禮法，以尊朝綱，方可為吾輩之楷模。”
“哦吼？對線？”
陳風聽出來李斯這是搬出了同門師叔商鞅的說法，打算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快。
陳風輕輕一笑，隨即反駁道：“斯相此言差矣，商君又言：夫常安于故習，學者溺于所聞。”
你叔我就要不走尋常路，你能咋地！
頓了頓，陳風又仰頭看向嬴政道：“法者所以愛民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茍可以強國，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其禮！”
陳風的一番話，群臣愣了。
這的確是商鞅所說的言論，意思很明確，法度是用來忠君愛民的，禮是用來方便行事的，若這兩者不能，那就不要也罷！
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嬴政似乎還反駁不了什么。
陳風雖不敢自稱圣人，但好歹也是為了始皇帝的健康傾力相助的人。
現在為了遲到這點小事，就要嚴懲不怠，未免也太有些小題大做不近人情了。
可是李斯并不打算就此罷手。
他飽讀詩書，難道還斗不過自己這位半吊子師叔？
簡直就是笑話！
眼看群臣和皇上的目光快要傾向陳風，便連忙出聲。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汝寸功未立，初來乍到，就敢妄言棄法失禮，陛下豈能任你擺布乎？”
要說這文人罵起人來，不帶臟字卻容易讓人氣憤難平。
一句話，小心步子大了扯著蛋！
陳風算看出來了，李斯今天不把自己辨倒是不會罷休的。
若論滿腹經綸，陳風絕不是李斯的對手。
可逞口舌之快，陳風就得跟他論一論了。
“我怎么就寸功未立了？蘿卜種子是你給的？皇帝的身體是你調養的？”
兩句話嗆的李斯瞬間臉紅，急忙道。
“瑕不掩瑜，為人臣子怎可恃功而驕，蔑視法度？”
陳風白他一眼：“我蔑視了嗎？我為大秦傾囊相授，何來蔑視？”
“你，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哈，真是笑話，昨夜斯相也在吧？皇帝也在！你管這個叫結黨營私？”
“你給諸公送禮，卻沒有給陛下，是何居心！”
喂不熟的家伙，我欲將心向明月，錯把真心喂了狗！
嬴政一聽冷聲道：“是何禮品？拿出來！”
李斯瞪著陳風，從懷里掏出兩袋蘿卜種子呈給趙高。
嬴政翻看兩眼，抬頭問陳風：“這是何物？”
李斯搶答道：“回稟陛下，此乃蔓菁種子，可畝產八千鎰！”
“什么？八千鎰？！”嬴政驚訝地望向陳風核實。
陳風拱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送諸公蔓菁種子，無非是為大秦的子民著想，待到蔓菁豐收日，百姓再無果腹之憂，皇帝的江山才能永葆昌盛，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請問斯相，在下何來私心？！”
陳風說完，朝堂寂靜。
嬴政緩緩看向李斯，沉聲道：“斯相，如此說來，你是在污蔑我大秦忠良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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