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衙，李顯已經徹底癱軟在地。
等到嬴政讓郡丞將他送往廷尉府撤職查辦的時候，褲子都已經尿濕了一大片。
就這么一個貨色，剛才始皇帝還聲稱是大秦第一廉吏。
太特碼丟人了。
嬴政倒也干脆，并不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君王。
扭頭對陳風無奈嘆息道：“哎，風君，堤潰蟻穴，蛀毀巨舟，朕大意了！”
嬴政說完感覺都沒臉見人了。
陳風安慰道：“這種人，活著浪費糧食，死了污染空氣，早該如此。”
“不過陛下可知，此人背后指使另有其人？”
聽到陳風這么說，嬴政立刻來了精神：“哦？竟還有人指使？是誰？風君快給朕指認出來，朕要砍了他！”
陳風連忙笑著解釋：“陛下不要誤會，我說的是沒有這個人，陛下還不一定能抓住這郡守弄虛作假的把柄呢。”
“哦？竟有此事？朕怎么不知道？”
“此人實乃深藏不露的高人，若不是屬下仔細從頭回想一遍事情的經過，恐怕也難察覺。”
“此人是誰？快把他請出來，朕要一問究竟。”
陳風神秘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完對堂下喊道：“治粟都尉韓信，還不出來，你準備茍到什么時候？”
就連站在堂下的韓信本人聽了都是為之一愣。
我一個小小看門的，只是想猥瑣發育而已，這有錯了？
招你了惹你了，竟然被直接點名？
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
韓信站著沒動。
他旁邊的治粟功曹偷偷用手杵了他一下。
“太常君叫你呢，快答應啊！”
底下一眾丞曹秦吏都替韓信感到著急。
這個家伙運氣這么好，被好事砸到了竟還不自知。也不知太常君哪只眼睛看他像個人才。
見他竟然無動于衷，陳風再次喊道：“韓信！湯陰來的那貨！”
這次實在藏不住了，連祖籍都報出來了。
“末將在，君侯可是叫我？”
陳風給氣笑了：“廢話，這里還有第二個湯陰的韓信？”
“那便是在下了。”
嬴政見韓信出來，詫異道：“風君，這就是你說的高人？一名治粟都尉？”
陳風肯定地點點頭：“正是！”
“他，一個都尉而已，如何算的高人啊?”
陳風走了出來，笑看著韓信道：“韓大將軍？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我來代勞？”
“這……不知太常君所指何事？”
“還跟我裝糊涂是吧？放心，你說出來只是讓陛下見見你的智謀，不會治你幫惡之罪的。”
陳風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徹底把韓信心底的一絲僥幸抹殺了。
“那，在下只好如實相告了。”
“這還差不多，說吧，不過提醒你一句，我與陛下可都聽著呢，不許有半點隱瞞哦。”
“那是當然，在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全場安靜，韓信的聲音開始在公堂上下回蕩。
“吾與李顯乃萍水之交，與閭肆之中偶然得知他的身世，以及他想要得到郡守的差缺。”
王離一聽閭肆，立刻出聲：“嘿，看不出來啊，你還能往那地方，那可是高消費。”
陳風眉頭一皺底喝道：“別打岔。”
王離縮了回去，韓信無奈笑笑道：“不怕諸位見笑，在下也是身無分文，才有此下策，決定趁機先找個安身立命之所，才肯主動與之攀談。”
“你跟他談了什么？是不是教他如何獲得郡守之位？”
韓信笑笑慚愧道：“一點見不得人的小把戲而已，不提也罷。”
小把戲？能讓人一舉贏得一郡之首，還敢說是小把戲？
秦始皇自己都不敢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好吧。
韓信頓了頓繼續道：“自此他如愿當上郡守后，曾百般央求我做他的舍人或者副職都被我一一拒絕。”
嬴政聽后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拒絕，人人都想平步青云，這與情于理都說不通吧？”
韓信搖了搖頭道：“在下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李顯上任后的一些舉措很是令在下失望，故不愿出仕。”
陳風道：“你是擔心他總有一天東窗事發連累到你，所以只選擇了個治粟都尉伺機待發，我說的沒錯吧。”
“君候高見，在下佩服。”
郡丞聽了后臉上狠狠一抽。
他立刻想到剛開始當上這郡丞之位是老天對自己的眷顧呢，沒想到這竟是給人家都不愿跳的大坑。
秦朝對官員的考核制度十分嚴格，出了這檔子事，身為副職的郡丞也是跑不掉的，說不定等李顯欺上瞞下的案子沒有了結，郡丞郡尉都會跟著身陷囹圄。
“高見的是你韓信，我可不敢當。”陳風提示道：“繼續說，你是如何幫助李顯欺瞞陛下的？”
欺瞞皇帝那可是重罪，嬴政沒有出聲，靜靜地注意著韓信的反應。
韓信卻有恃無恐道：“在下料知李顯早晚會出事，并未慫勇他欺瞞皇帝，只是讓他以退為進施舍義粥，主動呈報府庫空虛的實情而已。”
嬴政吐出一口氣道：“那糧倉之中摻沙子可是你所為？”
“回陛下，卻是在下受李顯驅使所為。”
“如此浪費糧食，為何不報？”
“陛下，可曾看到義粥施舍情況。”
嬴政一愣：“看到了。”
“粥中有沙，不餓之人自然不愿嘗之，但若饑餓難耐之人定不會嫌棄，如此一來，人多粥少，所施義粥盡可解急需之人飽腹，豈不是一大善事？在下何樂而不為呢？”
一番解釋把嬴政說愣了，回過神來一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朕怎么沒想到？
隨即秦始皇的眼睛看向陳風，嗔怪道：“好哇風君，連你也跟寡人玩彎彎繞？”
陳風嘿嘿一笑：“陛下，天可憐見啊，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義粥有沙不一定是壞事，是您自己誤會我的意思了，不能怪在下吧？”
“好吧好吧，就你們都是聰明人，唯獨朕傻，行了吧。”
“陛下，您謙虛了……”
“這話什么意思？意思寡人連傻子都不如嗎？”
“呃……陛下您要非這么認為，臣也只好認同。”
“哦？既如此那便……來呀，賞風君十板子，以示皇恩。”
陳風嚇得趕緊擺手：“免了免了，風跟陛下開個玩笑，何必見怪。”
“咳咳……”看見二人一本正經地開玩笑，韓信干咳兩聲道：“陛下，若無他事，末將這便告退。”
嬴政一揮手：“好，沒你事了，退下吧！”
“將軍請留步！”
陳風突然出聲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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