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下將陳風等人押下去，劉邦緩緩坐了回去。
蕭何上前沉聲道：“大哥，我看這幾個人十分可疑，不像是造反之人。”
“哼，本公早就看出來了。”劉邦換了個懶洋洋的姿勢。
“他們這幾個人，非富即貴，尤其那個政哥，一眼就能看出是久居上位之人。”
說著便開始把玩起太阿。
蕭何出口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會不會就是當今天子？嬴政！”
“哼，這還用想嗎？他本來就是！”
蕭何：“！！！”
眾人：“！！！”
劉邦把劍放了回去，拾起幾案上的毛豆往嘴里送。
“無關人等，都下去吧！”
堂上一群嘍啰紛紛退下，只剩下樊噲等核心成員。
看看堂下沒有了外人，劉邦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說，這幾個人該不該殺了，一了百了？”
“大哥不可！”
蕭何連忙上前道：“若他真的是秦王政，只要知道皇帝是死在咱們手上，恐怕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樊噲嚷道：“蕭長吏就你這膽子也太小了，沛縣的縣令都被咱亂刀砍死了，皇帝怎么了？我樊噲照砍不誤！”
“要不咋說，你是個屠戶呢？”蕭何沒好氣地回懟道：“縣令死了，只要給了郡守絕對的好處，咱們弟兄照樣可在這沛縣當土皇帝，民不告官不究，這事沒人追查，也就過去了。”
“但這皇帝能一樣嗎？你把他砍了，咸陽城追查起來，咱們造反這事誰還捂得住？到時候派來大軍全力鎮壓，就憑咱這萬把號起義軍，恐怕滅的連渣也不剩！”
曹參急忙道：“那依照你的意思，咱們殺又殺不得，干脆放了算了，省的給咱惹麻煩。”
蕭何搖了搖頭：“放恐怕也不行。”
“若是就這么放了，皇帝已經知道沛縣就是一窩反賊，回到咸陽，第一個滅的還是咱，最后還是難逃一死!”
“呵！”樊噲兩手一攤：“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我看呀，咱們這次請來個祖宗，干脆把他供起來養著算了。”
夏侯嬰一拍大腿氣急敗壞道：“要不怎么說，皇帝鬧那一出沙丘之死太損了，兄弟們都造反了才發現，皇帝又活過來了，這下好了，趙雍被關進了沙丘宮——死路一條！”
“不。”劉邦歪著腦袋終于開口。
“我正在想，咱們實力不濟不敢殺，但不代表有些人不敢殺，若是有人鬼迷心竅自信心爆棚，不但能為咱盡除后患，還能把大秦這鍋水給攪渾，咱們不就兩全其美，高枕無憂了嗎？”
被劉邦這么一提醒，蕭何立刻反應過來。
“大哥，你是說把皇帝交給陳郡的張楚王陳勝？”
“沒錯，那陳勝整日不都在做皇帝夢嘛，我在想，送給他個秦始皇，他不得樂瘋了，那可是大秦的始皇帝啊，只要一道禪位詔書，天下莫敢不從。”
“大哥，此計甚妙，想那陳勝一定拒絕不了如此大的誘惑。”
劉邦不舍地咋咋嘴道：“初步是這么想的，但這可是始皇帝啊，我在糾結要不要敲他一筆，咱不能白白浪費這么好的機會呀。”
眾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樊噲忍不住對劉邦伸出大拇指：“大哥果然是大哥，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撈上一筆！”
蕭何拱手道：“這個不難，待我拿著太阿給那陳勝一看，定叫他給咱送上一份大禮。”
劉邦當即拍板：“就這么干，弟兄們能否吃香的喝辣的，就看蕭長吏了。不過咱可得丑話說到前頭，不見大禮不放人，省的他陳勝跟我玩陰的。”
“這個就請大哥放心，此事包在蕭何身上。”
說完轉身對樊噲囑咐道：“屠夫，此事我準備親自跑一趟陳郡，估計要幾天才能回來，期間你可得好吃好喝把他們招呼好了，絕對不能讓皇帝砸在咱們的手上。”
樊噲一聽，立刻把胸脯拍的咚咚響：“蕭長吏你盡管放心去便是，這事我敢拿人頭擔保！”
……
從縣衙回來后，蕭何稍做準備，便帶著太阿急急往陳郡而去。
是夜，月黑風高。
碭郡，某處民房，燈火搖曳。
贏華肚子上纏著白布，身上只穿了件肚兜和襃褲，正在床榻上靜坐著閉目養神。
旁人很難猜出她的年齡，只能從過往她的累累戰績中大約知道她起碼在三十歲以上。
但無論從容貌身材還是皮膚上，都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反而帶著一種冷艷的高貴氣質。
“回稟長公主，拿太阿劍的那個人住進了陳郡驛站，根據他隨身帶的薦呈來看，此人名叫蕭何，受沛縣劉邦所托，去拜訪張楚王陳勝。”
不知何時，床榻前燭光下，多了一個跪著的黑衣女子。
贏華沒有睜眼，朱色的嘴唇微啟，聲音冰冷。
“繼續跟著他，只要陳勝收了太阿劍，陳郡衙內不留一個活口！但切記，不要讓蕭何知道，另外派人跟著他，找到皇帝所在。”
“喏！”黑影沒有起身，猶豫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事。”
“說！”
“衛尉府的人動作有點大……”
空氣十分安靜。
“盡量靜觀其變，不怕司馬小子搶先一步，就怕他們暴露身份，皇帝就危險了，適當的時候可以干擾一下。”
“屬下明白了。”
“去吧。”
“喏！”
黑影攸然退出了光圈。
芒碭山，早在劉邦做山匪時的據點。
一堆篝火正噼啪作響地燃燒著，在火光的映襯下，司馬欣年輕的臉龐被火苗映的飄忽不定。
“將軍，整個碭郡我們都快找遍了呀，陛下是不是已經出了碭郡去往泗水郡了？”
副將一身便服風塵仆仆，一臉焦急地詢問司馬欣。
司馬欣也是滿頭灰塵，鬢角和額頭的頭發都支楞著猶如茅草。
他沉思著搖搖頭道：“不會，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不會那么快，現在一定還在碭郡。”
“從這里再往東都不太平，我真怕陛下有個三長兩短。”
“呸呸，閉上你的臭嘴，陛下自有天相，更何況還有風仙君陪伴，怎么會有不測？”
副將一攤手：“那又如何？我們現在連陛下在哪都不知道呢！”
司馬欣嚯地站了起來道：“我看沛縣十分可疑，明天我打算直接去縣衙問問那個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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