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魯雖然頭腦簡單一點，但執行力絕對沒話說。
按照陳風的囑咐，在幾十口大鐵鍋中添滿水，再加入一點鐵粉和少許粗鹽，晝夜不休地熬制，才弄了這滿滿十箱黑水垢。
發黑發酸是陳風沒有想到的，不過即使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但也并不妨礙用它來實行人工降雪的用途。
因為在陳風有限的化學常識里，不管是碘化鉀還是碘酸鉀，都可以作為幫助云霧迅速結晶的引子，就這一點來說，已經完全足夠。
“項魯，倒出來的火藥不要弄在地上，把它和這些寶貝拌在一起，再重新填入彈頭即可。”
“好嘞。”
項魯答應一聲，轉身吩咐其他副將道：“你們都來幫忙。”
“將軍你歇著，讓我來。”
一名五大三粗的副將說著走上前去，不經意地想要抱起一個炮彈。
“咚……”
他沒想到滑不溜手的炮彈這么重，手一滑，炮彈發出一聲悶響倒在一旁，直接壓住了副將的大腿。
見狀項魯瞪大兩眼，三兩步走到跟前，揮起蒲扇大的巴掌呼在副將腦袋上，一邊破口大罵：
“特碼的你就不會輕點，這玩意兒要是爆炸了，能把整個院子送上天知道不？”
被項魯這么一說，所有人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往后退了兩步。
那名副將更是后怕的不行，也不知大腿被砸地疼不疼，原本還想將之推開，嚇得一哆嗦，兩手觸電般地彈了開去。
“咋不嚇死你呢？真特么沒出息。”
一邊臭罵著，項魯一邊幫他移開了炮彈。
有了這個小插曲，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三兩人圍著一個炮彈，開始按照陳風的吩咐，拆卸彈頭，攪拌，混裝……
劉邦感到脊背陣陣發涼，看看隸卒們忙活的身影，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正欲開口告辭，卻被公子高出言打斷。
“仙君，這件仙器真的是送給我二人的？”公子高帶著悸動的心小心開口確認。
陳風一回頭笑容滿面道：“嚴格來說，是送給濟北郡的庶民。”
劉邦在心中哀嚎，也不知道這幾位的心是不是肉長的，討論事情不能換個地方嗎？非得在這是非之地閑聊。
陳風道：“不過在此物在使用之前，你還有一件事要做。”
“仙君請吩咐。”
大炮都有了，還有什么事是不能辦的。
公子高信心滿滿。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你要在大軍離去之后，把全郡的牛糞馬糞收集起來，然后全部晾干。”
“什么？仙君是要我們拾糞？”
公子高和李信兩人面面相覷，還以為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堂堂大秦公子和徹侯，受皇帝諭旨來到濟北郡接管郡務，仙君吩咐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他們拾大糞？
這特碼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陳風卻不以為意點頭道：“嗯，積攢多少糞便會直接決定降雪量多少，所以此事至關重要，還請二位莫要有所懈怠。”
下雪多少還和牛糞有關系，這邏輯，簡直了……
陳風知道他們一時難以理解，也不再解釋，而是繼續道：“待到天寒地凍之時，你們就擇一日天色昏暗之時，吩咐各縣將曬干的糞便全部點燃，待到濃煙四起，便可開動大炮，朝天轟擊，則頃刻會降大雪。”
“這……”
雖然陳風說的就像在聽天書，但公子高仍深感玄之又玄，忙不矢地連忙招手喚來小吏，使用竹筆不斷重復著陳風的話，讓小吏一字不差地記錄下來。
“仙君，牛糞果真有如此神效？”李信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了看高遠遼闊的天空。
即使陳風說的如何頭頭是道，但是他們還是不敢相信。
上千年了，自有農耕文明以來，卑微弱小的人類何時膽敢和上天爭上一爭？
人不與天斗，這是深入血脈的強大威壓，無論你多么強大，一旦有這個念頭，那特碼連蜉蝣撼樹螳臂擋車都算不上。
“吾乃天選之子，怎會輕易下跪。”的錚錚之言還猶在耳邊。
那時滿朝文武也覺得他說的只不過是不自量力的大話而已。
然而今天，再次想起這句話，不由得讓公子高重新偷偷看了一眼陳風。
他，竟然真的是與始皇帝齊肩的天選之子，甚至從某一方面來說，似乎陳風更勝皇帝一籌。
“無須懷疑，依言行事即可。”
陳風依然是一副云淡風輕，仿佛他所談論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早上六點，天才蒙蒙亮。
郡府前已經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原本按照陳風的意思，隊伍悄悄的出發，最好誰都不要驚動，等他們知道時，已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然而，整個濟北郡誰不知道，太常仙君將在今日乘坐無敵戰車離去，無論是郡吏還是從各縣趕來的編戶齊民，紛紛不約而同地起了個大早，在沿途夾道歡送。
“開拔！”
“駕！”
三十名馬夫站在前沿，手中的長鞭整齊劃一地發出一聲脆響。
頓時三十匹戰馬卯足了勁在前方全力拉動。
巨無霸開始緩緩啟動。
這場景，比始皇帝東巡的場面更加熱鬧。
陳風也清楚，他們想來估計想攔也攔不住。
有腳下這臺超級巨無霸行駛而過，任誰都想一睹這前所未有的仙器。
不覺間就進入了筆直整齊延綿天際的馳道，隨即馬夫順著車轅爬到馬背上，身后有三十人迅速上前把韁繩全數解開。
三十匹戰馬逐漸脫去束縛，撒蹄狂奔，四散開來。
公輸成立于高臺之上，大聲喝唱：
“傳令，添碳，開足馬力，全速前進！”
紅色旗幟用力揮下，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
鍋爐內的火勢忽地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映紅了鍋爐工粗狂的臉龐。
“嗤嗤……”
一陣刺耳的汽笛發出兩聲轟鳴，這架鐵木混搭的巨無霸竟然真的自己開動了起來。
“快看啊，它真的去勢不減！”
飛輪在強力蒸汽的推動下，漸漸開始加速，隨之傳入變速箱，宋澤負責根據速度掌握前進動力切換，三十個木輪也隨之旋轉的越來越快，路兩旁圍觀的黔首們跪在地上皆是抬著頭瞪大雙眼，他們實在想不到，今生能有幸見到如此神奇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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