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坐姿,讓白一弦不由好奇,難道斷裂的骨頭,接上了?
杜云夢淡淡的提醒道:“還是平躺下的好,雖然可以延長三天,但也不能多動。”
言風便走過去,幫助吳楊超平躺了下來,吳楊超說道:“我現在感覺,比剛才好多了,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
吳楊超自己也感覺非常的神奇,因為他現在,身體什么感覺都沒有。
疼痛、冷熱等等感覺,都完全消失。
方才之所以虛弱的起不來,身體劇烈的疼痛也是一部分原因,可如今,即便骨頭斷裂,,內臟破裂,他都感覺不到疼痛。
沒有了疼痛的感覺,想站,自然也是能夠站起來的。甚至于想做動作殺人,也是能夠辦到的。
只是由于身體有傷,所以做不到平時那般利索罷了。
杜云夢的法子,刺激潛力,透支身體,當真十分神奇。
白一弦嘆道:“還要讓你,多熬幾天。”
吳楊超說道:“沒什么,我現在沒有疼痛感,其實這樣死去,沒有任何痛苦,也挺好的。總好過,遭受痛苦折磨的死去。”
白一弦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命人備飯,你吃些東西,養精蓄銳。我交代給你的話,一定要記住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到時候,必然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來審你,一定不能說漏了餡。”
吳楊超點點頭,說道:“放心,為了能救小姐,我必定全力而為。”
白一弦呼出一口氣,剛準備離開,吳楊超突然說道:“我還能,再見小姐一面嗎?”
白一弦說道:“怕是,見不到了。而且最好是不見,否則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怕是會傷心難過……”
吳楊超聞言有些落寞,苦笑了一下,說道:“說的也是,還是不要讓小姐傷心了。不見的好。
只是,我以后,就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保護她了。麻煩王爺幫我轉告小姐,讓她以后,照顧好自己……不,不必轉告了。
王爺,小人有一事相求。”
白一弦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吧。”
吳楊超說道:“小姐性子淡薄,平素也不會惹事,但奈何,有時候麻煩會自己找上她,就如這次一般。
以后我不能再保護小姐,希望如果有一天,小姐有麻煩的話,王爺能夠相助一番。小人感激不盡……
小人也自知這個要求極為無理,也沒什么能報答王爺的,小人只能給王爺磕頭了……”
吳楊超說著就要爬起來給白一弦磕頭,雖然這要求很不合理,但他也沒有辦法。
白一弦急忙制止了他,說道:“吳楊超,你情深義重,本王十分敬佩。
其實你不必擔心了,你家小姐,不用我庇護,以后,會有人庇護她了。”
吳楊超不解,問道:“會有人庇護小姐?”
白一弦點點頭,說道:“是寶慶王,你家小姐,數次相助寶慶王,王爺十分感恩,這一次,也是王爺拜托我救她的。
王爺說過,有他在,日后自會庇護林姑娘,所以,你放心吧。而且,林姑娘之前冒險救我,她以后出事,我也不會不管的。”
吳楊超一愣,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小人多謝郡王和寶慶王爺。”
白一弦問道:“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帶給你家小姐?”
吳楊超微微搖頭,說道:“什么都不必說了,留什么話,都會讓小姐傷心。只要小姐以后能好好的就行,我怎么樣都可以。”
白一弦點點頭:“那你好好歇息,我一會兒命人送飯過來。但你不要出房間,以免被人發現。”說完之后,他便帶著言風和杜云夢離開了。
言風問道:“要不要派人守在這里?”
白一弦說道:“不必了。如夢說他能堅持三天,那么這三天,他就不會出事。你和流炢留意一下,不要讓人闖進來就行。”
言風問道:“他會不會自己離開?”
白一弦說道:“不會,他那么想救林淺,如今只有我能救她,所以,他不會自己走的。”
言風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什么。
第二天的時候,是慕容夏下葬的日子。這一次,并未再出什么幺蛾子,慕容夏順利的以王爺的規格下葬。
當然,雖然規格提升了,但這次,皇帝是沒有去的。
白一弦正‘病重’,自然也去不了。
他按照計劃,在早上邊莊巖離開之后,立即易容,又去了一趟天牢。
這一次,他是告訴林淺,計劃改變的。
他告訴了林淺,吳楊超如今的狀況,以及他甘心給認罪,以救林淺一事。
對于這樣的事,白一弦并不想隱瞞。白一弦并不想做那種,我是為了你好,所以才瞞著你這樣的蠢事。
吳楊超忠心護主,他為林淺做了這么多,付出這么多,沒道理還要瞞著林淺不讓她知道。
林淺自然有些接受不了,她跟吳楊超之間的感情,就跟白一弦跟言風差不多。
白一弦可能讓言風為了自己而認罪嗎?
不可能。
所以林淺,也接受不了吳楊超去為了自己而認罪。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吳楊超性命垂危,本活不過今晚。
正是為了想救她,才愿意被杜云夢施展手段,茍延殘喘多活幾日。
若她不同意,無疑便浪費了吳楊超的一番心血。
而且,就算她不同意,吳楊超顯然還是會那么做的。
林淺自事發之后,一直都保持淡然,從未失態過。
但這次,她卻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心中,第一次感覺到了后悔。
重生后,她一直步步為營,同時也不想跟慕容夏再有任何牽扯,后來卻仍是為了他的慘死,沖動的做了一些事,導致自己身陷囹圄。
但即便如此,她也并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不過就是一死,前世也是這般死的,重活一世,白活這么久,也夠本了。
反正即便活著,她以后的人生,也是枯燥無味的。那么生與死,又有什么區別呢?
可現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不是她沖動,吳楊超不會死。更不會為了救她,死了還要背負這樣一個滔天的罪名。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后悔也來不及了。無論用什么辦法,吳楊超都活不了了。
她什么都改變不了了。
林淺哭的不能自已,只是拼命的搖頭,想要拒絕用這樣的辦法換自己自由。
重生以來,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竟是這樣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