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假。
表面上，彭壹林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只是族里毫不起眼的一員，什么都聽老族長的安排。
實際上，他暗地里拉攏了不少當初號召對蕭氏發起攻擊的世家大族，以販賣行業里的小道消息為生，繼續當他們的走狗。
而這，說出來雖然為人不齒，但的確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族里許多跟著他謀發展的青壯年，都跟著走上這條路，生活上有了極大程度的改變。
這也是他一挨打，就有人為他說話的原因。
老族長哪里看不透這點。
他惱的是彭壹林見利忘義，連自家祖上長輩都罵！
“大哥，壹林再怎么無理放肆，到底還是個孩子，也為行族做了不小的貢獻，你就別往心里去了。”
和他同輩的幾位長老也站了出來。
“我能原諒，那些為了行族的將來殉身的人，他們能原諒嗎？！”
老族長咬牙切齒地吼道。
他沒想過有一天，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會為了蠅頭小利，公然包庇族里的蛆蟲！
更讓他絕望的是，彭壹林知錯不改，挨了一巴掌后，緊接著便裝出一副十足委屈的模樣，開始游說眾人，訴說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
偏偏大家還都信了！
“你總是記著那些殉身的人，那我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得活下去啊！”
“除掉蕭氏有什么錯？你們當初不也是奔著這個念頭去的嗎？！”
“要不是壹林，我們早就餓死了！你還在端著所謂的族長架子。依我看，你早該退位讓賢了！”
指責聲鋪天蓋地而來。
老族長只覺得自己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那種難受卻又無法言說的壓抑幾乎讓他窒息！
他捂著心口，不住地喘著粗氣，卻仍要仔仔細細地記住這每一張臉——
是啊，只有為他們帶來富足生活的人，才是值得跟隨的。
他這個當族長的，到底老邁了。
能創造的價值也是有限的。
所以他們背叛、奚落、侮辱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們需要的，是思想更開放、膽子更大的領導者！
彭壹林，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大家安靜下！”
戲做的差不多了，彭壹林也不想真的把事做絕。
只得趕緊出聲，壓制住大家的情緒。
洞穴里果真安靜了下來。
這一次，大家像擁戴新王一般，齊刷刷地向他投來了注目禮。
至于原來的老族長，只能捂著心口，被奚落在一旁。
“萬里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是為了行族犧牲的，那我們就要為他討回公道！”
鏗鏘有力的幾句話，瞬間給在場的男女老少打了一劑雞血。
大家熱情高漲，紛紛獻策。
看著徹底瘋魔的族人，老族長搖搖頭，在一片歡呼聲中，獨自走上靈臺。
手起刀落！
一條血柱從他的心口處噴出，直直噴灑在諸位先靈的牌位上！
“啊！”
“天哪！”
眾人一片慌亂。
幾位離他較近的小伙大跨步上前，將搖搖欲墜的他接住，架在懷中。
不斷地呼喊著：“族長！”
就連前一秒，還在為自己深得民心而高興的彭壹林，也被驚著了。
他拔腿跑過去，半跪著扶住他：
“族長！族長！您怎么能做這種傻事啊！”
然而，老族長并沒有回應他們任何人，只是淡笑一聲：
“兄弟們啊……行族是沒有未來了，我對不住大家……就讓我……以死謝罪！”
說罷，他握刀的手再次用力。
頃刻間，鮮血從他的口鼻噴涌而出。
與此同時，幾位長老禁不住刺激，也暈了過去。
大家的呼喚聲愈加強烈。
可，一切都遲了。
老族長終于還是帶著滿心的無奈和對前程往事的遺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