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由郁詞開車。
上車的時候,時渺直接坐在了副駕駛位。
容既見著也不介意,只自然地抱著小容晏坐在后座。
郁詞一開始還以為時渺是為了自己考慮,但開了一段路后他才發現——并不是這樣。
時渺始終一言不發,眉頭輕蹙,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反觀容既,他心情倒似乎很好的樣子,抱著小容晏甚至還會低頭跟他說話,臉上始終是盈盈的笑容。
雖然覺得奇怪,但郁詞還是沒問什么,只將車開到了容既說的地方樓下。
時渺率先下了車,在發現容既和郁詞也一同下車后,她才開口說道,“我想自己進去。”
“不行。”容既想也不想的回答。
時渺的嘴唇頓時抿得更緊了,郁詞看了看她后,說道,“我陪你進去吧。”
容既還想說什么,但他的手機很快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皺了皺眉。
時渺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卻沒再說什么,直接拉著郁詞的手就走。
容既倒是沒再跟上來。
兩人在進入小區后,郁詞這才問她,“你和容既吵架了?”
“沒有。”
時渺想也不想的回答。
郁詞皺了皺眉頭。
時渺深吸口氣后,說道,“沒事,你不用擔心。”
“嗯,他要是欺負你的話,你要跟我說,知道么?”
郁詞這句話倒是安慰了時渺,她臉上也揚起了笑,“好。”
兩人很快進入了小區中。
這片小區已經有些年份了,雖然維持的還算不錯,但在外墻上依舊能看出不少歲月的痕跡,樓下有許多正在曬太陽打牌的老人。
許是郁詞和時渺都是生面孔的原因,他們經過的時候明顯引起了不少的側目,幾個人對著他們這邊指了一下,不知道在說什么。
時渺只顧自己往前走。
上樓梯的時候,郁詞突然問了她一聲,“你那個朋友,當初是怎么離開的?”
時渺的腳步一頓,回答,“刀傷。”
“你見過她的尸體了?”
時渺點點頭。
郁詞的腳步停了下來。
時渺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解釋說道,“但我當時見到她的時候,她的尸體已經是面目全非,而且當時她牽扯到的背景也有些復雜,所以……”
“所以你懷疑她是假死?”
時渺點點頭。
雖然這個猜測聽上去大膽而荒謬,卻也是唯一能解釋的話了。
當年鄭晚為了自己得罪了溫戰云,如果不是死的話,她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但如果她沒有死,為什么這么多年會渺無音信,當初幫了她的人,又是誰?
時渺不知道。
一切的事情……或許只有真的見到她,自己才能解開。
容既查到的地址就在四樓。
一梯兩戶的樓型,其中一戶似乎已經不住人了,門縫里塞著各種傳單和繳費單,門邊上掛著的艾草早已干枯。
反觀另一戶,卻是一片陽光朝氣。
綠色的大門旁邊貼著艷色的春聯,門上還有一個“福”字。
時渺盯著那扇門看了好一會兒,那抬起的手卻始終按不下門鈴。
郁詞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干脆上前一步,幫她按下按鈕。
清脆的聲音響起。
時渺的身體立即繃緊了,眼睛更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扇門,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生怕自己會錯過什么。
門鈴響起幾秒后,門后便傳來了聲音,“誰呀?”
那聲音……似乎是熟悉的,但和時渺記憶中的又好像并不太相似。
那時,郁詞也幫她做出了回答,“你好,打擾一下。”
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后,門被打開。
在看見里面的人時,時渺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鄭……鄭晚姐!真的是你!”
她脫口而出,人更是直接上前一步!
但對方的眼底里卻是一片警惕,在看見時渺上前的時候,她更是直接將門往回關!
郁詞生怕時渺的手被夾到,趕緊伸手抵住她的動作!
“你們是誰?要做什么!?”
女人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另一只手已經拿起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抱歉,我們是來找個人。”郁詞看了一眼時渺后,對她說道,“你認識鄭晚么?”
“什么鄭晚?我不知道,你們趕緊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
女人的聲音尖銳,在整個樓道中回響著。
時渺那往前伸的手也立即縮了回來。
“鄭晚姐,你……不認識我了?”她的聲音艱澀。
“什么鄭晚,我說了我不認識。”女人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到底是誰啊?”
郁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時渺后,將手松開,“抱歉,我們好像找錯地方了,打擾了。”
話說完,他也將時渺往門外拉了一下。
女人立即將門關上!
“嘭!”的一聲,樓道中恢復安靜。
時渺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著,“是她啊……真的是她,但她怎么會……”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長相相似的人并不奇怪。”郁詞說道。
時渺微微一震后,轉頭看向他,“可是……”
“先走吧。”
郁詞轉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她應該是一個人住,我們這樣突然出現,她肯定會有所戒備,而且如果她否認到底的話,你又能如何?”
“如果她真的是鄭晚姐,她為什么要否認?”
“這不奇怪,如果現在大街上有人抓著我,叫我慕詞的話,我大抵也不會承認。”
郁詞的話讓時渺愣了愣。
然后,她腦海中也想起了關于鄭晚的過去。
似乎……真的沒有什么可留戀的。
然后,她又想起了小耀。
——鄭晚的那個孩子。
越想,她的心里便越發酸澀。
郁詞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先走吧,現在可以說明,你那天的確沒有看錯。”
“至于她是不是你的朋友,是的話,她又為什么不承認,日后可以慢慢看,但我其實覺得……到這里就夠了。”
時渺抬起頭看他。
“如果不是她,自然沒有繼續往下查的必要,而如果是,你都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但她依舊不愿意承認,那只能說明……那些過去她真的不要了。”
“而你現在知道,她依舊好好的在生活,不也已經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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