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容晏照常去學校。
雖然容既幫自己做了學校的申請,那邊也通過了,但出國的考試還是得容晏自己考,而且他還得學習很多東西,所以這邊這邊的功課他也就再上一周的時間。
陳潤勛表現的比誰都要生氣,在看見容晏進來后他也沒有跟往常一樣上前來跟容晏說話,而是直接將腦袋轉向了一邊。
容晏倒是主動將一瓶飲料遞給他。
陳潤勛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看見,直接將臉轉向了另一邊。
容晏笑了笑后,什么都沒有管。
坐在他們斜前方的岳思思倒是轉過頭來看了看他。
她似乎想要問什么,但在開口之前,又將話咽了回去。
容晏只看了看她身邊的周奈檸。
后者正低頭看書,樣子和尋常也沒有任何的區別,顯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容晏的心里到底還是有些酸澀的。
但他又突然想起了周末自己跟他父親的談話。
——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所以這一路走來,他的人生都太順了。
雖然容晏不太愿意承認,但的確如此。
他的家境在姜城中數一數二,從小到大不管什么東西,他似乎都能輕易得到。
所以才會在面對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會懊惱和不忿。
容晏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自己父親看著自己的眼神。
“當然,可能你會覺得你現在就是繞不過去,就是覺得這個苦惱讓你茶飯不思,我不會有異議,甚至可以幫你解決這個苦惱,但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經受不起任何挫折,你也不值得任何的成功。”
這話聽上去似乎很是難聽。
但容晏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如此。
小時候他甚至一度覺得他并不愛自己,只是因為他們的母親,因為他想要營造一個“好父親”的形象,所以才勉強關注自己。
但昨天的談話,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讓容晏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個經歷。
——那時的自己被人綁架了。
當時來營救他的,是在他心里甚至身影都模糊的父親。
然后容晏才知道,他是愛自己的。
只是以另一種表達方式。
“容晏?”
聲音突然傳來,容晏也回過神,抬起頭。
周奈檸正看著自己,“劉老師讓你去找他。”
“哦。”
容晏這才回過神,起身。
在往前走了幾步后,他卻發現周奈檸還是跟著自己。
他有些奇怪的看向她。
“劉老師也叫了我。”周奈檸很快解釋說道。
容晏哦了一聲后,什么都沒再說。
在靜默著走了一段路后,周奈檸問他,“你真的要去留學了嗎?”
容晏看了看她。
如果是兩天前她這樣問自己,他一定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此時他倒是點頭,“對。”
“什么時候走?”
“那邊開學日期是一月份,但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所以下周就不來學校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會這么急促,周奈檸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后,回答,“這么著急?”
“嗯。”
周奈檸也沒再說什么。
容晏突然笑了一下,“你會舍不得嗎?”
“會吧。”周奈檸皺起眉頭,認真的說道,“我們是朋友,而且我們剛轉學過來那一會兒,你幫了我和思思很多。”
這次,輪到容晏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了看周奈檸。
說真的,那個時候他還是想要從周奈檸臉上看見其他情緒的。
但是,沒有。
她清澈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坦蕩。
容晏又笑了起來。
說真的,他原本想過走之前,要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她的。
就好像他母親說的那樣,不論如何,做了后悔,總比不做后悔要好。
但現在,他卻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怕自己帶給她的,只有困擾。
而且自己馬上就要走了,丟下這個問題給她,似乎也很不負責任。
所以,他只將自己的心思壓了回去。
劉老師找他們是為了競賽的事,但容晏馬上就要出國,因為名額也直接退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他們在辦公室的談話被人聽見了,于是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容晏要出國的事情——甚至連下個月月初的競賽都來不及。
容晏原本是不想大張旗鼓的,但既然傳開,他也沒有刻意去說明。
但陳潤勛明顯更生氣了。
讓他更加生氣的是,容晏他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跟自己道歉,甚至自己是通過別人的口中才知道,容晏下周就要走的!
所以,他就更不想跟容晏說話了。
放學后也直接拎起書包。
“去哪兒?”容晏突然問了他一聲。
陳潤勛停住腳步,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答時,容晏卻是打斷說道,“去打球么?”
陳潤勛最后還是跟他走了。
偌大的籃球場,只有他們兩個。
其實陳潤勛并不擅長運動,籃球也打的很一般。
但他今天卻好像上了發條一樣,整個人也兇悍的很。
幾番追逐下,兩人都是大汗淋漓。
最后,容晏先叫了停。
“其實出國的決定是我這周末才決定好的。”容晏主動跟他說道,“不是故意瞞著你們,更不是沒打算跟你說。”
陳潤勛看了他一眼,冷笑,“你肯定是不知道怎么跟周奈檸說吧?”
“是,也不是。”容晏說道,“她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但其中也包括你,畢竟我們從小學到現在就認識了,突然走,我當然也舍不得你。”
陳潤勛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愣了愣后,也只抿緊嘴唇。
容晏笑著勾住他的肩膀,“不過沒關系,就算我走了,我們還是可以經常聯系的,寒暑假我也會回來,我們依舊是好朋友。”
陳潤勛看了看他后,突然問,“那周奈檸呢?你不跟她告白了?”
容晏搖搖頭。
“那你們……”
“就這樣吧。”容晏說道,“可能好幾年后,我們在同學聚會上見到,我倒是會告訴她,從前,有個很幼稚很不成熟的人喜歡過她。”
“那時,可能你跟岳思思已經結婚了?”
剛才還很淡定的陳潤勛立即跳了起來,“你胡說什么呢!”
容晏只是笑,再將手上的籃球拋了出去。
三分球,中。
然后,他笑著看向陳潤勛,“走,再去游戲廳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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