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2月11日,中斷了十余年的高考重新拉開帷幕。
陸錚一大早,就去國營飯店買了幾個大白饅頭。
林溪看著白饅頭,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吃吧!干啥呢?”陸錚端著熱水過來,見林溪沒有動作,有些疑惑。
“沒干什么,等你呀!阿錚,我發現我們現在是越來越默契了。
今天你去買早飯的時候,我本來想交代你別買肉包子,膩得慌。
結果睡迷糊了,忘記了,嘿嘿,結果沒想到,你買的饅頭。”
陸錚聽著這解釋,笑了笑,“那不然呢,我每天看著我媳婦兒吃飯,我能不知道你喜歡啥嘛。
肉包子好是好吃,但是現在天氣冷,吃多了怕反胃,還是吃饅頭吧。”
“嗯嗯,我也是這樣覺得。”林溪啃了一口蓬松暄軟的大白饅頭,脆聲應和。
“好了,快別說話了,別給噎著了。”
“嗯嗯。”林溪點點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吃完早飯,兩人互相檢查了一下考具,穿得嚴嚴實實,見一切沒有問題,這才趕往考點。
今天的黑省,很冷很冷,大雪紛飛,林溪和陸錚為了安全,選擇走路去縣一中。
兩人手挽著手,悶頭走著,根本說不得一句話。
林溪在心里無比的慶幸,她今天穿的是馬九連給她做的小鹿皮靴,不然,這么厚的雪,一定會把鞋給弄濕。
一路上,匆匆行走的人很多,大部分的人都是為了這場考試。
艱難走了十來分鐘,兩人這才走到縣一中門口。
時間還早,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
“呼!好冷,我感覺再走下去我腳都要麻了。”林溪捧著陸錚給她倒好的熱水,說道。
“說了我背你你又不肯。看看,凍成這個樣子。
抬頭,我給你擦擦鼻涕。”陸錚拿著手帕,耐心的說道。
“嗯~我這不是……不是心疼你嘛,而且就這么遠的路,我能行的。”
兩人換著喝了小半杯熱水,擦擦手,跺跺腳,好一會兒,身體才慢慢暖和起來。
“唉,我們這樣都好不舒服,曉紅姐她們肯定更難受。”林溪看著天空飄飄揚揚的雪花,擔心的說道。
陸錚點點頭,“這確實是挺難受的,還得從那么遠的地方趕過來。
唉,都是沒辦法的事兒,大家也都是為了自己,以后想起來,也不會后悔的。”
“嗯嗯,那是。阿錚,還要多久啊?”林溪忍不住呵了口氣兒。
陸錚抬手看了看手表,“大概還有十來分鐘就開始進去了,然后開考還要好久。
你到時候考試的時候不要慌張,按照平時做題的節奏來。
然后把手套,帽子都給帶好,別給凍到了。
雖然二姐夫他是說會有炭盆啥的,但是我感覺也沒啥用,你自己多注意一點兒。”
“好,我知道,穿得厚厚的呢!你也是,要好好做題,特別是寫作文,耐心一點兒,知不知道。”
“知道,我會的,我還要跟我媳婦兒一個學校呢!”
“嗯!好!”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人群才開始慢慢騷動起來。
“應該是要進考場了,過來,牽著我的手,別給走散了。”
“好!”林溪乖乖地抓住陸錚的大手。
經過一番嚴格的查驗,林溪和陸錚分別找到了自己的考位。
如陸錚所言,雖然每個教室都放了兩個炭盆,但教室大,又漏風,這兩個炭盆對于考試的人而言,基本上就是聊勝于無。
不過好在林溪的座位是在中間,沒有挨著窗戶和門。
靠窗和靠門的考生則是苦了臉,那風是呼呼地往人臉上吹。
教室里,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這一屆考生,也是年齡差距最大的一屆。
有正值青春年少的高中生,也有三十來歲為夢想而戰的青年,還有下鄉的知青……
所有所有,都是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而苦苦堅持。
等待開考的間隙里,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抖著腿,或者搓手,企圖提高一點兒自己身上的溫度。
林溪聽到這些聲音,雖然心疼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大家都是這樣,她也只是因為家人愛她,才好過一些罷了。
“叮鈴鈴……”考試鈴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發下試卷后,林溪率先看了看試卷的整體。
呼~還好,不是很難。
林溪一一看過后,心里基本上有了底。
隨即,提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林溪做得很順,做完放下筆的時候,離考試時間結束還有很久。
她也不急,一題一題地細心檢查著。
她雖然有先知,但是也不能疏忽大意,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每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杰出的人類。
她只能盡力做到最好,讓自己能夠擁有更廣闊的平臺。
還有二十來分鐘,臨近下考,考場逐漸躁動不安起來。
林溪側邊的一個女生,見考官走向另一邊的時候,小聲地喊了喊林溪,“嘿,同志,給我看看,求你了。”
林溪回過頭,看著她對她不停地作揖乞求。
她皺了皺眉,并不愿意搭理她。
那女生見林溪不搭理她,急了,伸出腳來不停地踢著林溪的椅子,臉上閃過怨恨。
她明明那么早就做完了,成績肯定很好,給她抄一點點怎么了?又不會影響到她的成績。真是的,好壞啊!
林溪被踢得煩了,本想直接舉報她,但又想著這女孩年紀也不大,忍了忍。
重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試卷,見沒有問題后,直接舉手示意老師,提前交卷。
那女孩看著林溪這么利索地離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似是不相信這個人怎么會如此油鹽不進。
考官見這女生一直望著林溪的背影發呆,皺了皺眉,敲敲她的桌子提醒道:“沒有多少時間了,還不多檢查幾遍。”
被這樣一說,那女生方如夢初醒般,加速做了起來。
但越急越慌張,越慌張越寫不出來,直到下考鈴聲響起,她都沒有做完。
第一場,就有人在考場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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