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這個熟悉的皇宮，房秋煙一時間也形容不來自己的心情，她跟在沈煥身后，穿過長廊，在主殿門前被太監攔了下來。
“抱歉，沈大人，圣下只說了讓您一個人進去。”
他們對視了一眼，房秋煙朝他彎了彎眸，示意他放心，“奴婢在外面等主子。”
太監聞言側眸瞥了房秋煙一眼，隨后很快又收了視線。
沈煥進去后，房秋煙沒事便開始觀察著四周環境，冷不丁地聽到太監慢悠悠地開口說道：“你們主仆的相處還真是與眾不同。”
她聞言看去，恰好撞上太監一臉探究的眼神：“一般都是主子開口說讓婢女在外面等著，你們倒是反過來的。”
“是嗎？”房秋煙笑了笑，語氣一如平常，“我們主子話少，我侍奉在他身邊，一般都是我說話多，這么多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
面前這個小婢女大半張臉被面紗遮住，僅僅露出的那雙明媚的眼眸，但太監越看越覺得這雙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他皺眉，指腹摩挲著手中的佛塵。
在哪見過來著？怎么給他的感覺那么熟悉……
正思索著，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女聲：“陳公公。”
陳公公和房秋煙聞聲同時抬眼看去，僅是一眼，房秋煙就立馬低下頭，不動聲色地退至一旁裝透明。
陳公公見來人，連忙走過去行禮：“皇后娘娘。”
楊姿身著一襲華服，臉上妝容精致，手上還提著餐盒，她的身后還跟著幾個婢女。
長廊里的位置本就狹窄，房秋煙就算再怎么壓低存在感，可她那身有些格格不入的裝扮，依舊引起了楊姿的注意力。
見楊姿看了過去，陳公公連忙開口說道：“陛下今日正在書房見客，說不讓任何人進來，娘娘恐怕只能先回宮了。”
“是嗎？”楊姿收回視線，但心底總感覺哪里有些奇怪，尤其是面前這個婢女，總給她一副很熟悉的感覺。
她將手上的餐盒遞給陳公公，彎眸笑道：“不礙事，也沒別的事，就是本宮見陛下最近有些勞累，這是本宮親自熬的湯，勞煩公公幫我轉交給陛下了。”
陳公公連忙伸出手接下，抬頭看向楊姿，開口正要應下，只見他臉上表情突然愣了愣。
涼風吹過長廊，樹上的樹葉沙沙作響，此刻的場景就像是卡頓一般停了下來，還未入秋，可陳公公的背脊卻有些發涼，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他想起來了，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看那個小婢女為什么會感覺有些怪了。
這個小婢女的眼睛，和皇后娘娘的眼睛長的太像了！
“怎么了？”見陳公公發愣，對面的楊姿皺眉問道，“是本宮臉上有什么嗎？”
當今皇后，竟和一個婢女長的有些像，這個認知讓陳公公有些發怵，在這個皇宮里，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的好，于是他連忙收回手低下頭。
“沒有沒有，是奴才突然想事情一下子傻了，還請娘娘莫怪罪。”
這撇腳的理由楊姿自然不信，但她也沒必要和一個太監計較，正欲轉身離去，視線又瞥到一旁的房秋煙，她實在沒忍住，問道，“你是宮里新來的婢女？怎么這般沒規矩，在宮里帶什么面紗？”
她平常為了維持形象，不是一個喜歡計較的人，但面對這個婢女，她內心止不住地想找茬，皺眉道：“之前見到本宮，你也沒行禮吧。”
還沒等回答，一旁的陳公公搶先解釋道：“這是陛下邀見的那位大人帶來的，并非宮里的，這才不懂宮里的規矩，至于其他的，是陛下默許的。”
楊姿聞言瞇了瞇眼睛，開口說道：“抬起頭來。”
陳公公聞言眉心一跳，但也知道此刻他不能再多說什么。
房秋煙聞言，慢慢抬起頭對上楊姿的視線，見對面的臉色瞬間大變，她的唇角勾起，緩緩開口說道：“參見皇后娘娘。”
后面四個字，她說的極為緩慢，語調間給人一種意味深長的錯覺。
楊姿啊，你果然還是坐上這個后位。
房秋煙的眼神就像是一道毫無預兆的驚雷，重重地劈在楊姿身上，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發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房秋煙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但……萬一呢？
她不是圣女嗎？萬一真的就回來了呢？
這個認知讓楊姿感到可怕，她顫抖著抬手，似乎是想要揭開房秋煙的面紗。
房秋煙也不躲，只是眼神平靜地看著她，她似乎料定了楊姿不會揭開。
果不其然，只見下一秒，楊姿猛地收回了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沖擊，轉頭對著一旁的宮女厲聲開口：“回宮！扶本宮回宮！”
陳公公在一旁根本不敢做聲，低著頭裝作沒看見。
這個小婢女，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
而在楊姿走后，房秋煙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側過頭看向一旁的書房。
怎么會有符咒的氣息？
但是符咒力度不強，只能困住一些低級的鬼，如果林州熠真的出手，不可能只用這種程度的符咒，他估計是發現了不對勁，正在試探沈煥。
意識到這點，房秋煙默了默，瞥了一眼一旁的太監，突然皺眉捂著肚子出聲道：“公公，我突然有些肚子疼，可以先去解決一下嗎？”
陳公公聞言下意識看向房秋煙，對上那雙神似皇后的眼睛，他說不出半個拒絕的字，只能答應下來，“你去吧。”
“謝謝公公，要是主子出來了，您就和他說我在宮門口等他。”
做戲做全套，房秋煙還特地問了一下位置才離開，過了轉角后，她臉上的痛苦瞬間收斂起來。
房秋煙轉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公公，面紗下的嘴角略微上揚，隨后抬腳緩緩走過長廊，每一次經過柱子，她身下的影子都淡了幾分，化作一團黑霧跟在她的身邊。
直至最后，影子完全消失，而在迎面遇到一隊宮女后，她們也像是沒看見房秋煙，依舊低著頭直徑走過。
房秋煙看了看周圍，隨后翻過木欄走出長廊，直接來到書房的后面，這里布置不少侍衛，但對于鬼來說完全沒用。
房秋煙伸出指尖拂過墻壁，當年當圣女的時候，她接觸過一些符咒，像這種禁錮的符咒，一般來說需要在屋子附近布置一些陣法才能實現。
她低頭蹲下，瞇著眼看著卡在石縫中紅色痕跡，紅色痕跡看起來極為新鮮，就像是剛畫下不久。
房秋煙笑了一聲，“你解決吧，我可碰不了。”
她突然開口，也不知在和誰說話，但下一秒，只見從她的袖子飛出一縷黑霧直直地沖向紅痕。
就像是熱鍋里突然滴入了幾滴水，只聽見幾聲細微的爆炸聲后，黑霧瞬間消散，而那紅痕也消失了一段。
見黑霧重新聚齊起來，房秋煙不由地感嘆了一聲：“真是強大的不死能力。”
隨后她側過頭對著一旁的黑霧開口，“告訴沈煥，我在家等他，我要他好好的回來，不許亂動手！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不動手還能裝傻，一旦動手，什么東西都需要擺到明面講了，林州熠肯定會追問沈煥。
沈煥失憶的事她知道肯定瞞不住，但也不是現在就暴露出去。
她站起身，突然想到之前見到的楊姿，思索過后低笑一聲：“老朋友啊，肯定要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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