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門被打開，管家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前的秦念念，迫不及待地將眼角淚珠擦干。
“您怎么睡醒了？家里的傭人已經備好了晚餐，您下樓用餐吧。”
秦念念耳朵陣陣嗡鳴，她艱難地邁開步伐，神情茫然地抬起頭要去推開那扇門。
“小姐！”管家迅速擋在前面，“老爺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您就別進去看了……”
“滾。”秦念念動了動嘴唇，聲音干澀低啞。
“小姐，您……”
“我讓你滾！”秦念念猛然抬頭，眸底頓時涌現水霧，那憤恨的聲音也在空蕩蕩的走廊內四下回蕩。
管家眉頭微皺，心里暗罵一聲后迅速讓開。
秦念念推門而入，看到的是家中傭人圍著床邊哭泣，醫生哀嘆寫著死亡報告的場景。
床榻上，秦河穿著干凈整潔的西裝已經閉上了眼睛，慘白蒼老的面龐，僵硬的身軀，都在告訴她一件事。
她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爸，爸……”秦念念喃喃自語，站在原地頓了幾秒后，抓狂般撲到床邊，不停晃著秦河的身軀，“爸！你睜開眼睛！”
“小姐！”傭人連滾帶爬的起身，迅速將人拉開，“老爺已經走了，您別這樣！”
“滾！”秦念念歇斯底里大喊，“爸昨天還好好的，怎么可能去世！誰再說這種話，我就撕了誰的嘴！”
場面一度混亂時，一道凌冽清冷的嗓音驀然傳來：“放開，誰讓你們對小姐這么無禮的。”
聞聲，眾人頓時不敢再攔，迅速松開了手。
秦念念抓狂地跑上前，跪在床邊緊緊握住秦河毫無溫度的手，聲音顫抖地呼喚著。
秦修言站在門口處靜看著，幽深晦暗的眸底掠過一絲凄涼。
他伸出手，卻又很是無力地垂下。
這個時候，念念一定不想看到他。
沉吟了許久，他微微抬眸看向屋內的傭人，冷聲道：“照看好小姐。”
傭人隱忍著淚水點下頭，只在旁邊守著，沒人敢出聲打擾父女二人最后的相處。
秦修言遞給醫生一個眼神，醫生便意會，悄無聲息地退出臥室，跟在男人身后去了書房。
“死因。”秦修言坐在沙發上，修長的身姿隱匿在燈光暗處，更為他添了抹神秘色彩。
“是，心臟病突發，猝死。”
強大的壓迫感使醫生不敢將頭抬起，說話時也都刻意將呼吸壓下。
心臟病突發，猝死？
秦修言眸底漸漸浮現出寒意，他從懷中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吐出一口渾濁的煙霧后，才冷聲問道：“心臟病突發的最佳救治時間是多久？”
醫生額頭冷汗涔涔冒出，思慮片刻后繼而道：“六分鐘左右，如果及時服藥，是有救回來的可能性的。”
也就是說，發病到死亡的六分鐘內，沒有任何人理會過秦河。
秦修言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在別人聽來，這就如同是地獄傳出的回響。
“李浩。”
“在。”
李浩微微頷首，表情嚴肅。
“把護工叫來。”秦修言彈掉煙灰，抬眸冷看向醫生，“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情，不準傳出去半個字，否則，后果自負。”
醫生像是被人抓住了命脈，點頭如搗蒜，忙不迭地回應道：“是，是，我絕對守口如瓶！”
李浩將門打開，醫生頓時意會，逃似的跑出書房。
夜色越來越深。
秦修言手側的煙灰缸內已經堆積了數根煙頭。
那張如刀削般的面龐上滿是寒霜，深邃眸底也透出森冷殺意。
沒有他的指使，就敢擅作主張行事，這秦家的管家，到底有幾條命揮霍？
“少爺，要我把管家叫過來嗎？”李浩微微頷首，似乎是看出了秦修言的怒意。
秦修言沒有出聲，冷靜自若地將最后一根香煙抽完，碾滅后，才淡漠道：“帶過來。”
“是。”李浩低聲回應，迅速轉身去找管家。
臥室門前。
管家依靠在門邊上，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下一秒見李浩走來，他的態度瞬間變得恭敬起來：“李助理，是少爺有什么吩咐嗎？”
李浩靠近，勾了勾唇角冷聲道：“你做了好事，少爺自然要獎賞你。”
管家微微一愣，頓時明白了話指何事，連忙點下頭：“那我？”
蠢貨。
李浩在心中暗罵，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跟我去書房吧，少爺已經備好獎賞了。”
至于他有沒有那個命拿，可就說不準了。
管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滿腦子想的都是獎賞，緊趕慢趕地跟在李浩身后走進書房內，臉上的喜悅完全遮掩不住。
“少爺，”管家彎了彎腰，“您找我。”
秦修言抬了抬眼皮，眸底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狠戾：“是你支走了護工，看著秦河心臟病復發卻不救的？”
這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端倪。
管家連忙點頭，迅速道：“他總是對您出言不遜，老了，身體又差，稍加刺激就變成這樣了。”
好像在闡述自己的戰功似的，管家這話里總透著隱隱的自豪。
周圍的空氣驀然下降了幾度，秦修言雙腿交疊在一起，眸光森冷地看向管家，淡然問道：“你想要什么獎賞？”
管家頓了頓，心里大喜，猶豫再三，還是稍顯謙虛道：“為少爺做事，都是我應該的，不奢求獎賞。”
“不求？”秦修言眉峰輕佻，輕笑一聲，“那我偏要給你呢？”
管家舔了舔牙齒，噥著嘴巴，諂媚道：“既然是少爺的意思，我肯定沒資格拒絕。”
這就是想要了？
秦修言滿意地點下頭，對著李浩擺了擺手，揚聲道：“先把他捆了扔去水牢，順便把他兒子帶來秦家。”
“是，少爺。”李浩頷首，轉眼看向已經面無血色的管家，嗤笑一聲，“管家，剛剛不是很期待少爺給你的獎賞嗎？怎么還不謝恩？”
管家連連后退，驚懼交加的臉逐漸變得猙獰難看，他拼命搖頭，連忙為自己解釋：“誤會，少爺，一定是誤會！”
“誤會？”
秦修言半瞇著眼眸，指腹輕輕摸索著耳垂。
“剛剛可是你親口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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