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寒暄了多久，電話總算被掛斷。
窗外，夜色已經退散，天邊泛起了一抹玉白色。
葉初唇角微勾，腦海中回蕩著靳然溫柔的話語，心里浮現出些許暖意。
“少夫人，少夫人！”
急切的呼喚聲從樓上傳來。
王媽腳步凌亂，踉蹌著下樓，差點就要從樓梯上滾下來。
“王媽？怎么了？”
葉初眉頭頓時擰緊，迅速跑上前將人攙扶住。
“先別急，有話慢慢說。”
“是老爺子！”王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急切地握住葉初犯涼的手，“老爺子吐血了！”
本來睡得好好的，誰料她轉眼的功夫，就瞧見老爺子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吐血？”葉初眸底閃過一絲冷冽，她迅速松開王媽的手，冷聲命令，“我去看看情況，你去把我的銀針包拿來，順便消毒，速度要快。”
王媽點頭如搗蒜，不敢耽誤半分，迅速朝著主臥跑去。
葉初快步上樓，看到地上那灘略微暗沉的血水，臉色一沉再沉。
施針強迫病人醒來，是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但在此之前，她特意為老爺把脈做過細致無比的檢查。
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吐血的情況。
她迅速上前，揚手放在樓老爺子的腕間。
脈搏跳動錯亂，氣息也不穩，更像是……中了毒。
心里萌生出這個想法時，葉初亦是被嚇了一跳。
這期間，樓韻塵寸步不離地守在老爺子身邊，怎么可能會給別人下毒的機會？
“少夫人，銀針包拿來了，都有消過毒了！”
王媽顫顫巍巍地走來，將銀針包遞上前。
看著老爺子慘白的臉色，還有些微微青紫的嘴唇，心里越來越緊張：“這可怎么辦啊！事情剛結束，老爺子還沒安享天倫，怎么就這樣了！”
“王媽，”葉初打開銀針包，表現的無比鎮定，“去準備個銀碗過來，有我在，爺爺絕對不會有事的。”
現在，她需要查出來，老爺子中的什么毒，這毒，又是什么時候被種下的！
王媽咽了咽口水，攥著手迅速跑出臥室。
十分鐘后。
王媽回來，身后還跟了樓韻塵與成展。
“三叔。”葉初微微頷首，“我為老爺子施針，屋里不方便留太多人，您先帶著人出去吧，出了結果我在通知您。”
毒素和下毒時間都沒查清，她也不敢保證，樓韻塵是不是參與了其中，只能防著。
畢竟樓韻塵，也遠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好，我出去等你。”樓韻塵深吸一口氣，大致已經明白了葉初的意思。
他沒有發表不滿，只是默不作聲地帶著王媽與成展重新離開屋內，靜候消息。
葉初上前，將房門上了鎖，隨后折返回床邊。
看著老爺子呼吸越來越微弱，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手起針落，她每個動作都是精簡干脆的。
施針完成，她迅速拿起旁邊的銀碗，從樓老爺子的食指中擠出近乎發黑的血，又從老爺子的腕間，摘下一根銀針，仔細觀察。
樓老爺子平躺著，身體從腳腕處到脖頸處都落了銀針。
葉初一邊觀察，一邊將銀針取下，心里也有了結論。
毒是許久之前被種下的，名為七月紅，基本上是七個月過后，中毒者才會顯現出跡象。
此毒無色無味，發毒前不會被人識破，這下毒的人，還真夠狠的！
葉初嬌美的面龐愈發陰沉，她將銀針摘下全部丟進銀碗之中，轉身將房門打開。
“三叔，辛苦您等這么久，我已經有結果了。”
葉初深吸一口氣，為剛剛對樓韻塵的質疑感到愧疚。
“怎么樣？”樓韻塵抬手拍了拍葉初的肩膀，示意自己不在意，“老爺子的身體最重要，你有防范的意識，是好事。”
葉初勉強勾唇一笑：“這毒好解，只是需要時間，更重要的是，我們得把下毒的人給找出來。”
七月紅，這毒需要每個月連續服用七天，直至七個月后毒效發作。
如果王媽晚發現半個小時，恐怕神仙來了，也未必能救活老爺子。
飲食是最好動手的，葉初垂下眼簾，對著王媽淡淡道：“把樓家后廚的人，都召集到前廳內，一個都不許漏。”
樓韻塵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頭看向成展：“你去幫忙，看好，別讓老鼠偷偷溜走。”
成展頷首，態度無比恭敬：“明白！”
關于老爺子被接回來的事，他事先并不知道，但他跟了樓韻塵那么久，心里明白，有些事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時回想起葉初那副從容淡定的樣子，他不由地在心里暗嘆。
老了就是老了，有些時候，思緒都不如年輕時能轉得那么快了。
成展淡然一笑，轉眸看向王媽，兩人一同離開。
“成叔沒事吧？”葉初心里隱隱擔憂，“這些事，都沒有告知過他，他跟了您這么久，心里別再有什么隔閡。”
“沒事。”樓韻塵輕嘆一口氣，“成展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有些事，他能想明白，不會跟我，跟樓家離心的。”
聞言，葉初才放心，轉頭看向老爺子，眸光變得越來越深沉：“爺爺中毒至深，這件事不容小覷，樓家的清掃工作還不能放松，待靳然回來之前，我們能解決的，就解決吧。”
“靳然和樓家有你，是福氣。”
樓韻塵揚了揚唇角，格外欣賞地望著葉初，但眸底還不乏帶著些許憂心。
“這幾天都沒睡好，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我沒關系。”葉初緩步走到床邊，輕輕握住老爺子那雙干枯如柴的手，鼻尖微微發酸，“只要爺爺能平安醒來，我累點就累點。”
雖然樓老爺子在歷錦夏那件事上做的不好，可這并不能代表一切。
她初入樓家時，老爺子對她處處照料，維護，這些好，她不會忘，也不能忘。
樓韻塵眉頭緊擰不松，略顯有心地問道：“靳然那邊有消息了嗎？”
聞言，葉初陰沉晦暗的面龐稍加緩和，輕點下頭，柔聲回道：“我已經跟靳然打過電話了，他那邊，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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